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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六章 畫地為牢(十)

2024-09-05 10:11:50 作者: 愛吃土豆的招財貓

  謝寒舟似乎是從什麼東西里掙脫出來,他周身一輕,直腰起身。

  修為在此時一節節地攀升,最後近乎到了一個恐怖的程度。

  然後,他一步靠近了桑伶,幾乎是面貼著面看著面前的人,想要試圖去看清她眼眸之中的東西。

  桑伶一驚,下意識想要退開,可身後忽然緊扣過來的手將她死死摁住,摁進那個冰冷泛著香氣的懷裡。

  懸墨唐刀直接抽出,冷冷削向了謝寒舟的位置:

  「放開尊上!」

  謝寒舟眉梢都沒動上一分,袖子一翻,轉瞬間捆仙鎖脫手而出,刷的一下就將準備躲開的懸墨直接捆縛扣住。

  周身符光一亮,妖氣被封,手中唐刀掉落在地,「噹啷」一聲,像是一道巴掌甩在了懸墨另外半張臉上。

  

  他目光憤恨,立即掙扎,不想那符光更亮,他悶哼一聲,竟是一下被抽走了氣力,直接倒在了地上。

  同時,一張符咒飛來,封住了他嘴,只留下無數被堵住的叫罵之聲。

  一切都發生在瞬息之間,桑伶眼瞳微縮,重傷的她如今根本阻止不了。

  不過,謝寒舟如今怎麼已經這般厲害?

  難道他在從前,就一直都在隱藏實力?

  隔音罩出手,照在懸墨四周。

  謝寒舟開了口,聲音低啞乾澀,像是要說出一直藏在心裡的東西,抱住了懷裡那個想要掙脫的人,喃喃低語靠近了她的耳畔:

  「從前,我問過樂散真人,這世間除了大道真理,還有什麼是能擁有控制人的行為的能量。他當時只說緣分未到,讓我離開,最後卻送給我一份早已經失傳的玉簡和古籍。在那書中,我看到了真相,也在後來歷練探訪中,終於找到了你兩世皆亡的真正原因。」

  桑伶渾身一震,一時竟忘記了掙脫:

  「你什麼意思?」

  他又在笑,半點不似從前明月高懸清冷默然的模樣,眼神陰鷙肆骨:

  「我在三百年前,不受控制地拿劍捅了你,將你推向了獻祭法陣。四年前,又是重蹈覆轍,第二次被那股力量控制,要我殺了你,可我沒有聽從,那力量便借用陸朝顏親自動手,直接將你推入禁忌之地。」

  桑伶的眼眸中,出現了難以描述的詫異,不敢置信地看著謝寒舟。

  剛才從天樞口中,她聽出了對方發現了她穿越成為林伶的事情,如今第二次在謝寒舟的口中,聽到了他殺了自己的真相。

  「你殺我兩次,是因為那種力量的原因?」

  短短時間,所有的過往均被推翻重置,一時間她竟是大腦一片空白,只能聽見茫茫白音。

  同時,一種血氣,從胸腔內迫不及待地想要升起來。

  而謝寒舟的聲音還在繼續,像是驚雷般不斷穿破她眼前的黑幕,一個勁地往她腦袋裡鑽。

  「那力量很強大,等到了第二次逼迫我,我才粗粗摸到了它的存在。可我依舊反抗不了,所以我拼命修煉,又在拼命壓制隱藏,我小心翼翼根本不知道那種東西是什麼。如今,我終於等到了樂散真人說的時機,我剛才聽到了那東西碎裂的聲音,它終於有了裂縫。而我也能將所有的因果全部吐出,再不用受它限制。」

  他的聲音是清揚輕快的,甚至在尾音時帶著幾分顫抖。

  桑伶的腦子遲鈍地轉上一刻,便明白謝寒舟口中「它」的存在是什麼了。

  那是原劇情!

  是劇情迫不及待想要剷除自己這個外來者,想要維護原本該有的劇情。讓「林伶」獻祭禁忌之地,讓男主謝寒舟和女主陸朝顏成為一對修真界人人稱羨的道侶。

  只是她的任務卻是攻略謝寒舟,破壞劇情,將既定的結局打破,就像是個bug一般,影響著整個劇情程序的運行。

  為了秩序,為了回歸正途,自己必須被剷除。

  不過,第二世?

  她苦笑,即使是已經在大結局之後,劇情為何還不放過自己?

  還有,原劇情中根本不存在的鬼市陰謀也在慢慢被披露出來,所有的一切都像是一匹脫韁之馬,向著不受控制的未來奔去。

  難道,剷除了自己,劇情就能回歸原點?

  可是原書的劇情不是只寫到了三百年前,在她身死之時嗎?

  所有的東西都開始似是而非起來。

  桑伶抬手捂住了心口,沉悶的窒息感下,她有一種直覺,會不會她所理解的劇情,根本就不是「劇情」,而是一種躲在了系統之後的東西。

  當初,她穿書攻略謝寒舟,真的是那麼簡單嗎?

  察覺到懷中桑伶的沉默,謝寒舟低頭看她,一隻手卻是小心翼翼地去摸了摸對方的頭頂。

  手下還是記憶中的那種柔軟和溫暖,他臉上慢慢帶出了笑,瞭然地開了口:

  「你猜到了,是嗎?」

  他抬頭,慢慢看向了天空,不像是在看天氣,而像是在看一個仇敵,一個壓迫控制自己的厭惡存在:

  「我也猜到了,今日它的破碎不外乎是因為鬼市。鬼市的陰謀攤開在了陽光之下,讓它時刻保持的秩序被徹底打破,所以它終於承受不住因果循環,終於被攻破了一條縫隙。」

  「所以,那種力量有了減弱?」

  那我是不是可以有回到現代的可能了?

