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拒絕

2024-09-09 01:49:05 作者: 好好學習的天天

  翌日,雲祥閣迎來江南的一位商人,說江南出現了一種很特別的新品布料,僅通過紡織,就能出現刺繡般繁複的花紋,花紋甚至還能變化,只是工藝極為複雜,以至於產量非常低,如今第一匹正準備問世。

  「杜老闆可有意向進這批貨?」

  雲祥閣的杜掌柜自然對這新出的布料充滿關注。他認為這世間的衣裳款式大同小異,區別的關鍵在布料,上好的布料做出的衣裳永遠比較好看。這麼多年,他家的衣裳能吸引京城最上層的貴人,就是因為他家的布料總是最好的。

  「玉老闆可有樣板,口說無憑,我老杜也是見過這世間無數的好布料了,卻沒聽說過這一款。」

  「杜老闆放心,我離開江南時早已有吩咐,待其完工,我家商隊便會入京帶來,到時杜老闆再做決定。」

  蘇言裳每日想著如何拿下雲祥閣,而馮佳賢每日想的,就是練好琴了。

  景陽公主回來了,愛琴如痴的她,回來的第二日就給馮佳賢下了拜帖。

  馮佳賢回信拒絕,信上寫了拒絕的原因,說是她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已經沒臉見公主和任何人了。本只是想去修「落泉」,卻被人誤會成那樣,她只能在府中佛堂日日禮佛抄經,無暇再與公主倫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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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泉」也是景陽公主鍾愛的名琴,她相信了馮佳賢的說辭,痛恨誤會她的人,執意要拜師。顧貴妃寵她,親自問了顧老夫人情況。

  顧老夫人寵顧六郎,六郎後來說那就是個誤會,她也就如此和顧貴妃說了。

  顧六郎治療後翻來覆去地想,總覺著馮佳賢好似真的沒有讓他做什麼,確實是自己主動想要替他出頭,他想出去澄清流言,但祖母說流言這東西,越澄清越不清,讓它隨風飄走就好。

  馮佳賢這些天除了讓人知曉她去了佛堂,還為了再次驚艷景陽公主,鞏固她拜師的決心,沒日沒夜地練習。

  這一首《幽蘭》是公認的難曲,特別是它的後半部分譜子已經失傳,一個人能學會前半部分已然很不易,卻有人不滿足於此,很多大家自己填曲,想讓整個曲子更完滿,卻也因為如此,人們對這首曲子的期待就更多。

  馮佳賢已經能熟練彈奏前半部分有譜子的內容,後半部分她也有了創作,為了驚艷所有人,她一直都保密著。

  景陽公主知道明日有韓夫子的課,於是決定讓馮佳賢出佛堂,一同去女學。

  馮佳賢非常期待,再次鄭重邀請了蘇言裳。

  蘇言裳想著明日應該沒什麼事,就答應去了。

  彈琴這件事,她有些無措。還是封長寧時,師父當年很激動地收她為徒,之後又對她頗為失望,以至於一開始她很規矩地彈琴,後來連彈都不敢彈了。

  從前母親逼她學習,為了討她歡心,她總是逼自己學。如今她有了更重要的事情做,彈不彈琴的,已經沒什麼重要了。

  到了琴課這天,蘇言裳又失約了。

  在信國公府有過一面之緣的榮安伯夫人謝余氏居然派人請她去給人看診。

  馬車到了一個府門前,蘇言裳下車,鎮北侯府的門匾映入眼帘。

  蘇言裳心中一個咯噔,面色瞬間煞白。

  謝余氏從另一輛馬車上下來,走到蘇言裳面前道:「今日我就是想請蘇姑娘來給我的......我的外甥,鎮北侯府的小侯爺看診。」

  余姨娘與謝余氏是同父異母的姐妹,曾經,嫡女出身的謝余氏從來不怎麼理睬庶女出身的余姨娘,誰知余姨娘有了鎮北侯府唯一的骨血,母憑子貴,如今在侯府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存在,能量今非昔比了。

  但其實謝余氏還是看不上她這個庶妹的,要不是伯爺交代自己要與其交好,加上母親最近又同她說,她們的父親給過對方親娘一匣子寶物,讓她想辦法拿回來,她才不會來找她呢!

  「蘇姑娘,你這是怎麼了,這臉色......」

  見蘇言裳不回答,且面色不太好地望著鎮北侯府大門,謝余氏在心中鄙視了一下:果然是上不得台面外地丫頭,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醫術。

  不過她也管不了太多,小侯爺情況不妙,上門支招的人不少,還沒有一個頂用的,太醫們都救不了......

