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五章 虎口奪食(六)
2024-09-05 10:12:23
作者: 愛吃土豆的招財貓
桑伶的眉眼間慢慢變得凝滯一片,因為玄誠子卻是由始至終都未說關於長明燈之事,他好像在拖延時間?
可這天道宗都在謝寒舟的手中,玄誠子怎麼可能逃脫,難道他在等陸朝顏?!
果然,下一秒,她就捕捉到玄誠子似有似無一直看向山門方向的視線。
雖然想不通在如此境地下,玄誠子如何通知陸朝顏,可電光石火間,她已是決定速戰速決,立即抽出了靈劍。
玄誠子見她識破,恨得咬牙切齒,不顧一切就要奮起反抗。
傲薇真人冷冷看著,卻鬆開了控制施訣的手,沒有半分阻攔的意思。
桑伶挑眉一瞥她,身形如電,幾個閃避,就已是避開了玄誠子的攻擊。
同時,抬腳一踹,狠狠踢向了玄誠子的胸口。
只見他砰的一聲摔倒在地,口中哇地一下吐出一口血來。
桑伶冷笑,抽出了靈劍,劍尖對去,指向了他的脖頸:
「長明燈不在屋子,儲物袋也不安全,難道是被你藏在了身體裡?玄誠子,你說,要是你死了那長明燈是不是也不能用了?那陸朝顏死得透透,是不是再不會從墳頭蹦出來?」
玄誠子大怒:
「豎子!老夫只恨當初沒有親手殺了你,將你碎屍萬段!」
「哦?」
桑伶挑眉,挑釁又不屑:「你將我前後兩次都推入禁忌之地,怎麼還不是碎屍萬段?玄誠子,成王敗寇,你該斷氣服輸了。」
玄誠子根本不想死,手腕早就經脈斷絕,卻還用手臂撐在地上,往後退去,想要遠離那如芒在背的劍尖。
可那鋒利的冷芒始終穩穩抓在桑伶的手中,然後手起劍落,已是準備刺向玄誠子的丹田位置,即使再救回來,也是費盡修為,形同死亡。
玄誠子目眥盡裂,絕望之際,忽然慘叫出聲,絕望大叫一聲:
「長明燈給你!」
桑伶手中劍勢一緩,卻還穩穩下落,轉瞬就要割破皮肉。
玄誠子想也不想,直接抬手一揮,那出長明燈已是脫體而出。
桑伶一笑,將那盞燈收在手中,同時給了一個撤退的眼神給了謝寒舟。
玄誠子如死豬般攤在了地上,一身冷汗,眼神冷冷看他們離去,眼神里是一派陰冷詭異的光芒。
傲薇真人親眼看著這場喜劇到了尾聲,她興奮得雙頰暈紅,恍若重生。
「玄誠子,你也有今天啊,哈哈哈。」
桑伶一頓,立即給了謝寒舟一個示意:
「傲薇真人還有事情做呢。」
謝寒舟了悟,手中掐訣立即解開了傲薇真人身上的捆仙繩。
正在邊上看戲的傲薇真人頓時只感周身一松,她難以置信地看了桑伶一眼。
桑伶歪頭一笑:
「師父,你我情誼深厚,這玄誠子便給你處置了,徒兒還有事,先行一步了。」
「隨你的便。」
知道對方不過是讓自己墊後,同時絆住玄誠子不讓他呼救,傲薇真人冷冷一笑,只將那目光放在玄誠子的身上。
她緩步靠近,玄誠子沒想到自己躲得過初一竟是沒躲過十五,不住後退數步,可那心臟上的痛楚很快將他拉向地獄。
剛還能說得清楚的口舌立即變得只剩下咿咿呀呀的慘叫聲,根本話語不成調子,而那玄誠子的生機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流逝。
轉眼間已是死氣遍布,馬上斷氣!
此時,院內空空,桑伶和謝寒舟早已經離開了此地。
突然,就聽院外那隔音罩嘩啦一聲被人打破,又是「砰」的一聲,院門被人一踹,有人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
來人甫一見院子場景,頓時怒上心頭,恨得咬牙切齒:
「賤種,爾等竟敢!」
同時,手中力量抬手大出,猛然將傲薇真人打到一旁,直接下了死手。同時手中翻飛交纏,一個詭異的法咒出手,打向了玄誠子的體內。
一道光圈盪出,下一秒玄誠子的臉色便迅速迴轉,從死人的僵白變成了活人的顏色。
竟是一下就將玄誠子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而在下一秒,見到玄誠子體內空空,那盞長明燈竟是沒了,頓時柳眉一豎,大怒道:
「無用!」
靈劍入手,劍起血出,剛還大喜過望的玄誠子突然捂住噴血的脖子,竟是手下滑膩,半個脖子都被割開了,血液像是噴泉一般地噴涌而出,止也止不住。
喉嚨里都是血,他嗚嗚地想要說什麼,一張嘴卻是咕咕的血流聲:
「咕咕……朝……顏——」
他手臂茫然抬起,想要去尋面前站著的徒兒幫助,可逆光下,對方卻沒有半點心軟。
他的心也慢慢變涼,手臂無力掉在了地上。須臾間,他已是斷了氣,死不瞑目。
「陸朝顏」嫌棄地抬腳,避開了快流到了腳下的血液,準備轉身離開。
然而就在此時,從玄誠子的儲物袋中竟然橫空飄來一點火星來,光輝熠熠。
陸朝顏定睛一看,發現竟然是根燈芯。
原來,玄誠子竟然是將燈芯從長明燈上剝離,直接藏在了儲物袋中,瞞天過海,百般算計,也要保留下這顆火種。
可惜,最後還是死在一心維護的陸朝顏手中,不可謂是不可笑不可悲不可憐啊。
若是真正的陸朝顏在此,得知了真相肯定也是要流下兩滴鱷魚淚的。
可如今站在這裡的卻成了那股力量,祂臉上多了的情緒不過是一點驚詫,然後立即腳下一轉,尋去了桑伶逃脫的地方。
前方綠林在視野里瘋狂倒退,快成了綠布,可桑伶沒有停歇,身形如電,腳下幾個縱越已是來到了另一處的山頭,打斷尋一個還算隱蔽的地方,摧毀掉燈芯,迎來那力量的反撲,然後直接滅了那力量。
此時,她已經跑出了天道宗的山門,正向東州西南部奔去。
長明燈在手,妖族和她都有救了!劇情,看這回到底是誰更技高一籌!
