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回京

  「都說女追男隔層紗，男追女隔層山，我倒是覺得在我表姐身上完全反過來了，我表姐已經嫁給表姐夫了，還是無法將他的心捂熱，相比之下，雖然齊二老爺有外室，但心裡也還關心著二夫人，我表姐從來沒有太多人關心。」

  母親對她的關心關愛只讓她覺得壓抑喘不過氣，只有外祖父讓她感覺輕鬆快樂，可惜外祖父後來也——封長寧就這樣寂寞一生，潦草結束。

  「至少還有你這個表妹，是真心關心她的。」

  甚至整個生命只有為表姐報仇一件事。

  「當年我年紀還小，表姐大概是覺得她說的話，我聽不懂的。」

  齊雲蒼沉默不語，看著蘇言裳。他也覺得奇怪，兩姐妹相差五六歲，也沒有一起長大，蘇言裳對表姐那麼上心。

  那個念頭又起，心中乞求上蒼——那個不可能的想法成真，讓蘇大夫和封氏是同一人，這樣他也能彌補上一世的遺憾。

  但老天應該不會對他那麼好，他是該遭受懲罰的。

  蘇言裳幾人出了城門，在城門外被人攔了下來，攔人的人正是林氏的婢女。

  

  昨日蘇言裳幾人離開府衙後，她就派人跟蹤了他們，齊雲蒼自然是知道被人跟蹤了的，只是這跟蹤的人沒什麼武功，構不成威脅，他覺得可能是林氏的人，他沒有阻止，就看看她要耍什麼心機。

  果然，她來了。

  「見過世子，世子夫人。」

  蘇言裳挑開馬車的帘子，和林氏打了一聲招呼，神情淡淡。

  林氏討厭極了那樣的淡然，因為只有高門貴女才會出現這樣的淡然，信國公府的人她大哥都給她調查過，她知道蘇言裳是商戶出身，她心中不屑，對比之下，覺得自己擠掉正室當上正牌夫人的可能性更大了。

  如今見到真人，發現對方竟有書香門第的氣息，她簡直妒忌死了。

  「哦，什麼事？」蘇言裳不會給她面子叫她夫人的。

  於是被叫慣夫人的林氏很是不悅，

  「老爺知道你們今日就要離開，特地讓我來這邊等你們，將我們準備的特產讓你們帶回去。」

  她讓人從身後的一輛馬車上將幾個盒子拿下來，放到蘇言裳的車上去。

  「客氣了。」

  自始至終，蘇言裳都沒有叫她一聲夫人，驕傲如她幾乎想在蘇言裳面前破功。

  昨日老爺沒有睡在她的房裡，她有些不安，去找老爺，他又說是工作太多沒辦法休息，其實她知道一定是世子夫婦的到來讓老爺心亂了。

  「還有這個。」她拿出一個小盒子，盒子裡是一根百年的老山參，「這個是要交給姐姐的」

  她口裡說的姐姐是曾氏：「幫我向姐姐問好，告訴她我會照顧好老爺，讓她在京城放心。」

  這話的意思是這禮就不是齊二老爺送的了，而是她一個外室向正妻宣誓主權呢。

  蘇言裳覺得好笑——女子之所以那麼囂張，都是男人縱容的，她不高興得很，說道：「其他東西我會幫著二叔帶回去給二嬸，但這個我可不能收，也不會代我二嬸收，畢竟我不能代替二嬸決定接不接受。」

  遞出去的禮盒停在了半空中。

  林氏眯了眯眼睛，看著蘇言裳幾人的馬車走遠，上了自己的馬車：「回去。」

  剛回到府衙門口，就見一個高大的身影佇立在階梯上，目光意味不明地望向她。

  「老......老爺。」

  「這一大早的，去哪兒了？」

  「沒去哪兒，就是去給世子夫婦送送行。」

  「你怎麼知道他們今日離開？」

  「妾身並不知道，只是今日去逛街時看到了，就買了些特產將人送到了城門口。」

  齊二老爺盯著面前的女人看了許久，林氏忍不住道：「老爺盯著妾身作甚？妾身的臉上有何不妥嗎？」

  「夫人多在府中休息，天氣那麼冷，街上也沒什麼人吧，還是不要出去的好。」

  「老爺放心，妾身穿得夠多。」

  齊二老爺的臉黑了黑。

  蘇言裳一行人回到京城郊外，齊雲蒼直接去了寒水寺，蘇言裳回了京城。

  盧氏還在寒水寺，雖然已經知道自己的兒子還活著，但沒有親眼見到兒子，盧氏還是掛心擔憂。

  為了麻痹二皇子黨的人，齊雲蒼一直都忍住沒讓飛鷹傳遞他們還活著的消息，當然，除了太子外，也不能讓人知道他養了飛鷹。

  直到道路被人挖通，盧氏才收到齊雲蒼還活著的消息。

  今日，齊雲蒼終於回來了，盧氏見到齊雲蒼那一刻，眼淚忍不住落下。

  「我的兒啊，你以後哪兒都別去了，母親擔心死了。」

  「世子。」殷瑛見到齊世子回來，也很是開心，見到世子那一刻，臉上浮起兩坨紅雲。

  這些日子，她看到盧氏讓蘇言裳服侍，本來很不悅，但盧氏對蘇言裳的態度非常不好，簡直就是苛刻，對自己卻特別好，她又開心極了。

  國公夫人明顯偏疼她多些，所以這些天她都將自己當成是信國公世子夫人了。

  她一邊歡迎世子回來，一邊安慰著盧氏：「夫人，世子剛回來，需要好好休息，我這就去禪院的廚房親自下廚，煮一頓好吃的，不過這裡都是素齋，等夫人休息好回去了，瑛瑛再做一頓好的。」

