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以後,這就是你的家
2024-09-08 20:14:16
作者: 檐花滴盡
應淑愣住,「回家」這兩個字與她而言實在太過陌生,以至於她一下沒反應過來。
她呆呆的樣子和平時反差太大,連裴和璞都忍不住覺得好笑,抬手在她腦門輕拍了下,彎腰叫醒應小滿。
應小滿一抹嘴巴,看應淑醒了,趕緊跳起來推著應淑出院。
應淑什麼都還沒來得及問,就讓應小滿推上了車。
「我們去哪兒?」
「去小舅家!」
「裴和璞呢?」
「他還有事,不跟我們一塊回去。車先借我們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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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小滿騎車載著應淑,劉國強小跑著跟在自行車後頭,哼哧哼哧地追。
「舅,你能跟上嗎?我再騎慢點?」
「別小看你小舅,我身體好著呢!你騎飛快我都能跟上!」
應淑心裡有些納罕:「你和舅舅關係突飛猛進呀。」她只睡了一覺,他們倆就從生疏的半路親人,變成嫡親的舅甥了。
應小滿嘿嘿地笑,劉國強喘著氣,自得地說:「那是,也不看看是誰的外甥!能跟他親舅認生嗎。」
應淑笑起來,久違地感受到一種鬆弛輕快的氛圍,真想就此沉溺下去。
不用時刻考慮怎麼賺錢,擔憂裴衛東和裴老太會不會使壞,也不用隨時防備著旁人,生怕自己做買賣被別人發現揭穿。
在裴衛東家的日子,實在過得太累了。
再繼續待下去,她真怕自己出現心理問題!
自行車載著應淑,駛向與裴家村背道相反的方向。
雖然同一條公路連接著兩個村莊,但山窩溝在大山另一側,是一座背靠大山的小山村。
說是大山,中原地區地勢平緩,和真正的高峻山脈比起來,只能算是隆起的大土丘。
山窩溝便猶如躺在母親的懷抱中一樣,位於大土丘與平坦大地彎隆而起的交界處。
劉國強的家在山窩溝的村頭。拐過一個彎,就能看到三座漂亮的茅草房,呈品字形坐落在村子的入口。
東西是兩間小屋,堂屋坐落正北,房前養雞,屋後養豬,院子中央的柿子樹掛滿果實,旁邊的菜畦鬱鬱蔥蔥。日子雖不十分富裕,卻過得很是紅火。
劉國強走進院子,大聲叫道:「春花,春花!」
一個面相精明的女人從屋後走出來,她手裡端著餵豬的盆,不耐煩地說:「一回來就叫喚,昨天半夜你死……」
她看見了應淑姐弟,沒說完的半句話登時咽回肚子裡。
「這是誰家孩子?頭上咋回事?摔著了?」
劉國強轉身把姐弟倆拉到身前:「叫舅媽。」又笑呵呵地對周春花說:「這是我姐留下的倆孩子,大的叫應淑,小的叫應小滿。去,收拾收拾西屋。我記得新打了一床被子,拿出來給應淑先用著。」
應淑眼瞅舅媽臉上掛不住笑,心想親舅!你想照顧我反倒給我挖坑了個大坑啊!
瞧舅媽那臉色,她要是不吭聲,舅媽心裡會肯定留下個疙瘩!