  就是因為這句話,她才想起信國公府的二夫人曾氏,當時就是如此和她說的:「太醫都救不了,府醫也沒有了法子,好在遇到了蘇姑娘。」

  蘇言裳萬萬沒想到,那麼快她就有機會再次踏入大將軍府,如今鎮北侯府的門,那麼快就要再次面對仇人了。她雙手在寬大的袖子下攥緊,對謝余氏道:「伯夫人,您的藥用得如何?」

  「什麼?」謝余氏早就忘了這茬子事兒。

  在信國公府第一次見面時,蘇言裳給她開了兩張藥方,而且還是免費的。

  就知道這些人不會珍惜不要錢的機會。

  「夫人可還記得我說過,下一次看診就不免費了?」

  謝余氏有些尷尬:「那是自然,看病給診金,那是天經地義。」

  「我的診金可不便宜,伯夫人沒付過我的診金,可能不知道。」

  「我知道我知道。」曾氏付的診金肯定不會低,不僅如此,就算在京城看太醫,診金也不是一個小數目,再加上後期還會給太醫們送禮,這明里暗裡的,看個病也得上百兩。

  只是這蘇姑娘,也不是個正經的大夫,還是個女子,連赤腳鈴醫都不如,治得好自不必說,治不好誰又會買她的帳呢?

  「好叫伯夫人知曉,前幾日顧家六郎找我看診,花了五千兩。」

  「什麼?五千兩?」謝余氏不敢置信,愣怔片刻後,面上露出冷笑,「蘇姑娘說笑了,這最好的太醫也不能是這個價。」

  「那是他不值這個價。」

  「太醫不值這個價,蘇姑娘能值這個價?」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我值不值這個價,伯夫人不是最清楚嗎?若不然伯夫人何必來請我?」

  謝余氏還想反駁,卻一時間說不上話來。

  對呀,是她請了人家,但她卻沒有給她多少信任。

  她咬了咬牙道:「那蘇姑娘請回吧,我是請不起你了,我想鎮北侯府也請不起,告辭!」

  謝余氏轉頭交代車夫,讓他將蘇言裳送回定寧侯府。

  蘇言裳卻在半路下了車。

  午後,謝余氏又到了定寧侯府門口,若說早晨她還不緊不慢,如今卻是急急忙忙,因小侯爺突然發病得厲害,她也顧不得許多。

  只是門房說蘇姑娘在早晨出去後,就沒再回來過。

  「到街上,到處去找找。」謝余氏吩咐車夫。

  她有些後悔,對方收再多的診金,最後也是鎮北侯府付帳,與她何干,若是治好了,鎮北侯府欠她一個大人情,治不好也無礙,反正太醫也沒治好。

  今日蘇言裳逛了幾間鋪子,都是她想要毀掉或收回的,那些都是她的,最後她又來到了雲祥閣對面的茶肆,卻有一個意想不到的人來找她。

  「世子,別來無恙。」

  說來奇怪,她每次到這個茶肆,本意都是一個人小坐,卻從來沒能一個人,總有不速之客。

  「今日話不多說,我是在街上正好看到蘇姑娘,專門來請你去鎮北侯府給小侯爺看診的。」

  蘇言裳眯眼看向對方:「你好像很著急?你很關心小侯爺?對了,那日你還阻止了我聲討鎮北侯府。」

  「那日我也幫了你。」

  「你幫的不是我,而是那個被搶了家的小伙子,或者說得高尚些,你幫的是正義。我只是正好關注了這件事,怎麼就成了你幫了我,這年頭一不小心就要欠人人情呢。」

  齊雲蒼摸了摸鼻子,有些尷尬:「就算是吧。蘇姑娘現在是否可以跟我前去鎮北侯府,我知曉蘇姑娘診金不低,這些都不用擔心。」

  他倒是知道顧六郎看診的事。

  「所以你來付帳?你們到底是什麼關係?」

  「我和侯府是什麼關係輪不到蘇姑娘知曉吧!」

  「好吧,我去不去也輪不到世子來做決定吧!」

  「你——」齊雲蒼咬了咬牙,「我和易凌雲是好友,就是那日你在國公府見到的那位,那是他的親侄子,唯一的侄子,我自然要幫他。」

  「他自己怎麼不來?」

  「他正好沒在京城。」齊雲蒼說話快又急,能看得出來他是真的關心小侯爺。

  真令人羨慕啊!有那麼多人關心愛護,自己的娃還不知身在何方,是否康健,是否還活著。

  蘇言裳把玩著手中的杯子,偶爾看向窗外。雲祥閣今日客人不少呢,不知道老太太為了救孫子,舍不捨得一個店鋪呢!

  「如果我說要那個店鋪,你能給嗎?」蘇言裳想著就問了出來。

  「你——蘇姑娘,醫者仁心,我知你是說笑,但現在人命關天,請馬上跟我走一趟。」

  蘇言裳本就打算去,但聽到這樣無禮的催促之言,突然不想去了:「我其實並不是大夫,沒有仁心。不瞞您說,早上已經有人來找過我去鎮北侯府看診。」

  「你拒絕了?」齊雲蒼不敢置信。

  蘇言裳:我才是被拒絕的那個。

  「你怎麼能如此,那可是一條人命!」齊雲蒼有些激動,想到第一次見面的事。

  「你是不是還記著上回的事,本世子確實沒有幫你,但對方也罪不至此,那余姨娘不過是個女流之輩,她的兒子,也就是鎮北侯,如今才是五歲的稚童,要受罰,也輪不到他們!」

  「輪不到我去罰他們,就讓天罰!」蘇言裳語氣突然變得凌厲,眸子裡竟透出肅殺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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