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撒潑
2024-09-09 01:49:30
作者: 好好學習的天天
「就是要明察,店裡的人都一起帶上。」
中年男子被帶出門之際,看了眼人群的某個角落:這回定要四千兩才行!
官差將幾人帶到京兆府。
「是他逼我們簽轉讓合約,不簽就要打死我們。」中年男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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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何血口噴人呢?這契約上已經有京兆府印,我們前幾日都已經去備過案,今日我才發現,你用的是會消失的墨汁。」
找不到房東這些日子,樓掌柜做了好幾手準備應對,目的就是一定要拿下這鋪子。
他暗贊自己機智。乾的壞事多了,什麼奇技淫巧他都知道,比如這寫了過段時日會自然消失的墨汁。
「不信官爺可以去問司戶參軍李大人,就是他親自備的案。」樓掌柜擲地有聲,一聽就像真話。
「既然這樣,叫李大人出來吧。」堂上的京兆尹劉大人道。
樓掌柜得意:等會兒你們就完啦,說不定那鋪面分文不用就會到他手裡。
契約給了李大人,他當然知道這就是他做的,但按規矩,其上簽了雙方姓名按手印,他才能備案,但此時的契約上只有一個人的姓名和手印,他就已經蓋章備案了。
「這確實用了消失墨水,大人可以查驗。」樓掌柜自信滿滿。
他確實用了消失墨水在上頭寫過,只是現在已經過了幾日,字跡已經消失了。
「不用查驗了,房東不會賣這個店鋪,我們之前根本沒有見過這個掌柜,何來的早就簽了合約。」中人道。
「你沒見過我,你不過就是個中人,當日與我簽訂轉賣契約的,是他!」樓掌柜手指著面具男假扮的中年男子。
「那你說房東叫什麼名字?」中人問道。
「沉香山人。」樓掌柜嘚瑟一笑,李大人早就幫他查過那店鋪的信息了,雖然不知道沉香山人住哪兒不能親自找他,但這名兒還是知道的。
「你可知沉香山人是誰?」
樓掌柜看了看面具男假扮的中年男子,心道:管他是誰,只要有官府撐腰,有他姑姑撐腰,天王老子都得給他讓路!
中人將一塊牌子遞給劉大人,後者大吃一驚。
「那鋪面是……是……」
「是我家老太爺的。」
「我告樓掌柜與李大人勾結,製作假契約,坑蒙拐騙。」中年男子一字一句道。
「胡說,怎麼可能,這就是你們前幾日和我簽的,李大人可以作證。」
李大人感到了氣氛不對,暗說不妙。
「將樓掌柜與大人關起來。」劉大人下達命令。
「大人——大人——去找我姑姑,我姑姑是鎮北侯府的老夫人啊——」樓掌柜道。
易老夫人聽到這個消息已是三日後,她差點暈倒,緩過勁後,她換了衣裳,去了京兆府。
易老夫人自然不會去擊鼓,直接盛氣凌人地闖入大門走到後院,說要見劉大人。
聽手下人說鎮北侯府的易老夫人來了,劉大人單名斯,也不拿官架子,直接請了人進去。
「聽說你抓了我的侄子?」易老夫人正眼都沒瞧劉大人一眼,直接坐到了上首位置。
劉斯看了眼易老夫人那因生氣變得更薄的嘴唇,像一片鋒利的薄刀隨時向將他割來,那過高的顴骨上斑點累累,每一顆看起來都很不講理。
「易老夫人何出此言,我這衙門裡抓都是犯了事的人。」
「樓記的掌柜是我侄子,你趕緊把他放了。」
劉斯心中輕蔑:鎮北侯府上只剩些老弱病殘,竟還敢那麼囂張,求人都沒有求人的模樣,以為是易大將軍還在世的時候嗎?
「他確實犯了事,如今還不能放人。」
「放不放人的,還不是你劉大人一句話的事,而且他能犯什麼錯,都是些小錯,你罰他個十兩銀子就過去了,大人一年到頭那麼多大案子,何必將精力放在這雞毛蒜皮的小事上?」
劉斯的鬍鬚抖了抖:「這可不算小事,你可知道和他串通的官員李大人,如今已經被辭退了,還有我也被罰了半年的俸祿,要是再放了他,怕是我的烏紗帽也不保了。」
他是治下不嚴,本也可以含糊過去,可是遇到的居然是徐相,真是倒霉透頂。
「不過是一個鋪子,如今鬧的,鋪子也沒了,我侄子也進去了,我這是一無所有啊——」易老夫人說著就哭了起來。
果然是鄉野村婦,在京城待再久也改變不了死鴨子似的不講理。
「哎喲,樓掌柜他得罪的是徐相,你可知曉那鋪子是徐相父親的?你侄子竟然敢打他的主意,沒給他發配三千里外已經是仁慈了。」
「什麼?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得罪徐相呢?
