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等他畢業,高低換個能配得上他的女人
2024-09-05 06:21:53
作者: 檐花滴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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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東啊,你現在是大學生,以後要什麼樣的城裡人沒有,娶這麼個賤皮子,你爹都得氣活過來!」
「娘!是我想娶她的嗎?她跳河逼我,我總不能看著她去死。」
「還頂嘴!要不是你因為她那張臉鬼迷心竅跟她勾搭,能被她纏上嗎?」
「哎呀,娘,再過半月我就去上學了,有她伺候你我在學校放心。她勤快,啥髒活累活都能幹,你在家儘管享福。我知道你看不上她,我也看不上,等我畢業有本錢了,高低得換個能配得上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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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在應淑夢裡喋喋不休,吵得她不得安寧。應淑掙扎睜開雙眼,一陣頭暈目眩,一些陌生的記憶湧進了腦海。
她死了,又還活著。她還是應淑,卻又不再是自己。
她穿成了一本八十年代文里,與她同名同姓的怨種原配。
應淑掃了遍劇情,長長嘆了口氣。
她怎麼會穿成這麼一個人?冤種倆字真是不屈了她。
這本年代文大致講的是男主裴衛東和女主李姝姝的愛情故事。原主劇情不多,就是個給裴衛東賺錢的工具人。
哦,還負責刺激李姝姝,推進他們倆的感情線。
裴衛東在京城舒服瀟灑,當著受人尊敬的男大學生。
他住乾淨的宿舍,吃白面細糧和豬肉粉條燉白菜,買十二分的奶油大雪糕和二十塊的紅裙子討好女主李姝姝。
而原配在農村給裴家當牛做馬,不光要做苦力掙公分養活他娘,還要豬養雞養供裴衛東讀書。
裴衛東為追教授千金李姝姝花銷巨大,原配像老黃牛一樣日夜不停地幹活,甚至累到了吐血。到頭卻只換來裴衛東譏諷丟來的離婚證書。
裴衛東早就跟李姝姝滾到了一起。
最後,大著肚子的李姝姝在一個雨夜把她趕出了裴家,應淑走投無路,絕望下跳河自殺了。
女人吐血賣命養男人,最後落得絕望自殺的下場;男人隔天便忘了她,與嬌妻愛子幸福地過了一輩子。
對這個結局應淑沒有任何看法。只是如果非要在冤種里選一個穿,她寧願選擇挖野菜的王寶釧。
不過,應淑覺得最冤種的人應該是她。
一個上市餐飲企業的女總裁,穿成八十年代的農婦,現在正病懨懨地躺在一堆爛稻草上。
穿成王寶釧還能回去找爸媽起步呢,她現在發著高燒也沒人遞杯水喝。
應淑心痛得滴血,只好自我安慰,就算原主沒錢、身體弱、嫁給了渣男,也總比躺在停屍間血肉模糊一命嗚呼強。
嘎吱。
有人推門走了進來。
應淑趕緊閉上眼,裝作還在睡覺的樣子。
她還沒做好面對便宜老公的心理準備。
「應淑,都幾點了,快起床!」一個男人粗聲粗氣地喊。
是裴衛東。
應淑正糾結要不要醒,一盆冰涼的水兜頭潑了一身。
她渾身打了個激靈,倒抽一口冷氣,猛地睜開了眼。
裴衛東居高臨下地站在床邊,把臉盆扔到了一旁。
作為男主,裴衛東長著一張不錯的臉,濃眉大眼,溫文俊秀,約莫是讀書多的緣故,他的行為舉止並不粗鄙,散發著一股農村人鮮有的書卷氣,外表和柔弱裊娜的原主很相稱。
然而沒有哪個真正溫文的好男人會往生病的老婆身上潑冷水。
「……你幹什麼?我正發燒!」應淑渾身濕透,又驚又怒,她瞪向裴衛東,端起櫥子上的碗,反手給他潑了回去。
「你!」裴衛東沒想到她會以牙還牙,正好被潑了一臉,他指著應淑,拳頭攥得緊緊的。
「你什麼?還想打我?」應淑憤怒地跟他互瞪,氣勢沒有輸,身體卻不由自主地打起了擺子。
裴衛東見狀冷靜下來,後退幾步避開她,冷冷地說:「咱倆既然結婚了,以前的事兒我就不跟你計較了,你別再搞亂七八糟的么蛾子。伺候好我媽,咱倆就能好好過,我媽要對你不滿意,你就拿著那張證滾遠遠的!」
應淑給他氣笑了,姿態這麼高,他家是皇親國戚?不知道的還以為原主欠了他幾千萬,必須賣身給他當奴隸呢!