「舅媽,不用,這天跟火爐似的,蓋床厚被子還不捂出痱子來。您給我鋪層稻草就成,還涼快呢。」
「哪至於!家裡啥都沒,一床褥子還能拿出來!」周春花目光掠過姐弟倆,客氣而又熱情地說:「你受著傷,別在院子裡站,帶著你弟弟去堂屋裡坐。」
說罷狠狠瞪了劉國強一眼:「我弟送了一籃無花果,你洗一碗,拿去給倆孩子吃。」
說罷,把豬食盆塞到劉國強懷裡,掀帘子去了西屋。
劉國強把豬食盆放到屋檐下,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頭:「你們舅媽就脾氣厲害了點,心軟,習慣就好,習慣就好。」
他把姐弟倆領進堂屋,端出無花果給兩人吃:「等你舅媽收拾好西屋,應淑趕緊去床上躺著。你們還有倆弟弟,一個濤濤,一個波波,正是皮的時候。他倆估計一會兒就回來了,小滿你就負責看著弟弟,別讓他們鬧你姐姐。」
應小滿猶豫了下,搖頭:「舅,我得回去了。」
「你放心你姐啊?在舅舅這住兩天!」
「我姐住在舅舅家我有什麼不放心的,我明天再過來。」
應淑也皺起眉頭,「急著回去幹什麼?你要走,也等見完兩個弟弟。」她不願意讓他回去。
「我在這留久了,爸會過來找我的。」
應小滿垂著眼帘,不吃碗裡的無花果,也不抬頭看姐姐。
他怕無瓜果太甜,也怕看見應淑捨不得走。
只有他回去那個家,才能擋下應中軍,好讓應淑安穩在舅舅家住著。
「……」
「……」
劉國強不好再說什麼。
他這個前姐夫,真就一個徹頭徹尾的混球!他也怕應中軍會找上門,倒不是怕了他,而是怕他藉機折騰應淑和應小滿!
「多吃點無花果!吃完再走!」劉國強拉住他,把無瓜果往他手裡塞。
應小滿沒有接,跑出去跟周春花打了個招呼,騎上車走人了。
應淑愣愣的坐在原處,手裡的無花果頓時沒了滋味。
也許是太放鬆了,她居然沒去考慮她住在舅舅家應中軍會不會找事!如果她的安穩需要用應小滿來換,那她寧願留在裴衛東家。
至少能讓應小滿得到片刻的喘息。
「……」應淑一口也吃不下去了,胃裡仿佛在翻騰,但她強迫著自己張開嘴,一口口吃掉了手裡的無花果。
不能吐,她必須儘快好起來。
應淑就這樣在舅舅家落了腳。在舅舅家的日子很平和,糟心的一切都離她遠去了,除了下廚做做飯,舅媽什麼活都不讓她干。
舅媽周春花是個精明大方且周到的女人,雖然劉國強顯然沒跟她商量過,直接把應淑帶回了家,但正如劉國強所說,她脾氣厲害,心卻很軟。當知道應淑在婆家的遭遇後,她沒再多說什麼,默許了應淑留下來。
而她兩個小表弟,劉波和劉濤,是兩個不打就上天的皮猴。
假如應小滿是清秀內斂的文秀才,那麼劉波和劉濤就是大鬧天宮的武狀元——太陽曬得黝黑的皮膚,一身勃發向上的生氣,還有隨時骨碌碌轉著想調皮點子的大眼睛,也只有遇上應淑的時候,他們倆才會羞澀地乖順些。
——也可能是因為應淑做飯很美味,還會給他們買糖吃。
養了十多天的傷,應淑終於能拆線。她養傷養得仔細,十多天都沒洗頭,生怕傷口碰水發了炎。
劉國強帶著她去鎮上拆了線,拆完線,又領她去了鎮上最大的勝利商店,給她買了把小鏡子。
「看看,口子沒那麼大了。等快長好的時候,提前找點姜塗塗,一點疤都不會留。」劉國強打量著應淑額頭上的傷口,比應淑自己還心痛。
應淑看了看鏡子,鏡子裡倒影出一張像鬼似的臉,猙獰的傷口從額頭延伸進頭髮里,臉色青白沒點血色,處理傷口的時候醫生剪掉了頭髮,像是狗牙咬出來似的短髮油哄哄地貼在頭皮上。
應淑默默裝起鏡子,堅定地戴上了草帽。
「小舅,買完東西了,我們趕緊回家吧。」她可不想頂著這副尊榮在外面亂逛。
劉國強搓了搓手:「應淑啊,你想不想見見裴和璞?他說,你那事兒似乎有情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