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接風宴
2024-09-05 06:46:28
作者: 逆時針
在眾人的驚呼聲中,他瀟灑自如地衝著人群揮了揮手,有一種孩子氣的快意在裡頭。
就好像在說:這是我的王妃!不是你們的。
十七娘看在眼裡,笑得眼睛都彎成了月牙狀。
多少年了,她從第一次看見秦牧原到現在,這還是頭一回見到他露出孩子的一面。
盧雁依「呀!」的一聲輕呼,隨即一張俏臉羞得通紅,忙不迭地把頭埋到他懷裡。只要自己看不見,就可以當作其他人不存在。
「王爺王妃的感情真好!」
「是呀,這麼好的娘子,王爺當然要好好疼著。」
「我那女兒要是能嫁這麼好的夫君,我做夢都笑醒了!」
百姓們發出善意的鬨笑聲,七嘴八舌地羨慕著。
秦牧原將她擁在懷裡,拉動著韁繩,輕輕將馬頭在原地撥了個半圓。
見他要走,熱情的人們終於讓了道出來。
都說春風得意馬蹄疾,秦牧原卻覺得,深秋時分策馬而行格外有一種趣味。
汴州大局已定,他歷經一劫後內力更加渾厚,假以時日,能進入頂尖高手之列。
更重要的,是身前的她。
兩人心意相通,同生共死,還有比這更讓人幸福的事情嗎?
聽見人群聲逐漸遠離,盧雁依才把頭從他懷裡伸出來,埋怨道:「王爺,您未免孟浪了些。」
大庭廣眾之下,兩人未免太過親密。
秦牧原哈哈一笑,在她發間輕輕落下一吻,道:「我恨不得讓全天下都知道你是我的妻,哪怕到了聖前,也要拉著你不放。」
他想要告訴全世界,她是他捧在手心裡的寶。
到了汴州,秦牧原直接入住府衙。
汴州整個衙門,上到刺史下到各級判司,在這次的貪腐案中幾乎被一鍋端。
首惡的九人,在聖旨抵達的當日,就由葉樂程押往設立在菜市口的刑場,斬立決。
據說,貪官被斬殺之日,萬人空巷。人們奔走相告,乃是一場大快人心的盛事。
盧雁依聽說後,暗暗鬆了口氣。
太好了!
秦牧原因為傷勢滯留浚儀縣,讓他避開了這場殺孽,「活閻羅」的名號,從此跟他毫無干係。
被處決的官員,也比上一世少了許多。
見秦牧原率人抵達,管曲平欣喜若狂,幾乎是一路狂奔著來到他跟前,氣喘吁吁道:「王爺!下官每日盼星星盼月亮,可把您盼來了!」
汴州上下勾結,這回來了個一鍋端。
除了被處死的官員,還有論罪關押的、流放的、罷免的,等等不一而足。
堂堂府衙,如今只剩下區區小貓三兩隻。
正值治水當口,政務繁多,管曲平忙得分身乏術,連吃飯睡覺都得見縫插針。
他不得不揀一些罪行輕的官吏,暫時讓他們戴罪立功,才勉強能應付過去。
這會見到秦牧原,他熱淚盈眶,活像見到了親人。
沒想到還能見到管曲平這一面,秦牧原笑著安撫:「人手不足,辛苦了。」
他知道,這麼多官職空缺出來,勢必會引起一番爭奪。在這之前,汴州的擔子就落在了他身上。
治理地方並非易事,更何況眼下還是災後重建。
接下來,他果然忙得跟陀螺似的,千頭萬緒起早貪黑。
早起時想跟盧雁依多說幾句話,外面已有人等著了。晚上回到房中,常常是臉還沒有擦洗完,人就累得靠在床頭睡了過去。
兩人在汴州的相處時間,還不如在浚儀縣時。
心疼他的忙碌,盧雁依給他準備好營養豐富的一日三餐,料理膳食。
她自己也沒閒著。
嫁妝銀子和盧家的車隊都陸續到了,她在汴州城西買下兩座院子,左側為學堂、右側為醫館。
百姓受災,最可憐的便是那失去父母無家可歸的孤兒。
古柏莊收留了一批,還有一些不願離開故土的,就可以到盧雁依所開設的學堂里讀書習武。
只要是十六歲以下,父母雙亡的孤兒,都可以憑族裡出具的文書,進入學堂。
在學堂里,管吃管住,還有負責啟蒙的秀才或武師。
孩子們在讀書之餘,會由老師安排乾活,男孩們去碼頭河堤上幫忙、女孩則繡花製衣做飯等等,都是他們力所能及的活。
這個學堂,帶給這些孤苦無依的孩子們新的希望。
學堂隔壁就是醫館。
古話說:大災之後必有大疫。
在他們抵達浚儀縣時,就已經有了瘟疫的苗頭。幸好秦牧原一行抵達及時,在尋訪的同時,便布置了各地防疫,更調集了相鄰州府的藥材。
這場瘟疫,才沒有蔓延開來。
不過,就算如此,好幾個縣城也飽受困擾,汴州里患病的人也急劇增加。
盧雁依讓盧家運來的藥材正好派上用場。
和藥材一起抵達的,還有在路上請來的大夫。
醫館開業後,大夫便坐館問診,前來看病的患者絡繹不絕。
除此之外,盧雁依還照著浚儀縣的模式,在郊外尋地方建了布莊,在城裡買了店鋪。
一切都剛剛開始,百廢待興。
每一天,都有新的希望。
讓她開心的是,郭佩蘭跟隨盧家的車隊一同來臨,隨行的竟然還有秦玄棣。
當晚,盧雁依在府衙的後宅中置辦了一桌酒席,替兩人接風。
酒席上,還宴請了一直在汴州奔忙的葉樂程和管曲平兩人,以及幾名當地的官員,引薦給兩人認識。
姚倫卻是不在,或者說,他一直在治水的第一線,偶爾回來都是為了商議要事。
酒過三巡,眾人微醺。
盧雁依跟郭佩蘭說起了悄悄話,問:「山高水遠的,義母怎麼捨得你跑到這麼遠的地方來?」
喝了一點桂花酒,郭佩蘭的臉上原就染上了紅雲,聽她這麼問,紅意更甚,只捏著杯子垂頭不語。
盧雁依看了一眼跟秦牧原談笑風生的秦玄棣一眼,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問道:「是不是因為他?」
「好姐姐,快別問了。」郭佩蘭推了她一下,羞得直想往桌下鑽。
盧雁依一語中的。
起初,郭夫人的確不願郭佩蘭到汴州來。
路途遙遠,又剛剛受災,好不容易失而復得的小女兒,又是未出閣的姑娘。萬一在途中遇到什麼事,還讓不讓人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