「別不跟我計較啊!說說,以前發生過什麼事?」
「你追著我談朋友?還是你沒飯吃,我給你的那三十八斤黃面糧?」
「哦,不會是我們來往了大半年,你一考上大學就不搭理我的事兒吧?」
「你!」裴衛東惱羞成怒,憎惡地瞪著應淑:「你說話注意點!你什麼身份?我什麼身份!你也敢這麼跟我說話?」
「准大學生。」應淑一點不打磕巴地接話,緊接著故意停頓了兩秒:「准大學生要是看不上我,什麼時候還我那三十八斤黃面糧?」
他跟原主抱怨在學校吃不飽飯,原主一個十八歲的小姑娘,幹著體力活,一天只吃一頓飯,硬生生從牙縫裡扣出三十八斤糧來補貼他。
他收的時候理所當然,甩掉原主的時候卻要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
他還是大學生呢,真夠不要臉的。
裴衛東聽出了應淑的譏諷,氣得滿肚子火。
他真想拿出四十斤糧砸到她臉上,好讓她閉上那張臭嘴。可他要是有四十斤的糧票,又怎麼會讓原主一個小姑娘餓著肚皮補貼。
此刻他只能揣著一顆被應淑戳爛的自尊心無能狂怒。
「我媽說得對,不結婚多柔順都不奇怪,結完婚一定會原形畢露。」
裴衛東失望搖頭,他不屑再跟應淑說話似的,轉身走出了房門。
緊接著,咔噠,門栓扣上了。
裴衛東反鎖住了門!
「你好好反思。什麼時候跟我認錯,什麼時候出來。」
應淑深吸一口氣,愈發頭昏腦漲頭痛欲裂。
認錯是不可能認錯的,她有什麼錯?沒有乖乖受他奴役的錯?
原主倒是聽話,當牛做馬吃苦耐勞,最後他又是怎麼對待她的?
連個像樣的葬禮都沒辦!
應淑冷靜下來,首先換了身衣服。
床上的毛巾被、床單和稻草全都濕透了,她把濕透的東西扔下床,裹了兩張床單縮在床腳發抖。
一股寒意從腳尖冒出來,沿著皮膚腠理往上躥,一直躥進腦子裡,開始興風作浪翻天覆地。
屋裡沒吃的,沒水,她還發燒頭痛,不知道能堅持多久。
應淑覺得很難受,呼吸好像在噴火,可身體卻冷得像是掉進冰窟窿。
她從沒有病得這樣重,就算事業起步那兩年,她累出一身病,也不像現在這麼虛弱。
不行,她得趕緊退燒。八十年代醫療資源匱乏,發燒並不是小病,活活燒傻的人並不罕見,她萬萬不想後半生當一個傻子。
應淑翻身下床,開始尋找屋裡有什麼東西能用得上。
毛巾被濕透了,能用來物理降溫。可她擦了半天,燒卻越來越高,甚至抖得連毛巾都拿不穩。
物理降溫已經不管用了,她得去衛生所打退燒針。
「裴衛東!開門!我燒得受不了了,得去衛生所,快點開門!」應淑用力捶著門板,可發出的聲音卻像是呻吟。
裴老太聽見應淑的叫喊,沖她的方向呸了一口。
「還想去衛生所?做夢!你以為你誰啊?自己扛著!扛不住死屋裡!」
「……」
應淑告訴自己不該失望,心裡還是湧上了無比的憤怒。她以為他們至少得把『應淑』當人看,沒想到『應淑』根本連畜生都不如。
應淑再清醒不過地認識到,書中的『應淑』被他們當成了工具,不必珍惜,不必保養,磨損折耗後直接拋棄。
憤怒支撐著應淑站起身,四處尋找跑出去的辦法。
最終,她的目光落在屋子的後窗上。
八十年代的鄉下民房都是土胚壘的茅草房,為了冬天防寒保暖,窗戶都做得很小,而且下面一半是固定的。
但裴衛東家很窮,又沒有其他壯勞力,房子壞了沒人管,後窗有半副窗欞從土胚牆體上脫落下來。
應淑試著用叉杆撬窗欞,得虧裴衛東家夠窮,木頭都糟爛了,半幅窗欞被她硬生生拽了下來。
她從後窗鑽出去,後窗外面連著村子裡種的白樺林,林西頭是大隊黨支部所在處。
她身無分文,想要去找大隊長求助。
應淑在在白樺林里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前走,腳下一軟,眼前一黑,支撐不住地撲倒在地,徹底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