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 虎口奪食(七)
2024-09-05 10:12:27
作者: 愛吃土豆的招財貓
「可以啊。」
破天荒的,「陸朝顏」竟然直接取出了那罐子,不過卻不是遞給桑伶而是捏在了手裡。
像是給狗狗亮出了肉骨頭,言語挑釁道:
「要有本事,自己來取。」
又是一個故意晃動,桑伶看著那透明罐子裡那無數大大小小顏色各異的妖丹左右搖動,「嘩嘩嘩」地一直在響。
恍惚間剛才從通訊玉佩里傳出的哭喊聲也在此時出現,心底那冰冷的恨意已是滔天。
她輪動右臂,手中的靈劍對著那拿著罐子的手猛然砍去,出手又快又狠,劍鋒凌厲:
「將東西還給我!」
「陸朝顏」冷冷一笑,手中出劍,直接打來。
桑伶閃身一避,迅疾如靈蛇般刷刷刷地打開了對方接二連三的劍招,錚的一聲,劍尖撞在了一起。
四目相對,桑伶看著那琉璃罐子眼神哀戚冰冷,仇恨的火焰從眼睛裡射向了「陸朝顏」:
「你該死!」
「陸朝顏」扯了下嘴角,依舊是輕蔑不屑,睥睨一切的模樣:
「臭老鼠,你敢傷我,玩花招,這就是你要付出的代價!」
說著,她又晃動了一下手中的罐子,嘩嘩嘩的聲音中,桑伶一雙眼已成赤紅,簡直要沁出血來,可她還在強忍住那種不理智的憤怒,不願露出破綻,聲音緊繃得像是弓弦:
「你殺了我無數次,我不該反擊嗎?你我之間的事情,為什麼還要牽涉妖族,你竟然敢……竟然敢去殺他們!」
「陸朝顏」眼角微挑,同時手中力量加大,一瞬間只有咯咯的聲音響起,慢慢向著桑伶的位置壓了過去。
「妖族不過是些骯髒噁心的東西,就連你也是。不用試探我,放心,等你死了,自然什麼都知道了。哦,對了,這些罐子裡的東西,你死後也不必操心,我會在收集了一罐子之後,拿去製成煙花,將這妖丹的顏色都放在裡面,這煙花定是會美麗極了。」
「煙花?!」
桑伶難以置信,看著眼前的人一張一合的嘴巴,愣愣的重複了一句。
「陸朝顏」享受極了將對方的心神理智踩在地上摩擦的感覺,祂又晃了下罐子,愉悅的聽著那妖丹撞擊的聲音,露出一個笑來:
「對啊,就不知道你這個妖祖死後,會不會有妖丹,放心,等你死了,我會親手挖出,讓你和你子民一起作伴,炸成煙花。」
一種巨大的轟鳴聲在耳畔炸開,桑伶極速地喘過一口粗氣後,已是目眥盡裂,殺氣滿溢:
「我會殺了你,把你做成肉醬,等到那時,我也知道你是個什麼鬼東西了。」
「肉醬?你好大的口氣!」
「陸朝顏」眼神冰冷,手中一挑,那劍尖竟是一個翻轉,就從那對抗中脫身,然後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迅速削向了桑伶的脖子。
桑伶轉手反擊,同時脖頸一偏一道細口被劃開,同時她手中劍光迅捷至極,一下跳過了「陸朝顏」的攻擊,只砍向那拿著罐子的左手。
可「陸朝顏」的眼神,閃過一抹戲耍的興味。
她直接靈氣激出,護住左手,同時閃身一側,又是一劍,手中罐子絲毫未松。
桑伶腳下飛踢那劍尖的同時,右手的靈劍已是看準時機,提劍橫掃,猶如靈蛇嘶鳴,竟是猛然咬向了對手的一處舊傷。
而「陸朝顏」周身一滯,竟是緩了一瞬,下一秒那在妖族境地受的傷,竟是再度傷上加傷,傷勢加重。
桑伶抽劍回防,幾下便打開了「陸朝顏」接下來的攻擊,嘴角冷笑。
「你現在累了,是不是?這具肉身到了極致了吧。」
「陸朝顏」一怔,手中劍柄已是不受控制地微微晃動,另一隻手在不動作的時候,也能聽到那輕微的嘩嘩聲,明顯已是手指脫力,細顫起來。
而桑伶憑藉著這聲音,已是分辨出對方的情況!
「陸朝顏」是以一敵千,近乎滅了妖族境地大半的力量,可祂也不好過,又是長途奔來,從邙山霧林跨越幾千里,來到了東州的天道宗。
不可謂是累得不輕。
桑伶冷笑,趁機出劍,直接捅向了對方的要害之處。幾下便將手中靈劍打得刷刷作響,疾如閃電,一道道殘影下,「陸朝顏」竟是周身多了不少傷口,血流如注。
可她看也不看身上的傷勢,忽然笑了出來,然後一個抬手竟要將那琉璃罐子扔到地上。
桑伶周身一寒,下意識停了劍招,腳下一點,去接那琉璃罐子。
視野中,只有那透明玻璃下,無數五顏六色的妖丹。
他們似乎還在說話:
「尊上,等今後我妖族強大,是不是我們也可以正大光明週遊大陸,再不用遮掩身份?」
「尊上,我們種了許多靈果樹,等尊上回來,定也是吃也吃不完了。」
「尊上,我們妖族為什麼一直被驅趕,去威脅呢,我們是不是被上天拋棄的種族啊?」
那聲音無數,所有的妖族都在叫她:
「尊上?」
「尊上。」
「尊上!」
「尊上!!」
她手下一動,那被扔到半空的琉璃罐子已是一下抓進了手中,同時身後嗡鳴聲忽然響起,一道冷芒破空刺來,一下捅進了她的背後。
身後,傳來「陸朝顏」那無機質中依舊滿是嘲諷的聲音:
「臭老鼠,你上當了。」
「噗嗤——!」
那已經捅進血肉的劍尖,依舊在繼續往裡面扎去,耳畔都是那裂帛聲響般的皮肉被刀劍割開的聲音,讓人牙澀的痛感席捲而來!
