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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四章 畫地為牢(八)

2024-09-05 10:11:45 作者: 愛吃土豆的招財貓

  下一秒更強的光芒射來,讓她腦袋一暈,徹底昏了過去。

  再睜眼。

  桑伶看見的便是鬼市的牌坊,此時周遭都是一片安靜,幽靜得像是來到了荒山野墳。

  傷勢還未好轉,心口一窒,頭痛欲裂。體內鏡能像是終於連上網的V信,一路瘋狂上漲最後直接卡住,竟是沒有在第一時間去修復傷勢。

  儘管,意識昏沉,四肢也像是浸在了冷水裡,她還是觀察了周圍。

  牌坊後,鬼市中,此時此刻,沒有任何人出現。大街小巷,都是侍衛的屍首,還有打鬥的痕跡,明顯是經過一次惡戰。

  懸墨用通訊玉佩一直聯繫,很快就召集回來了許多帶傷的妖族。

  

  桑伶一看這支妖族兵將雖然受了傷,卻也看得出他們作戰能力強大,裝備優良,進退有度,便放心了不少。

  看來,即使她不在,大毛他們也能管理得很好。

  懸墨簡單統計了下來的數量,便準備撤離。

  不想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忽然響起,轉瞬及至。

  竟是天樞的貼身侍衛,鬼影。

  鬼影一見到他們,頭都大了。只是在面上,他還是冷冰冰地開了口:

  「鬼市主吩咐,我們鬼市從此以後再不歡迎妖族,請你們速速離開!」

  懸墨冷笑,準備拔刀:

  「你們鬼市主受了那麼重的傷,還有心思來管我們?今日,要不戰上一戰,看看到底誰聽誰的?」

  鬼影默默抬手,濃重的鬼氣像是游魚般被他召出,輕易掌控。

  如今有了鬼氣,他也不怯誰!

  桑伶握緊了手中的東西,圓潤的鈍角也膈得手心發疼,她沉默片刻後還是開了口攔住了即將動手的兩人:

  「轉告你們鬼市主,我妖族會遵守約定,也請他靜心修養,少出鬼市。」

  話畢,她轉身離開。

  鬼影看著對方那決絕的背影心頭一嘆,只覺得悲哀,剛才鬼市主剛剛甦醒就催他過來,護送這女子離開。可再如何,對方都不會回頭。

  這世間的有情人最怕的不是從未在一起,而是明明可以,中間卻要夾著太多東西,等到一切真相大白,不過是傷人傷己啊。

  鬼影默默想了一會,才回去稟告自己的主人。

  還是當初的院子,只是床榻上躺著的卻成了天樞。如今他重傷不起,赤珠已失,元氣大傷,甚至連妖氣都遮掩不住,溢散出來。

  就算不是醫修,也能看出他如今很虛弱。

  鬼影猶豫一會,才小心地將桑伶剛才的話轉告。

  天樞展顏一笑,卻不想牽動傷勢,咳了半天咳出了一手的血來,可他還在笑:

  「咳咳,你說,她在關心我的傷勢?」

  鬼影沉默,其實心裡卻在狠狠畫×,她明顯讓你少出去搞事的意思!

  天樞笑著笑著便自顧自停了下來,他心有七竅,哪裡不清楚桑伶的真正意思,如今這般說不過是在自欺欺人罷了。

  他抬眼四顧,發現如今沒了那鞏固結界的赤珠在,這裡變得鬼氣瀰漫,陰森可怖。他的傷勢在濃郁的鬼氣中還是好得緩慢,像是個破布口袋鬼氣入體便一個勁地往外溢散,周遭一切也再難回到從前模樣。

  心臟上的傷口,因為修復,此刻變得麻癢難受。他的眉頭蹙得極深,卻忽然想到剛才桑伶的反常。

  她是如何猜到,赤珠被自己藏在了心臟里?

  腦中電光石火間,他想到了那碗放進了心頭血的湯藥。

  「好你個鬼婆!」

  鬼影撲通一聲,立即跪地:

  「回稟市主,鬼婆剛才已經死了……是,自殺。」

  天樞恨得咬牙切齒:

  「死前還要坑我一次!哼,這老婆子不過是打著讓我和妖族兩敗俱傷的法子,我偏偏不如她的意!」

  鬼影想不通,怎麼這事就讓鬼婆算計了,那女子的逃跑還是鬼婆的設計?

  懸墨一樣想不通,他看著桑伶手中的那顆黑色卻又像是紅色的珠子,只覺得陰氣森然,全然看不出半點來處。

  「這是什麼東西?是你從蘇落心口掏出來的?」

  「是,這東西叫赤珠,隱藏氣息,無視結界,是鬼市主身份的象徵。」

  桑伶按照溯洄之鏡的說法,一字一句地複述。

  懸墨更加不解:

  「尊上是怎麼知道這東西就藏在了蘇落的心口?」

  桑伶將那珠子收了起來:

  「是鬼婆的藥,那碗藥的藥效極強,根本不需要心頭血,可她此舉,一是弱化天樞的戰力,第二便是讓我發現解開結界的秘法就在那心頭傷口之處。」

  懸墨揮手讓其他妖族兵將們先行離開,陪著尊上靜默站著,感慨道:

  「我們剛進去,便發現了鬼市在清理餘孽,此事該與鬼婆有關。如今看來,一切的事情都不過是她想要報復鬼市主罷了。」

  桑伶想到自己之前重傷昏迷後隱約聽來的話,心中已經有了一個大致的了解:

  「鬼市經此元氣大傷,不會再出來攪事了。」

  懸墨也是篤定點頭。

  桑伶來到鬼市之外,才發現如今已是冬月。

  寒冷的北風迅烈刮來,颳得樹上的枝丫仿佛也在輕微地震動。昨夜一場突如其來的鵝毛大雪,下了一整夜,蓋住了地上。

  遠處本來還光潔如水鏡的煙澤湖,已經成了白茫茫的一片,一小片未被雪蓋住,也凍上了冰層,再無從前半點美麗。

  桑伶回身看向那已經消失在一片白色晨霧的鬼市入口,鬼市已經徹底關閉,再難進去。

  她面上無悲無喜,很快收回了視線,將視線里所有的情緒掩藏了下去。

  不想,還是在抬腳時,心神晃動,被地上的突石絆了一下。

  她一驚,準備運起靈氣站穩,不想手臂已是被人牢牢扶住,一股冷香撲面。

  來人開口:

  「此地碎石很多,小心腳下。」

  來人竟是謝寒舟。

  桑伶猜到了他出現的原因,微嘆一聲,然後起身推開對方攙扶的手,禮貌道謝:

  「今日妖族來的迅速,還是要多謝天道宗謝仙君幫忙。」

  謝寒舟的動作驟然一頓,仿佛有點怔松似的,然後長睫一動,握住了手中的傘。

  即使已經停了雪,天上只有一點細碎的雪珠子,可他還是固執地撐著。

  一如既往還是討厭雪的性子。

  桑伶的眼睛輕輕掃過那傘,想到了曾經,沒有半分奇怪。

  謝寒舟察覺到她的眼神,也被過往牽動了心神,五百年前謝家的滅門之禍正是發生在下雪天,那時自己便開始討厭雪了。

  不想在遇到了她之後,她會想著法幫著自己解開心結,無數頓千堆雪再加上她的歡聲笑語,慢慢地也就讓他忘記了那種讓人厭惡的感覺。

  可這一切都讓那顆洗情丹給毀了,忘記了阿伶,也讓他想起了對雪的厭惡。

  往事浮現眼前,讓他眼神怔忪,開口的聲音卻還能保持了淡淡的口吻,讓人半分也瞧不見心事:

  「舉手之勞罷了,長明燈幾日尋不到你,便是跳出天地之間,唯一的可能便是鬼市。」

  旁邊的懸墨也毫不退讓,道:

  「得了傳信,第一時間我便帶領手下過來,一定要救出尊上!」

  桑伶笑了,對著懸墨是親近,對著謝寒舟卻是禮貌至極,不見半點從前故人的熟悉,她說:

  「還是要多謝,有謝仙君對我妖族出手幫助,我才能僥倖逃脫。如今那天道宗不知如何了,要是繁忙,還是不耽誤你的時間。」

  謝寒舟神色不變,只是那握著傘柄的手捏到發白:

  「妖祖,客氣了。」

  桑伶不想停留此處。

  她身上的傷勢還未好全,幾日拖延已經到了極為危險的地步,還有妖族,她多日不在,大毛等人定是苦苦支撐。只派懸墨出來,妖族看來便是到了一個很不好的處境。

  腦中紛飛,俱是要去處理的事情。

  但如今,最關鍵的還是如何應對玄誠子。

  長明燈在,他肯定很快就會過來。

  懸墨馬上跟上,斜了一眼謝寒舟的位置,眼神不善。

  兩人腳步匆匆即將離開此地,謝寒舟靜默原地,忽然腰間通訊玉佩閃爍幾下,他聽完後忽然出口攔下了人:

  「你不必如此心急離開,玄誠子現在離開不了天道宗。」

  「什麼?」

  桑伶一驚,回頭看他。

  謝寒舟立於傘下,寬大的傘沿將他的神色也遮得明暗不定,只聽見那聲音沁在冰里發出:

  「在瓜州一戰後,他帶著陸朝顏的屍首便蝸居門內,再不外出。剛才門內傳訊,他沒有察覺你出來的消息,剩下的你可放心。」

  桑伶一怔,有些不敢相信。只是一種直覺卻在此刻告訴她,謝寒舟說的就是真的。

  懸墨卻半點不信,可看著兩人之間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氛圍,一種說不出的煩躁立刻湧上心頭:

  「尊上,他們師徒萬一串通呢?人修狡詐,不管如何,我們還是先離開再說。大毛還在邙山霧林等您,阿染早就備好了靈藥和湯浴,定能修復好尊上的傷勢。」

  桑伶搖頭:

  「若真是玄誠子要追來,我反而不能回去。他是修真界第一,我之前能活著,不過是僥倖。」

  下意識,她想到了如今靜靜躺在那儲物袋裡的赤珠。剛才,天樞將這東西給她,是想要保護她,讓她複製上一次從玄誠子手中逃走的成功法子?

  眼睫低垂,眼眸轉動了下,那種情緒便被她強壓了下去。

  懸墨卻在此刻忽然發現了桑伶的失神,他立即就想到了剛才那根本不可能會發生的被地上石頭絆倒的事情。

  所以,她是想起了誰?

  懸墨的氣息慢慢變得粗重起來,那種盤旋在心頭的煩躁感此時被血煞之氣推波助瀾變得難以壓制,一雙眸子都成了血紅色。

  「尊上,人修狡詐,不能相信!」

  手中唐刀被主人氣息吸引,躍躍欲試地不住抖動刀身,想要從刀鞘中跳將出來,直接飲上仇人的鮮血!

  謝寒舟忽視了懸墨這絕對稱不上是善意正常的目光,只將一雙眼睛冰凌凌的看向桑伶:

  「他和我之間如何,你很清楚,阿伶。」

  他眼睛裡有什麼情緒在深刻印來,桑伶下意識偏開了視線,只是旁邊懸墨的樣子卻進了她的視野中。

  然後就是狠狠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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