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神魔難辨（5）

  第二年，我們便陸續的聽到沈石雲的消息，他無法打開雲海崖上方白澤的封印，就在靜州，一個靠近陳縣的歸縣打開通往人界的出口，由於鎮妖司與軍隊早已沿雲海崖一線布滿守軍，所以通道口打開時，立刻就被發現，大戰爆發，這成為人界與魔國戰爭的開端。

  為全力對付人界，沈石雲加固妖界與魔國接壤的封印結界，不得不說他的確是個人才，那些封印結界驅逐著妖界的魔獸，令它們徘徊在結界一側，卻又不能接近，妖界若要打開進入魔界的通道，就必須先將魔獸屠滅。

  嘗試數十次後，墨鳳和紫曦最終放棄妖界與魔國直接對戰的意圖，妖界的大軍繞過魔力，與人界的大軍形成聯軍，一同與魔國作戰。

  

  我還在雲海崖，隨著戰爭的持續，我讓暮隨雨帶領族人去支持聯軍，他們空守在此地，只會浪費時日，更何況，赤炎蒼龍、白骨妖龍和飛翼靈龍都在此守候，又有白澤的結界，魔國對我們也無所圖。

  每個月，紫曦和鍾萬城和輪流來探望藍清羽一次，我雖不會詢問戰事，但從他們的神情便能探知一二，戰事膠著，若白澤沒有受傷，也許我會覺得詫異，為何兩界的聯軍竟然無法消滅魔國，但白澤受傷之後，我已明白，沈石雲苦心經營幾十年，心思深沉，為人陰毒，自鎮妖司清除叛徒開始，想必已做周全準備。

  第三年時，暮夕荷帶著沈望月也住到雲海崖，她說是暮隨雨拜託她來照顧我，我明白她心裡也在掛心戰事，安排好她與沈望月，每日裡，我們便分別行事，我研究醫術，她按大巫給她的心法修煉靈氣，午後，便隨我去採摘藥草，日子過得平靜而又寂寞。

  每個月，都會有一道神光自神域穿行而來，滋養沈望月的魂魄，那縷殘魂已有人形，我常常聽見暮夕荷與沈望月說話，都是沈望月幼時的趣事，不由也會想，若沈望月在此，我們的歲月是否過得更快樂一些？

  戰事間隙，暮隨雨就會從歸縣趕回雲海崖，在連場的戰爭中，他迅速地成長，唯一不變的，是他仍然會被神光兔暴揍，每次他回來，沈望月都很高興，雖然她還沒有自主的意識，每次暮隨雨回來，她在結魄陣中都很激動，每當這個時候，我和暮夕荷就會退出去，讓暮隨雨和她好好說話。

  站在生命之泉旁，這些年來，我從雲海崖撿來各色的寶石，生命之泉四周已非當初的模樣，神光兔在藍清羽身上來來回回的走動，我不知道他在做什麼，但是我覺得他這般做對藍清羽並無害處，走幾圈之後，他會到水池旁和三個鎮魂獸聊天，我不懂他們的語言，但感覺上，他在了解藍清羽恢復的情況。

  「朝雲，」暮隨雨站在生命之泉旁，他神情凝重的看著沉睡的藍清羽，「大神當日走的時候，曾說過三年清羽就能清醒，現在三年已經快要過去，清羽仍是毫無變化。」

  這是我最怕的話題，從第三年開始，我時時便在期待，走進生命之泉時，就能看見藍清羽睜開眼睛喚我的名字，可是這樣的期待從未發生過，我不敢失望，我阻止著自己，時時安慰自己，他總有一日會醒來。

  「那個，大爺，」無論暮隨雨如何成長，在面對神光兔的時候，都是小心翼翼的，連語氣都一如從前，「這個……。」

  「什麼這個那個的？」神光兔吃著桃子，沖暮隨雨兇惡地翻著白眼，「你是不是想問，為何藍清羽還未甦醒？」

  「是的，」暮隨雨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我的心卻壓上千鈞巨石，仿佛要窒息一般，「大神當日說過，三年內會甦醒。」

  「我檢查過，」神光兔扔掉桃核，又拿起第二個，「他的神識已經在逐漸甦醒，但他的血脈與旁人不同，是魔龍和血鳳凰兩種血脈混合，這兩種血脈的融合，一方面護佑著他，另一方面又讓他需要極大的靈力才能恢復，但是他自身的神識甦醒之後，我想，他恢復的速度會加快的。」

  「是嗎？」暮隨雨立刻喜上眉梢，我的心立刻前所未有的輕鬆，「太好了，大爺，那你覺得他什麼時候能醒？」

  「不知道，」神光兔的回覆立刻將我們從天堂打回地獄，「笨蛋，他的神識和肉身都崩潰了，你懂嗎？什麼是崩潰，你以為輕輕鬆鬆就能恢復？如果不是大神，還有他的鎮魂獸隨時守候在側，他早就灰飛煙滅，你以為那三個傢伙整日沒事，就守在這裡？」

  「神光，」我的聲音顫抖得連自己都聽不清楚，「我怎麼才能幫到師父？」

  側頭看著我，神光兔眨眨眼睛，「人皇的血，將人皇的血注入生命之泉，能加快他的恢復。」

  「要多少？」暮隨雨立刻瞪大眼睛，我卻繼續追問，「需要多少？」

  「一杯，」神光兔身影閃爍，出現時，手中出現一個酒杯，「一年一杯就好。」

  「朝雲，」暮隨雨看我伸手去接酒杯，立刻阻止道，「大爺說的，想必鍾大人和紫曦大人都知道，他們為何沒去找皇上要血，應該……。」

  啪啪！兩聲輕響，暮隨雨左右兩側又出現兩個兔爪印「蠢貨，那是時機未至，現在藍清羽的神識已經開始甦醒，人皇的血才有效果。」

  苦著臉，暮隨雨跟著我走進鎮妖司，聽我講完神光兔的話，鍾萬城立刻起身，從我手中接過杯子，「請稍候。」

  半柱香過後，他捧著一杯血回來，我立刻接過杯子，正要退回通靈道，卻聽鍾萬城道：「朝雲，你回來之後，是否能為皇上診治？」

  診治？他身有龍血，自愈能力極強，這一點點血，又損害不了什麼，可是想到神光兔所說，一年一杯，我立刻道：「我明日午間回來。」

  將酒杯交給神光兔，他用頭頂著酒杯正要躍進生命之泉，暮隨雨輕咳一聲，「大爺，這個血實在珍貴，要不要我……。」

  啪啪，兩聲輕響後，暮隨雨苦著臉與我並肩而立，注視著神光兔一點一點沿著藍清羽身側將龍血倒入生命之泉，很快，一層淡淡的藍色煙霧如波濤般蕩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