謝寒舟突然被手下弟子喚住,被迫停留在山門前,正在迅速處理那弟子回稟的要緊事情,準備處理完便立即去尋桑伶。
此時突然又有一名弟子面色慘白地奔了過來,一下竟是被石階絆了一腳,直接摔倒在地。
謝寒舟奇怪看他,弟子抬起頭,一張臉都是驚怕的神情。
他說:
「謝師兄,出事了,妖族出事了!」
桑伶腰間的通訊玉佩也在此時瘋狂閃爍,震動。她奇怪接起,裡面竟傳來無數哭喊慘叫的背景音,大毛的聲音顫抖得像是馬上就要墜落的冰,害怕進了骨子裡:
「尊上,妖族境地被攻擊了。她……她趁我們不備,竟然攻破了防禦法陣,一進來便是殺招,懸墨和兵團,還有樂散真人派來的弟子都拼命阻攔,可還是有無數妖族和人都死了,根本,根本阻攔不了……尊上,死去的妖族還被她掏出了妖丹,放到罐子裡收集起來……如今活著的妖族只剩下幾十之數!我,我真的好恨,好恨!」
語句混亂又顛三倒四,聲音決絕已是沉痛到了極點。
大毛被打壓得開始哭了起來,又像是拿手堵住了嘴,想要拼命壓抑住這種情緒,一時間只能聽見嗚嗚的像絕望困獸的聲音,加上周圍還在哭泣哀號的聲音,沉悶壓抑的已是撐到了極致。
桑伶不知道什麼時候那通訊玉佩才掛斷,她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安慰大毛,或者交代出她已經將長明燈拿在了手裡,可以將陸朝延置之死地?
可就算是說了,那麼多的性命,能挽回嗎?
明明計劃已經成功,可她也付出了慘烈的代價,兩敗俱傷,不過是慘勝。
她哆哆嗦嗦地伸手,將那儲物袋裡的長明燈拿出來,抬手引訣準備將那燈芯摧毀。
「只要燈芯沒了,陸朝顏你必死無疑!」
「哦?」
有一道聲音突然在背後鬼魅響起,冰冷無機質,詭異得像是鬼蜮:
「可惜,你永遠都沒有殺死我的機會。」
桑伶目光一厲,手中靈氣轟的一下狠狠撞向了長明燈的頂部,「砰——」,煙塵炸起,露出「陸朝顏」一張完好無損的臉,她沒有半分要死或者受傷的痕跡,展眉在笑,滿是嘲諷:
「好可惜,你猜錯了,我沒死。」
巨大的驚訝像是潮水一般地湧出來,桑伶忍下那心慌的情緒,低頭一看卻發現這盞長明燈的燈芯根本就是假的,靈氣一擊就沒了!
她被玄誠子騙了!
「陸朝顏」看著桑伶的表情,像在欣賞一齣喜劇般,最後竟是撫掌大笑起來:
「臭老鼠,你就算找上玄誠子又如何,老奸巨猾的他,可不會讓你得逞。這場局,我勝了。」
她輕飄飄地宣布了結果,同時手中一晃,腰間的儲物袋竟是被她晃動,裡面發出了「嘩嘩嘩」的聲音,像是裡面放著一個裝滿了彈珠的玻璃罐子,一個搖晃,便是響聲無數,數量極多!
桑伶的一雙眼已經變得赤紅起來,她死死盯住那儲物袋的方向,艱難出聲:
「你到底殺了多少妖族?」
「陸朝顏」抬手打了一個哈欠,無趣般擺了擺手:
「沒數過,半罐子吧。」
又是一模一樣的口氣,之前在說陸朝顏,現在則是妖族,在祂的心裡,這些性命沒有半分值得珍惜的地方。言語間,都是隨手可丟的輕蔑。
桑伶握住長明燈的手捏到發白,她死死咬住後槽牙,將那摧毀理智不顧一切的憤怒拽住,將已經無用的長明燈放了回去,然後抽出了靈劍。
「將妖丹還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