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落葉飛霜

  舫主說到這裡，再次重重嘆了一口氣，渾身透著無力：「我那兒子也是知道書生和少司命之間的事情的，前去和那宗親交涉，讓他換個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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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胳膊擰不過大腿，我兒子被打個半死，少司命也苦苦哀求，但是那宗親不肯。」

  「彼時，襲予四人也出現了，少司命看著她們四人，希望她們幫忙。但是，她們四人當時也被嚇到了，又看到我兒子被打的那麼慘，就跪下求她。」

  唐歡聽著，只覺得呼吸都要停止了。

  她眼前甚至浮現出，當時少女是多麼的無助，多麼的絕望。

  茫然四顧，卻無一人是她的依靠，也無一人能夠救她出火海。

  相處多年的姐妹為了活命跪下求她，別的顧客在一旁嬉笑看戲，做一個幸災樂禍的旁觀者。

  唐歡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翻湧的酸楚。

  人啊！是多麼善變的生物啊！

  「唉！後來那宗親如願以償，少司命在第二天便自殺了。」

  舫主也是無奈，他們這一行雖說在各貴人之間左右逢源，但無權無勢，護不住自己人。

  他不是沒想過依附於哪方勢力，可是，一旦這樣做，就徹底成了別人手中的刀。

  「也是個苦命的女子。只是你們是從何處判斷出是她回來索命了呢？」

  胥景最在意的就是當時為何紫莖一眼就認定是少司命回來索命的事。

  「落葉飛霜是少司命自創的舞蹈，舞動之時配合落葉以及她的秘技，可以做出落葉飛霜的效果，綠色的竹葉和凝結的霜花是這支舞最大的看點。」

  舵主也只是見過這支舞，至於其中的秘技，以及少司命是如何練成的他並沒有深究。

  以至於等少司命死了之後，整個兼霞舫再無一人會落葉飛霜。

  唐歡很快收拾好心情，舵主的話她也聽在心中，已經有了一個人選。

  如果那讀書郎不是負心人的話，那麼這一場兇殺案很有可能就是那讀書郎策劃的。

  她抬眸與胥景對視一眼，兩人當即就明白了心中所想。

  「不知那位書生在得知少司命的死因後可有什麼作為？」

  唐歡詢問道。

  「當時少司命死後，我兒派人告知了那書生，那書生得知前因後果後，帶著少司命的屍體離開了，說是要帶她回家鄉。」

  「對了，那書生的家鄉在博州，是五年前來到雍都居住的。」

  舵主的話讓唐歡的眉頭微微蹙起，博州，這名字再熟悉不過了，前面她和胥景查的幾起案子都和博州有關，而今，少司命的案子又與博州有了牽扯。

  「那書生姓甚名誰，往日裡住在什麼地方你可知道？」

  胥景開口，這一個個都與博州那場洪災有關，難道當年那場洪災還有別的隱情？

  「好像叫什麼，連修明，住在錦里街的帽兒胡同里。」

  胥景的目光看向唐歡，唐歡低垂下頭，手指輕輕盤算著。

  連氏一族大多數居住於蜀南竹海，唯有少數旁系搬離蜀南自立門戶。

  修字輩，似乎是她下一輩，博州那一支，是他外祖父旁系堂兄那一支，按輩分算的話，連修明應該喚她一聲表姨的。

  「是連氏一族的。未出五服，過了他這一輩就出了。」

  胥景點頭，只要是連氏一族的就好說，唐歡在連氏的地位不同，一般同輩的在她面前都要聽話，更何況一個小輩，還怕不會實話實說嗎？

  「我想大理寺的人也快來到了，等會兒咱們先去帽兒胡同看看。」

  唐歡點頭應下，她現在更好奇那落葉飛霜舞，她想只要弄清楚落葉飛霜舞，大概案子就破了。

  舵主看眼下沒有他太多事就退下了。

  房間內很快就剩下唐歡和胥景兩人。

  「阿錦有什麼別的想法嗎？」

  唐歡面露憤慨：「別讓我知道那皇室宗親是誰，不然我非得好好查一下他不可。」

  胥景面帶淺笑，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看著她。

  他就知道，她一直都是個溫柔善良的人。

  「我和你一起。」

  胥景支持道。

  「不過，關於少司命這個名字我倒是知道一些典故。」

  唐歡忽然想起，這案子按照舵主的說法是，少司命死了之後，心有不甘，化為厲鬼，歸來索命。

  因為當初襲予四人對她見死不救，所以首先拿她們四人下手。

  但是，最該死的不應該是那位皇室宗親嗎？

  這裡面應該有她們不知道的事情，那舵主沒有說實話。

  「哦？洗耳恭聽。'

  胥景也算是遍讀群書，對於少司命這個名字還是第一次聽到，大致只知道是一位神女的化身。

  「神話中說，少司命是主宰子嗣生育和兒童命運的女神，襲予的名字意思是到我家，紫莖是紫色的草莖，素華是潔白的花，晞女是指少司命曬乾頭髮，也就是說，她們四人的名字都是讚揚描寫少司命的，少司命是她們五人中的老大。」

  「我在想，有沒有可能，少司命的自殺不一定是自殺呢？」

  這也是當她聽完舵主的講述之後，心中的疑惑。

  「阿錦的意思是，少司命的死這件事另有隱情？」

  胥景皺眉，這些年辦案以來，遇到的大多都是貪污受賄比較多，也就從三年前連飛塵那件事開始，才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神神秘秘的案子。

  女鬼案他也查過那麼一兩個，大多數都是有人裝扮，故意嚇人的。

  今天這個案子，他們從始至終都沒有看到兇手的出現，只看到了死者。

  「我們去襲予的房間看看吧，這時候她應該還在房間準備，或者是在上妝，應該不會只有她一個人在房間的。」

  兩人說著站起身走出房門就看到一個小廝站在門口，看起來很是機靈。

  「兩位大人安，我家舵主怕二位有需要，特意讓小的在這裡等著供你們使喚。」

  胥景頷首道：「那你現在帶我們去襲予姑娘的房間看看，她今晚應該第幾個上台你可知道？」

  「是，大人。這邊請。」

  小廝恭敬的應下，做出邀請的姿勢，彎著腰繼續回答胥景的問話：「襲予姑娘是第一個上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