  「世子夫人呢？她不是也跟著回來了嗎？」殷瑛沒有看到蘇言裳。

  天知道她最擔心的就是看到世子帶著蘇言裳卿卿我我地一起回來，雖然國公夫人一直強調兩人毫無感情，但誰知道會不會日久生情呢？

  聽說對方是去接世子了，按她說，男人在外頭做事，女人去湊什麼熱鬧？蘇言裳連自己的位置都擺不明白，難怪盧氏對她如此不喜，世子一定也是如此想的。

  蘇言裳當然是懶得去看盧氏的，她無需討好任何人，更何況是一個假婆婆，但和世子的這一次見面，讓她感覺對方好像有了些許變化。

  蘇言裳甩開自己腦中的想法，她在想什麼呢，她生命全部的追求就是復仇，然後看著羨哥長大，她才不會走上輩子的老路，誰說女子一定要有男子依靠，她如今過得好好的，誰都別想來打擾她的生活。

  「她在京城還有事情要辦，就沒有上山。」

  「她能有什麼事情辦？不過也是，她開著店鋪呢，這些日子是我拘著她了，你不會認為我拘著她是為了讓她的店鋪倒了吧？」

  齊雲蒼笑笑：「母親，她的店鋪發展得很好，就算她一整年不在，也不會有什麼影響。」

  盧氏哽了哽，她是這個意思嗎？

  「你就幫著她說話吧，難怪她囂張得連我這個長輩都不尊敬了，都是因為你慣的。我再說一次，我可不承認她是我兒媳婦。」

  盧氏見兒子回來了，想立馬回京城，她在寒水寺也待夠了，一開始梅氏想要殺她，後來在寺中聽說了兒子出事，再往前是梅氏設計欺騙她，都不是美好回憶，只想趕緊離開。

  「母親的傷好了嗎？是否需要大夫來看一看，確定可以坐馬車了再下山。」

  「不用，我已經好了，我的身體我知道。」

  知道世子沒事那一刻，她的心痛症狀就輕了許多，她想著應該是心病吧。

  「兒子不放心，還是想讓大夫瞧一瞧。」

  一旁一直沒離開的殷瑛終於逮著了機會，微笑道：「世子，我也是懂醫的，每日都會給夫人把脈，夫人的情況已經好了許多，可以坐馬車回去。世子，夫人已經在寒水寺住了很久了，對京城的思念也會影響身子，所以啊我們還是順著夫人吧。」

  「好吧。」齊雲蒼知道母親是個非常倔強的人，只是，若是她回去，老太太也要回京城了，如此阿言就比較辛苦，每天還要跑去鎮北侯府給老太太施針。

  「那我馬上就安排母親回去。」

  當然，他也會派人告訴易老夫人，蘇大夫跟著婆婆回了京城的消息，易老夫人也會跟著回京城了。

  娘都生病了，易凌雲那小子也不知道跑去了哪裡，竟然到現在了都不回來，就那麼害怕成親嗎？

  見齊雲蒼被自己說服了，殷瑛心裡有說不出的激動，這應該是兩人成功靠近的一步吧。

  蘇言裳回到京城沒有休息，就將幾個店鋪都逛了一遍，好在所有的掌柜都是從前和她外祖父幹過的，都不是吃素的，她其實沒那麼重要，也沒那麼多經驗和手段，就放手給他們干，她只需要當好幕後老闆就好了。

  易老太婆不也是都不自己當掌柜嗎？生意照樣做得紅火。堂哥說了，想要將生意做大，就不能自己當掌柜。

  在東來閣，她看到了久不見的悠悠。

  「趙掌柜，郭嬸子，趙嬸子，悠悠，久不見了，悠悠好像長高了。」

  郭嬸子笑得合不攏嘴：「可不是？悠悠可厲害了，自己發明了新的織法，如今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了。」

  之前悠悠已經通過了郭嬸子的考核，成了她的徒弟，只是師父還沒教多久，徒弟就有了突破，郭嬸子非常欣慰。

  悠悠在一旁呵呵地笑，想要展現她的新技藝。

  蘇言裳看了看最近的新訂單，訂單量越來越大，不過因為趙氏母女的到來和郭嬸子的眼睛逐漸恢復視力，加上她從三角巷那邊叫來了幾個做繡活的姑娘，幾人一起努力，做得也比從前快了許多。

  蘇言裳倒是不想將這個店鋪開大，這是高級成衣鋪子，倒不需要幾十上百台提花機同時開工。

  「郭嬸子，我看看你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