第八章 憎惡

  怪物的速度不快，但是林莫凡此刻卻是頭痛欲裂，站都站不起來，根本無法逃走。

  只見那怪物來到近前，伸出一隻手臂，將林莫凡抓起，兩隻大眼睛上下打量，似乎在看這東西，好不好吃。

  噗！

  林莫凡拿出腰間的小刀，狠狠給自己來了一下，肩頭的血液流出，疼痛讓他恢復了清明。

  然而鮮血的味道也刺激了怪物，只見這怪物猛然張開大嘴，恐怖的獠牙呈現在林莫凡眼前，準備將他一口吞下。

  「我的肉，可沒那麼好吃啊。」

  發出一聲輕笑，林莫凡用力揮動手中小刀，一道血線飄起，怪物的手吃痛，將林莫凡鬆了下來。

  不過這點兒攻擊，對怪物來說不痛不癢，巨大的身體輕易就可以碾壓林莫凡。

  只見怪物抬起腳，巨大的力量帶起一道勁風，林莫凡來不及躲閃，只得伸手去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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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

  一時間，林莫凡就感覺自己被一輛大貨車正面撞上，整個身子打著轉兒，就飛了出去。

  「我嗅到了舊神的氣息，你似乎陷入了麻煩？」

  心臟傳來一陣劇痛，這讓剛站起的林莫凡，又捂著胸口，單膝跪了下去。

  「不關你的事情，我能應付。」

  咬著牙，林莫凡迅速做出回應，看著那怪物，眼神滿是堅定。

  「不，你應付不了，讓我來主導身體吧，否則你只會死。」

  聲音再度傳來，顯得很是平靜，對林莫凡的堅持，不屑一顧。

  「還是你先死吧。」

  拿著小刀，林莫凡迅速站起身，躲開了怪物的又一腳，反手在怪物腳踝，再帶起一道血線。

  這個怪物的血，不是紅色的，至少不完全是紅色的，綠色和紅色的血液在身體裡流淌，仿佛有兩個心臟，各行其是。

  但是當遭到攻擊，兩種血液混合後，會迅速氣化，一股惡臭在空氣里瀰漫著，類似腐肉，忍不住讓人作嘔。

  不過這還不是最致命的，林莫凡能夠感覺到，自己身體的機能正在不斷下降，這股味道不僅是作嘔那麼簡單，似乎還帶著一種毒素。

  「如果換成一般人，恐怕現在已經中毒而亡了吧。」

  不斷的輾轉騰挪，林莫凡盡全力與這怪物周旋，但是他的腳步越來越慢，雖然沒有被毒素致死，但很明顯，他的行動，也受到了牽制。

  砰！

  終於，在林莫凡走神的片刻，怪物一個巴掌拍了下來，林莫凡躲閃不及，再度被巨力震飛。

  林莫凡失去對身體的控制，徑直落入一堆骨頭中，這些骨頭似乎是怪物吃剩下的殘羹冷炙，有人的，也有野獸的。

  幾根藤條這個時候落了下來，他們將林莫凡五花大綁，硬生生從骨頭堆里拉起，然後呈現在怪物面前。

  怪物邁著大步走過來，他伸手將林莫凡抓起，似乎對這個食物的抵抗感到憤怒，用力一掰，林莫凡的一條胳膊，就發出清脆的響聲。

  斷了。

  「換我來主導吧，否則你只能死。」

  聲音再度響起，林莫凡露出痛苦的表情，相比手臂，心臟的疼痛更加讓他難以忍受。

  「不，你會……啊！」

  林莫凡依舊要拒絕，但是怪物覺得一隻手臂似乎不夠，隨後把林莫凡的另一隻手臂也掰斷了。

  「來吧，做出你的選擇，是選擇讓我來主導，還是就這樣死去。」

  聲音依舊在誘惑著，林莫凡想要繼續拒絕，但是他已經說不出話了。

  掰斷兩條手臂，看著小刀掉落，怪物似乎覺得已經折磨夠了，張開口，就將林莫凡往嘴裡送。

  惡臭撲面而來，這怪物的嘴裡，比身體要臭十幾倍，林莫凡看著那仿若深淵的巨口，終於合上了眼帘。

  他陷入了昏厥。

  「早讓我出來，又何必受這種罪。」

  但是轉而，「林莫凡」笑了，笑的很詭異，甚至有些張狂。

  突然間，他爆發出驚人的力量，斷掉的手臂瞬間恢復如初，隨後整個人就仿佛一顆炮彈，掙脫怪物的手，然後徑直撞向怪物額頭，竟然將這五米多高的怪物，撞了一個踉蹌。

  翻身落地，「林莫凡」看著怪物，上下打量，眼中滿是不屑。

  「終於，我終於又拿到這個身體的控制權了，不過很可惜，我的力量大部分還沒有恢復，無法堅持太長時間。」

  這個「林莫凡」邪魅的看著自己雙手，然後發出一陣狂笑，身體開始急劇膨脹，撐破了皮膚，在鮮血中，變成了另一個怪物。

