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策和李昭喝酒

2024-09-09 01:47:04 作者: 遠望呀

  那些暗衛從前李寒寧都認識,為了不必要的麻煩,自然不會在這個時候上前跟他們相見,她低頭最後看了一眼蕭策,轉身便朝著樓梯的方向走了回去。

  從下午一直守到晚上,都守在外面的觀瀾,一直聽到客棧裡面完全沒有動靜了,才回過頭來,站在門口望了裡面一眼。

  不知道什麼時候那老伯出來給兩個人都蓋了一層衣裳,畢竟是自己剛才走神了,竟然沒有察覺到老伯走過去的腳步聲,他看到他們殿下身上蓋著的衣服,竟本能地以為是那個老伯做的,只覺得看來今夜得打起精神來,不能再像剛才一樣讓他們殿下冒險了。

  清晨的第一縷光落到洛陽城裡來的時候,整個洛陽城終於陸續醒了過來,街道上陸續開始有小攤小販,起攤做生意,這個客棧雖然位置偏僻,不過僅僅一條街之隔卻是商鋪,觀瀾守在這裡,隱約也能聽到隔壁那條街道上的動靜。

  蕭策活動了一下筋骨,睜開眼睛只覺得,就這麼趴著睡了一晚上實在有些渾身酸麻,也許是因為昨天喝了太多酒的原因,多少還有些頭疼,不過想起昨天自己與李昭喝酒時候的樣子,又覺得心裡暢快,他已經很久沒有同人這麼暢快地喝過酒了,從前在軍營裡面沒有,如今以他現在的身份,就更沒有多少人敢同他,這樣喝酒這樣說話了。

  蕭策看了一眼還沒有清醒過來的李昭,這才低頭注意到自己身上披著的衣服,看來是因為昨天夜裡涼的原因,這客棧裡面除了李昭,似乎就只有那個老伯了。

  

  他輕聲將自己身上的衣服疊好放在了一旁的坐位上。

  觀瀾在外面守了一夜,聽到裡面有動靜,便輕聲走了進來。

  「殿下——」

  「噤聲。」

  他這邊剛一開口,蕭策怕打擾到李昭休息,立刻就抬手讓他住口了。

  觀瀾看他們殿下的目光正落在那位故友身上,也大概明白了是什麼意思,默默地退到了一旁不敢說話。

  蕭策眼看著李昭還沒有醒過來的意思,這才放下心來,他遠遠地又看了一眼遠處天已經亮了,時候恐怕不早了。

  蕭策只能緩步朝著客棧門口走過去,在洛陽城的朝堂之上,還有許多事情要等著他處理,他得回去解決那些麻煩事。

  蕭策臨走之前回過頭來又看了一眼還在睡著的李昭,罷了,他不願意當丞相也罷,隨他的心意,可是不知為何,蕭策忽然有些羨慕李昭,覺得從今往後他過得這般自由也好,也許要比留在官場上、留在大周當丞相更合他自己的心意。

  在他身後的觀瀾,隨著蕭策離開了客棧,等到兩個人的腳步聲越來越遠,趴在桌子上的李昭才睜開了眼睛,眼神裡邊一片清明的樣子,其實剛才蕭策的暗衛推門進來,開口說話的時候他就已經醒了,只不過蕭策定然要回去處理自己的事情,他若不醒可以省去許多不必要的寒暄,這樣兩個人彼此都能自在許多。

  李昭也從座位上站了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客棧的門沒有關,清晨的微風裡似乎有些不一樣的清香的味道,聞了只覺得讓人醒神,李昭低頭很快也注意到了自己身上披著的衣服,一旁的桌子上也放著類似的衣裳。

  看來是李寒寧昨夜下來過。

  老伯等一會兒終於聽到了大堂的動靜,這才姍姍來遲:

  「公子。」

  看上去那位貴客已經走了。

  李昭搖了搖頭:「把門關上吧。」

  「是。」

  他走上樓去,走到二樓盡頭的房間,站在門口可以聽到屋裡面的動靜,李寒寧早就已經醒了,李昭伸出手來敲了敲門。

  在這個客棧裡面能找到這個地方的也只有李昭了,李寒寧走過去給他開了門。

  「公子醒了?」

  李昭點了點頭,他將要歸還的衣裳還了過來。

  李寒寧昨夜看著他們喝多了,但是外面又有蕭策的暗衛守著,所以也沒有扶李昭回房,就讓他們在大堂裡面睡了一晚上。

  李寒寧側身讓步道:「公子要進來坐一會兒嗎?」

  李昭看了一眼房間裡面,收拾得乾乾淨淨,一眼便能望得到整潔的桌椅,他沒有進去,只是站在原地看著李寒寧,看著她懷裡的衣服有些欲言又止,但總覺得作為兄長,還是應該從中說和一下:

  「我就不進去了,只是你心裡明明還放不下他,一直不去見他,當真不會後悔嗎?」

  他很了解蕭策,但更了解李寒寧,以她的性格,就算是遇到了再棘手的事,也不會同旁人說起,如果不是因為洛陽城門口貼著重金懸賞她的告示,她實在出不了城,這個時候恐怕都已經不在洛陽了。

  昨天他和蕭策聊了很多,也聽得不出來他待李寒寧之心似乎從未變過。

  李昭只是覺得李寒寧和蕭策兩個人之間一同經歷了很多事,有些事不足為外人道,要是在天下太平一切都要塵埃落定的時候,就這麼錯過了,實在是可惜。

  「公子說的我都明白。」

  她要是真的能完全放下的話,昨天也不會在夜裡下樓,擔心他們著涼,給他們披上這件衣裳。

  她很喜歡蕭策,如果他只是軍營里的三軍主帥,或者只是大周的明王,她一定會回到明王府,但眼下情況不同,蕭晟已死的消息,已經傳遍了整個洛陽城,蕭帝身體不適危在旦夕,蕭策眼看著就快要成為大周第二位皇帝了。

  往後去過她留在身邊能做些什麼?和大梁的那些妃子一樣,永遠都被困在那個深宮大院裡嗎?日復一日的白天在宮裡等著他,晚上就那麼一兩個時辰的時間見到他,她實在做不到這些,留在外面,人至少是自由的。

  李昭欲言又止,但眼看著面前的人似乎心意已決,便也不好多說什麼:

  「對了,我聽李伯說你這兩日不是很有食慾,晚些時候我讓大夫過來再給你診一下脈,開些安神的藥材。」

  李寒寧沒有拒絕,雖然現在滿城上下都是搜尋她的文書,不過她也知道,以李家的本事,找來的大夫自然不會透露她的消息。

  李寒寧低聲答道:「有勞公子。」

  *

  蕭策這邊剛剛回府,眼下就有一個大麻煩需要處理。

  昨夜他不在府里的時候,薛睿來了,而且還在外面跪了一整晚,請求蕭策寬恕他的父親,那個薛相現在還被他壓在大牢里,正在聽憑發落。

  蕭策的馬車路過薛睿的時候,馬車並沒有停,反而是進了院子聽了事情的原委,寧玉此刻就在他旁邊站著,原本是因為別的事情找他,不過實在沒有想到他們殿下昨夜自己出了門甚至還夜不歸宿,所以只好等到了天亮。

  寧玉看著面前的蕭策沉聲問道:「薛家的事,殿下打算怎麼處理?」

  他已經真的拖了幾日了,再拖下去也的確不合適。

  蕭策看了一眼寧玉,很快將這件事推了回去:

  「軍師覺得我應該怎麼處置薛相呢?」

  寧玉斟詞酌句的回答道:「臣以為薛家在洛陽城裡的勢力盤根錯雜,如果這次想要一起連根拔起,恐怕不容易,而且會拔出蘿蔔帶出泥,但是薛相這個人經歷過那麼多事,也的確不能再用了。」

  蕭策聽明白了他話里的意思,他的這個軍師還真是做事行雲流水,滴水不漏,現在更是謹慎的說個話都要拐彎抹角。

  不過在這件事情上,他們看法倒是很一致。

  蕭策很快批閱了一下,桌子上放的了幾個奏摺,這些都是他昨日出門,所以沒有來得及看的,他一面應聲道:

  「軍師剛才說得很對,左相我已經提名了軍師來當,至於右相的人選——」

  原本李昭來當最合適不過,可是他昨日見了李昭,蕭策都看得出來他實在是無心仕途,他也不好勉強。

  正好今日坐馬車回府的時候,剛才看到了跪在門外的薛睿。

  寧玉也看得出來他們殿下對薛睿賞識有加,於是脫口而出:

  「看來殿下是打算用薛睿了?」

  蕭策看了他一眼,寧玉不愧跟在自己身邊這麼久,他什麼心思有的時候寧玉看一眼就知道。

  寧玉想了一下還跪在院門外,已經跪了一整晚的小薛將軍,立刻對著面前的人一揖道:

  「薛將軍昨天晚上已經跪了一整夜了,既然如此,我代殿下去勸他回去吧。」

  蕭策又不動聲色地抬眸道:「你當真能說服他回去?」

  他的父親畢竟現在還關在牢獄裡。

  但他們這些做臣子的生來的本分就是給他們殿下分憂。

  寧玉神色如常地道:「殿下放心,我最近很擅長說服別人,尤其是殿下看重的這位薛將軍。」

  罷了,這件事情交給寧玉,蕭策也放心。

  寧玉又試探著的語氣問道:「只是薛相那邊,殿下究竟是打算——」

  總不能一直這麼關著吧。

  蕭策輕輕嘆了一口氣道:「我今天下午得空會親自去一趟天牢。」

  在看在薛睿的面子上放他離開天牢之前,他要親眼見一見那位薛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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