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疫病
2024-09-09 01:45:18
作者: 遠望呀
自從那日梁舟親自來探營後,對面就一直毫無動靜,一直到現在陸陸續續過去了快有一個多月,一直到他們這邊的士兵都幾乎已經快要熟悉水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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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常理來說,以他們現在的情況是不得不打,李寒寧本以為梁舟更應該趁他們還沒有熟悉水性之前來打這一場仗,可是對面卻遲遲沒有消息,有的時候沒有消息就是最大的消息。
李寒寧這幾日,一連幾日都心神不寧,直到這幾日長安那邊蕭策派人過來傳信。
來傳信的士兵還是說的一樣的內容:
「回李將軍的話,殿下那邊說他一切都好,將軍不用擔心長安的事,不管在南疆的這場仗打多久,糧草以及軍餉都供應的上,不知道李將軍這邊有沒有話想讓屬下帶回給殿下。」
自從他們來到南疆之後,蕭策每隔幾日就會讓人從長安送信過來,只是不知為何,往日來都是蕭策親筆所寫的書信,她這邊都已經攢了厚厚的一個小箱子,這次來倒是口信了。
其實關於南疆這邊的戰事,李寒寧儘管也想速戰速決,但對面梁舟的意思卻是明顯地一直拖著,如果冒進的話,怕要吃虧,這次他們南下帶的都是一直跟著蕭策南征北戰的精銳,李寒寧自然不希望打輸這一場,如果可以的話,她希望把這些人都帶回去。
李寒寧走到書案前,提筆給蕭策寫了一封回信,交給了一旁的劉伶,劉伶將這封信裝到信封裡面遞給了面前的士兵。
待那士兵走了以後,劉伶若有所思地看著他的背影,只是想了一想還是對著坐在主案上的李寒寧,給自己找了個暫時離開的理由:
「師父,我突然想起來軍師那邊找我,想來是還有一些事情,我先過去一趟。」
「去吧。」
劉伶這邊剛出了營帳,跟著就跟上了剛才的士兵,那個士兵正要進自己的營帳休息,下一刻就停下了腳步,因為他注意到劉伶跟了上來。
士兵雖然不知道他的身份,不過自然也清楚,剛才是在李寒寧那裡見到他的,兩個人自然關係匪淺,所以哪怕是他看起來年齡小,士兵也根本不敢怠慢,於是對著劉伶一揖道:
「這位小將軍一路跟著我過來,可是找我有事嗎?」
劉伶四下看了一眼,又望向了一眼營帳里:「是找你有些事情,進去再說吧。」
兩個人先後走入了營帳,營帳之中只有他們兩個人,外面巡邏的那些士兵腳步聲音似乎越來越遠。
那士兵面色看上去倒是不太好看,像是下意識的有些緊張。
劉伶不動聲色的打量了他一眼,漫不經心地提起另外一件事:
「我認識你,你之前也來返過長安,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是叫桓信對嗎?」
桓信有些意外這位小將軍還能記住他的名字,細心得讓人有些意外,桓信當即一揖道:
「是。」
「我叫劉伶,李將軍是我的師父,我年紀小,有很多事情不太明白,今日是想請教一下你,不知道隱瞞軍情,刻意欺瞞三軍主帥,在軍營裡面是什麼罪名?」
桓信神色緊張之餘,下意識的咽了一口吐沫,但是他故作鎮靜地低下了頭:
「我不知道小將軍說的這是什麼意思。」
「你知道。」
他剛才的所有反應,包括之前在李寒寧那裡的反應,劉伶站在一旁都看得清清楚楚,也許他師父沒有察覺到,可是劉伶這邊心裡卻十分清楚。
「我跟這軍營裡面其他的人都不太一樣,即使告訴你也無妨,我從小就在月棲城長大,是吃百家飯長大的,在遇到師父之前,我要麼是靠撿來的饅頭,要麼是靠搶來的東西活下來的。」
劉伶放慢了語速,說話的腔調和語氣就像是在提醒他:
「所以我們這樣的人最擅長察言觀色,一個人在對自己的尊敬的人撒謊的時候,總是會不由自主的看向他處,比如——」
比如桓信現在的樣子。
桓信立刻將自己的眼神移到了地面上。