  生著一隻牛頭，全身被棕色絨毛覆蓋，強壯的肌肉宣示著力量，牛頭怪物發出一聲怒吼，看著對面與自己相差無幾的醜陋東西，眼中爆發出無限戰意。

  「原來是憎惡，舊神的玩偶，想不到有一天，還會看到這東西，我以為隨著舊神的泯滅，你們都被送進了垃圾堆。

  不過也好，你是一個合適的對手，讓我看看，失去舊神的支配，你還能發揮出多少力量。」

  牛頭怪物自言自語著，而對面被稱之為「憎惡」的怪物，卻是已經發動了攻擊。

  只見四條手臂同時伸過來，仿佛要藉助手臂數量的優勢，給牛頭怪物重創。

  然而這種攻擊，顯然還無法威脅到牛頭怪物，他不退反進，牛角高高揚起，將憎惡直接挑飛，然後狠狠補上了一腳。

  「看到了麼，這就是我，大惡魔瑪巴斯的力量，區區一個縫合怪，根本不是我的對……」

  就在牛頭怪物洋洋得意的時候，忽然空中的憎惡張開口，一道綠色的惡臭液體，從天而降。

  瑪巴斯太過驕傲了，所以對這液體的到來毫無準備，被淋了一個通透，全身上下，惡臭無比。

  最關鍵的，這些液體是帶有腐蝕性的，瑪巴斯的皮肉開始冒出白煙，絨毛正在迅速白化。

  「該死的，你給我下來。」

  瑪巴斯的裝X時刻被毀了，這讓他怒火中燒，而憎惡巨大的身體，此刻被無數藤條纏繞，竟然盤在空中，俯視著他。

  這似乎是一種嘲諷，無聲的譏笑。

  一根根藤條這個時候如同游蛇般出現在瑪巴斯腳邊，他們開始順著腳踝向著上方纏繞，似乎是準備將瑪巴斯困住。

  「雖然被掩蓋住了，但我還是嗅到了熟悉的氣息，惡魔為何要幫助舊神的寵兒，這是背叛……

  好吧，如果你擁有智慧的話。」

  瑪巴斯看著不斷纏繞自己的藤條，面無表情的說道，隨後他伸出手，像是拔雜草一樣，將這些藤條，全部撕碎。

  此時的憎惡，已經來到瑪巴斯上方，他張開口，準備繼續用那惡臭的嘔吐物攻擊，不過瑪巴斯已經有所準備，不會再讓他得逞。

  雙腿用力，瑪巴斯猛然躍起，牛角如同鋒利的剪刀，徑直撞在憎惡的肚子上，巨大的力量，將憎惡連同身上的藤條，一起向上飛起。

  與此同時，瑪巴斯也沒有落地，只見他身後生出一對巨大的蝠翼，帶著他一個盤旋，然後狠狠再給憎惡來了一下。

  憎惡吃痛，藤條已經七零八落，無法再支撐他的身體，只見這個巨大的怪物，徑直從空中落下，然後砸在地上，掀起一片塵土。

  「舊神的走狗，你本就不應該繼續存在的。」

  瑪巴斯揮動翅膀，緩緩落下，看著還在掙扎要站起身的憎惡，狠狠一腳踩了下去。

  現在的瑪巴斯，就仿佛一頭長了翅膀的公牛，蹄子瘋狂攻擊，憎惡胡亂揮舞手臂抵擋，但是很顯然，抵抗都是徒勞。

  沒多久，憎惡的豬頭就變得稀爛，但是白煙一直在不斷冒出，可以看見肉芽在生長。

  它具有自我修復的能力，而且看效果還不錯，如果僅僅依靠這點兒攻擊，是無法將它消滅的。

  「果然，還是要攻擊心臟麼。」

  瑪巴斯不是第一次面對這個對手，知道對方的弱點在哪裡。

  只見他伸出手，指甲飛快生長，隨後用力一插，狠狠刺中憎惡的胸口，向裡面掏啊，掏啊，最後抓出一顆綠色的，跳動著的心臟。

  心臟散發著一股惡臭，但瑪巴斯仿佛聞不到，他張開口，將心臟吞入口中，然後吧嗒吧嗒嘴，仿佛吃到了什麼美味，露出享受的樣子。

  然而失去一顆心臟，憎惡依然沒有死去，他還在掙扎，甚至想要反擊。

  將另一顆火紅的心臟也拿出來，吞入口中，瑪巴斯發出一陣狂笑，憎惡的身體正在分解，縫合處的線開始崩潰，就仿佛一堆碎肉，片片分離。

  失去了兩顆心臟，它終於無法支撐，身體漸漸籠罩在一片白色霧氣當中，宣告了死亡。

  瑪巴斯站起身，向後退了退，起初還在配合憎惡攻擊他的藤條，忽然變得混亂。

  畢竟支配者已經不在了，缺少智慧的它們，陷入一種迷茫。

  隨著藤條慢慢抽離，白中尉掉了出來，只見他趴在地上，用驚恐的眼神看向瑪巴斯。

  而瑪巴斯，也看著他。

  「剩下的，就交給你吧，我知道，你始終醒著。

  以後不用對我過於抗拒，我們是一體的，我是你的力量，相對的，你也是我的依託。」

  瑪巴斯看似自言自語，隨後身體開始慢慢變成白灰色，最後化為飛灰，從裡面掉出一個人來。

  林莫凡閉著眼睛，一絲不掛的躺在地上，表情由痛苦，漸漸轉為柔和，隨後睜開眼睛，看著白中尉，卻沒有絲毫感情流露，仿佛在看一個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