桑伶只覺眼前一陣陣的發黑,可她的手還是死死抓住那琉璃罐子,然後小心拿起細顫無數的手,將罐子放進了儲物袋。
最後徹底脫力,撲通一聲,竟是半跪在了地上,毫無反手之力了。
「陸朝顏」不屑冷笑,手下用力,準備直接將那劍尖刺破心臟,結束了這臭老鼠的性命。
然後就在此時,忽然有人從遠處奔來,然後一記沉悶的掌風落在祂的身上,「陸朝顏」蹙眉一瞬,立即抽劍回擋,卻還是架不住對方那迅猛的攻勢,踉蹌後退。
與那來人拉開距離,這時祂也看清,來人一身白袍,五官冰冷寒鑄,竟是謝寒舟。
「陸朝顏」想到那被自己吩咐的幾名天道宗的弟子竟然是沒騙過謝寒舟,還是讓他尋到了這裡,有些頭痛。
謝寒舟看也不看祂,直接向著桑伶走去,想要將她扶起。
不想,一隻手竟然是閃電般襲來,謝寒舟回身欲退,不想那手已經緊緊抓住了他的手臂,猶如鐵鉗一般難以抽開。
「你想要做什麼!」
「陸朝顏」眼眸不動,死死抓住謝寒舟,像是在笑,又像是在看一座金礦的一般的目光,祂在說:
「等將這個臭老鼠解決了,你和陸朝顏就結成道侶,從此壽命氣運性命皆是共享。」
「道侶?」
謝寒舟難以置信。
桑伶看著眼前這魔幻劇情,原本還有幾分迷濛的腦子頓時一清。祂想殺了自己,再和謝寒舟結成道侶?
搞笑吧。
「陸朝顏」沒有半分搞笑,像是句通知,說完了就將謝寒舟丟在一旁,準備拿劍再去處理桑伶。
謝寒舟自然不肯讓祂成功,手中靈劍出手,劍光疾起,劍招來回變換,次次刺向關節要害之處。
只是,「陸朝顏」這次卻是多了很多耐心,劍招之下都是留情,沒有傷了謝寒舟的性命。
最後,像是有些不耐煩般,竟是嘖了一聲,袖中那捆仙繩被調出,直接捆向了謝寒舟。
一個呼吸間,那手中靈劍已是掉在了地上,「噹啷」一聲宣布了結果。
謝寒舟周身靈氣一滯,試圖掙扎,不想那捆仙繩竟然是前所未有的強悍,紋絲不動地牢牢束縛住他的周身。
「陸朝顏」走近幾步,低頭看他,聲音平成一條直線,詭異至極:
「這場劇情該來到了大結局,你和陸朝顏必須是道侶,而她,妖族之身,定要魂飛魄散,永遠不能存活。」
桑伶冷笑,撐著劍從地上慢慢站起,一臉嘲弄:
「憑什麼條條框框,死板僵硬,故事便該有故事的妙趣,便該有靈活性,什麼都是規定好的,套路十足,這故事有什麼好看。」
「什麼都跳出了限制,那只會亂了套!」
「陸朝顏」怒聲出口。
桑伶低低地又在笑,最後唇邊竟是笑出了血沫子,她卻抬手一抹,然後又笑了。
在這種無盡嘲諷的笑聲中,「陸朝顏」只覺得自己被她當成了一個傻子。
她怒從心頭起,手中靈劍一出,劍光如匹練般飛出,劍花點點,已是轉瞬就要抹上脖頸。
謝寒舟腳下一點,已是不管不顧就要以身去擋。
「陸朝顏」眼睛微眯,手中一動,那捆仙繩一個加力,竟是要勒進了肉里,下一瞬,肋下竟然在寸寸盡斷,一種巨大的痛楚中席捲而來,痛的人眼前一黑。
可他的身形卻絲毫未變,一個挺身,已是擋在了那劍尖之下。
「噗嗤——」
劍光入體,皮肉割開,無數鮮血迸濺而出,竟是刺向了心口位置。
背後。
桑伶清楚看見了那眼前鮮血飛濺,與此同時,還有謝寒舟一句低語穿進耳畔:
「樂散在西南方等你,快走!」
桑伶一怔,可「陸朝顏」已是迅速拿劍靠近。
她看也不看謝寒舟的重傷,直接繞過那一地的血,偏鋒側進,直接刺向了謝寒舟身後護著的桑伶。
靈劍疾進,劍尖如靈蛇一般探出,劍法兇殘,眨眼間,已是到了跟前,避無可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