  桑伶心頭一喜,心臟在短暫停掉後,一時間竟是迴光返照般,越跳越穩,毫無半分異常。

  只有她感覺心口有什麼東西上不去也下不來,死死地堵在了喉嚨口,呼吸間那股不散的血氣越來越重。

  她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

  可在外人看來,更多的卻還是像沉浸在震驚之中。

  被謝寒舟施了隔音罩的懸墨這般以為,近在咫尺的謝寒舟也是這般。

  他太苦了,那種力量像是揮之不去的陰影時刻盤旋在他的頭頂,像是高懸在頭頂的大刀,隨時都可能揮下一刀,讓他身首分離,痛不欲生。

  他開口,脖子始終牢牢仰著,看著那天,目光卻變得冷然,像是伺機而動的獸:

  「玄誠子如今一心只想復活陸朝顏,長明燈被他懸於陸朝顏的頭頂,想要維續那一抹本就消失的生機。可笑,陸朝顏是受控於那力量的傀儡,爪牙,如今已經身死,它也自身不保,陸朝顏再如何,都不可能打破生死,死而復生。」

  桑伶瞳孔微縮,才反應過來劇情更加偏愛陸朝顏的事情。

  所以一開始,控制謝寒舟的力量更多地是讓陸朝顏去推波助瀾。想到第二世,若是謝寒舟拒絕對抗了那股力量的控制,那劇情的媒介就成了陸朝顏,她成了那股力量的代言人。

  她苦笑,原來,自己與陸朝顏的針鋒相對,竟也是受劇情的影響。

  所以,陸朝顏對她的圍追堵截,百般迫害,不過是出於劇情對於bug的反感和清理?

  來往紛紛俱在眼前清晰,她從往事抽身,下一秒才感覺到頭頂的觸感。

  可她還是不習慣謝寒舟的觸摸,偏了一偏,想要將腦袋從他手下挪出。

  可渾身上下早已經沒了半分力氣,如今能做的,只不過是依附於謝寒舟的力道,勉強站著。

  她感覺到自己的傷勢已經嚴重到了一種可怕的地步,而且這種趨勢,讓她根本就不能開口,她擔心先出來的不是話,而是無數的鮮血。

  她閉緊了嘴巴,不想在謝寒舟面前示弱,一邊吩咐溯洄之鏡抓緊時間檢查修復心臟,一邊將那種想吐血的感覺放在了謝寒舟的話上。

  他說,鬼市如今陰謀粉碎,所以劇情力量減弱,出現了縫隙?

  所以,剛才那突然響起來的「咔嚓」聲,便是因為這件事?

  那今後,這世間的事情便可以控制,再不用被劇情左右了?

  仿佛是一錘定音的事情終於在此時真相大白,桑伶前兩次的死亡真相被徹底披露。

  可她的臉上除了一片慘白,沒有半分多餘的情緒。鏡能如潮水般開始維繫起那脆弱不堪的心脈,桑伶才感覺那窒息的感覺好上許多。

  一會,溯洄之鏡見心臟恢復了正常,便將鏡能用到其他重要的地方去。

  桑伶終於緩過了氣,她做的第一件事便是伸手推開了謝寒舟。

  謝寒舟沉默推開半步,可手臂依舊像是鐵箍,將人牢牢禁錮著,不想放開。

  桑伶忍不住蹙起了眉,儘管傷勢讓她的聲音沒多少威脅力,其中的冷漠和陌生卻是呼之欲出,她說:

  「謝寒舟,你覺得那股力量是什麼?」

  謝寒舟一時沒有聲音,將她的表情盡收眼底,看著那眼眸空空沒有多餘的痛苦或者是欣喜,湧上心頭的便是一種失落感。

  從前那力量強大,他根本無法親口告訴桑伶真相,如今他能說了,他能解釋了,卻還是一樣的結果。

  一種期盼已久的事情徹底落了空,湧上心頭的卻不是失落和挫敗,而是一種比身上的傷口更深更痛的不甘心,那種摻雜著痛苦悔恨還有嫉妒的情緒在瘋狂撕裂著他的身體內部。

  幾乎是撕成兩半。

  他的眼神中沉默翻騰著無數鉛雲,黑壓壓的一片,仿佛即將到來的暴風雨一般壓抑窒息。

  那箍在桑伶的手慢慢上移,順著耳畔,沿著下頜角捧上了她的臉。

  也就在此刻,他終於看清桑伶的臉色。

  那是一張發白透明的臉,連同唇色都是青色慘白的,呼吸微弱,像是個死人。

  他瞳孔一縮,想要做的事情立即被強烈的感情壓下,他直接扣上了桑伶的手腕,指下心脈快到近乎像是摁上了不斷彈跳的皮球。

  「阿伶!」

  「嗯?」

  桑伶此時只覺得自己還好,看著謝寒舟眼瞳中難以掩飾的震驚和驚慌,反而被嚇了一跳。

  「我是怎麼了?」

  謝寒舟抿緊了嘴唇,一張臉迅速冷靜下來,氣息卻在此刻變得強大驚人起來,他在強壓住情緒。

  只有這時,謝寒舟才突然有了幾分從前的樣子,靜默冰寒冷靜自持,不過一切都是外人看到的表象。

  他其實在發怒,還是盛怒。

  桑伶蹙著眉,想要去問自己身體到底是出了什麼事情。

  不想,下一秒,謝寒舟腰間的通訊玉佩猛然亮起,接起後,一道驚慌失措的聲音從裡面傳出:

  「謝師兄,陸朝顏陸師姐竟然起死復生,活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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