易老夫人嘴裡碎碎念,腦中算計著她能用的人里,誰能壓過徐相,可似乎沒有。
易老夫人有些慌了,她叫道:「他們欺負人啊——欺負我老婆子兒子死了,我兒子是怎麼死的,為了這些人能好好活著,上戰場戰死的,我的兒啊——如今見我們府上都是老弱婦孺,就都來欺負我們,我要找皇上去,我要去告御狀,真是沒天理啦——」
母鴨般的聲音越說越傷心,最後易老夫人竟然坐到了地上。
劉斯頭痛欲裂:怎麼會攤上這麼個老太婆,易大將軍的一世英名就這樣被污了。
「快讓她閉嘴。」他敢相信繼續下去,對方真的會去皇宮門口哭,再說那些話,那他的官也做到頭了。
不等官差上前,易老夫人哭畢,眼中閃過寒芒,轉頭惡狠狠盯著對方,低聲道:「劉斯,你今日若是不放了我侄子,當年那件事……」
劉斯虎軀一震:「你們都下去。」
官差們退下後,他壓低聲音道:「老夫人是在威脅我?」
「威脅你又怎樣?如今我不過是個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我誰都不怕!」
「你不怕,難道你兒子也不怕?本官通過你做的那些事,你以為你能大包大攬,而賴不到易大將軍頭上嗎?」劉斯冷笑,「最後連他死了,還落了個罪名,可就不好聽了。」
「你——」
「既然樓掌柜也沒有造成太大損失,那打二十板子,就放人回去。」
「官爺欺負人啊——竟然亂打板子……」
劉斯忍無可忍,將外頭的官差叫了進來,道:「去告訴徐相爺,有人想要我放了樓掌柜,問他該下何指令。」
「慢著——」易老夫人慌了,侄子這是得罪了相爺,若是讓徐相來下指令,真的可能被發配三千里了。
「快給我回來,我這就走,這就走,官爺!」易老夫人被隨行婆子扶起身,回到鎮北侯府,發了好大一通火。
這個劉斯,風哥在的時候還幫過他的忙,如今人走茶涼,連我老婆子的面子也不給了。
「去叫余氏來。」
自從上回老夫人在外人面前落了余氏面子後,余氏對她的態度改變了許多,很多時候表面上都不那麼孝敬她了。她也暗暗不爽。
「老夫人找我何事?」不走心地福了一禮,余氏問道。
「還懂得行禮,還不算無可救藥。」
余氏眼中閃過一道暗芒,心中的某種情緒幾乎壓抑不住。
「你去找你的嫡姐,讓伯爺和京兆尹劉大人打個招呼,把我的侄子放了,或者找你父親!」易老夫人命令道。
老太婆的侄子怎麼了?
余氏眼光閃爍:「就怕我父親和姐夫都跟劉大人說不上話。」
「你真是蠢,他們怎麼說不上話?他們只怕平時想找機會說話都沒有呢!那些個官員,誰不想和勛貴結交上,那些個勛貴,沒有實權的,誰又不想搭上官員,他們都是一樣的,誰都會給誰面子,知道嗎?你只要去說一說就可以了,又沒叫你去拼命。」
對這個姨娘,她嫌棄極了,還不如封長寧,至少封長寧任她打罵不還口。好似有過一次還口,就是反對樓掌柜到鋪子當掌柜的事,她一生氣,直接就將「沈氏」改成了「樓氏」。算了,都不是易家的人了,懶得去想。
她還不知曉封長寧已經死了。
「老夫人,這恩情越用就會越少,你看,我們侯府也是有頭有臉的,要不就派管家去說一說。」
之前他們做了一些事,那些官員不也沒說什麼嗎?若不是上回那信國公世子橫插一腳,她看上的隔壁房屋,就是他們侯府的了。
易老夫人哪裡會告訴她,自己已經親自去過了,畢竟侄子她還是真心疼的。
只是人家沒給面子。她越想越生氣。
「姨娘就是姨娘,永遠沒有正頭娘子的眼界!人家是官員,你讓個管家去?再說了,咱府上都是女眷,誰去都不好,就讓你姐夫走一趟吧!」
「小叔子不也可以……」
「我也不知曉去哪裡找他!」易老夫人想起自己的小兒子更慪氣了,那是十天半個月都見不著的主,況且他不是官身也沒有什麼本事,人家不給她老太婆面子,就更加不會給他面子了。
「你快去吧,趕緊回來向我匯報。」易老夫人心中焦急,再不去,侄子就要被打二十大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