劉伶看著他的這個反應冷哼了一聲,剛才這個人在他師父面前撒謊了,換而言之,桓信剛才說的話裡面不知道有幾分真幾分假,他們現在遠在南疆,對於長安的情況自然不清楚,面前這個人也不知道是別有用心還是其他原因,不過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要是桓信在這件事情上撒謊了,對於他們現在在南疆的人來說是大大不利,所以哪怕是替他師父,劉伶也要問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
劉伶對著面前的人很快說道:「我師父的威名你也是知道的,包括這個軍營裡面的所有士兵,我們在一起最討厭的就是欺瞞,你說我們在前方浴血奮戰是為了什麼呢?不就是為了遠在長安、洛陽的那些人能過得更好一些嗎?」
可是眼下那些人卻欺瞞於他們,讓他們在前方毫無所知地為他們賣命,這樣一來,他們的犧牲就好像是個笑話一般。
桓信看上去神色有些動搖和遲疑,他下意識地動了動唇,可還是沒有將心裡的話說出口,劉伶就站在他面前看著自然也注意到了這一幕,幾次威逼利誘,他還是沒有聽到他想聽的答案。
劉伶皺起眉頭轉身就看到了案板上陳列的佩劍,便走了過去拔出佩劍,用劍指著面前的人。
桓信眼前只覺得亮光一閃,跟著便看到了劉伶手裡的劍已經落在了自己的面前,再往前一步便能劃破自己的臉,桓信腿一軟當即跪了下來:
「小將軍,不是我不願意說,而是你就算是殺了我,我也不能說,我一家老小都住在長安城附近,他們都是知道的,我要是說了,他們都活不了了。」
然而劉伶心裡想的是他果然有什麼在欺瞞他們,他只是稍微試探了一下,桓信就嚇成了這個樣子,看來長安那邊出的事還不小,到底是糧草不夠了,還是出了別的什麼問題,他今日非要問個清楚不可。
「你擔心你家裡人活不了,難道就不擔心我現在就一劍殺了你嗎?」
劉伶手腕向下壓了一壓,手裡閃著寒芒的佩劍緩緩向下指了過去,桓信只覺得劉伶剛才說話的時候語氣都冷了好幾分,他手裡的寒劍已經抵在自己的額頭上了。
劉伶眼看著威脅有效果,更進一步威脅著面前的人道:「你方才說的不是我想聽的答案,我最後再給你一次機會,你放心,我答應你,你說了我也不會是你說的,一個人得知消息的渠道可不止是一條兩條,我不說的話,那些威脅你的人怎麼會知道?」
劉伶話說到這個份上很快又皺起了眉頭,他看著桓信的目光顯然又深了一深:「但是你可要想清楚,我知道你瞞我師父的不是小事,既然不是小事,她將來總會知道,你覺得那時她再知道這件事會待你如何?你怕那些人,難道就不怕南疆軍營里的這些人?」
劉伶一向心裡清楚他師父和明王殿下之間的關係,桓信剛才自己也提了那些人,那些人想必不是明王殿下的人,劉伶只是更加不明白這些事要瞞著他。
眼看著桓信還是沒有開口,劉伶只覺得自己的耐心終究是有限的,於是他正要一劍刺過去,他原本沒想殺人,可是有的人偏偏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那就怪不得他了。
直到最後一刻,權衡再三了的桓信才開口道:「我說,長安最近不太平,最近疫病橫行,洛陽來了一位姓薛的將軍帶了三千精兵圍住了長安城,長安城裡的百姓現在都只許進不許出。」
他們因為疫病封了長安城,這便說明城內的疫病情況一定是很嚴重了,洛陽城來的人沒有明王殿下的恩准,又怎麼可能擅自封城?想也知道這其中一定還有什麼別的很大的變故。
劉伶當即收起了手裡的劍,看著面前的人皺起眉頭又問道:
「那明王殿下現在在何處?他不管這件事嗎」
也許是害怕面前的小將軍生氣,桓信聽了這個問題遲疑了片刻之後才敢開口:
「明王殿下現在也被困在長安城裡,這是洛陽王那邊的密令,眼下整個長安城不管是平民百姓還是皇親國戚,為了防止疫病蔓延,都不許出城。」
所以這次蕭策用的不是書信,而是口信,因為現在不光是人,所有的東西也都送不出來了。
如此以來,可能他們明王殿下現在的處境也危在旦夕,劉伶當即有些擔心,他在長安城裡不會也染了疫病吧?那些人竟然任由明王待在長安城。
劉伶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這麼重要的事情,你可莫要騙我,長安城原來是大梁的都城,自古就是天底下最繁華的地方,怎麼會有這麼嚴重的疫病?你且說說,那些患病的人到底都是什麼症狀?」
為什麼要將他們都隔在長安城裡,還專門調遣了精兵將長安城圍了起來?劉伶覺得這件事情不管怎麼想都覺得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