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神魔難辨（4）

  三日後，白澤率先醒來，他安靜的仰躺在生命之泉中，「水！」

  將蜜水遞給他，我驚訝的發現他身後長出無數的手，其中一隻接過水杯，將蜜水倒進白澤口中，喝完蜜水，白澤緩緩起身，他的面容仍是俊美的少年，眼中卻閃爍著淡淡的霞光，我卻發現他的頭旁邊，又有兩個頭的虛影，兩條手臂外，還有四條手臂，我不由有些懼怕。

  一直守候在水池旁的五隻鎮魂獸齊齊起身，除赤炎蒼龍外，其餘四隻鎮魂獸來到白澤腳邊，跪伏在地，他並不看他們，而是緩步向前，他每走一步，身上就升騰起一股光焰，七步之後，他渾身已包裹在七彩的光焰之中，隨即，他已幻化為比丘形，結髮髻冠，全身瓔珞珠寶嚴飾，顯得華麗高貴。

  這難道就是白澤佛陀大神的本相？這般想著，鍾萬城與紫曦已率鎮妖令與妖靈閣探子跪伏一地，白澤眯著眼睛看著半空中的宮殿，他雙手結蓮花印，隨手一指，我聽見巨大的轟鳴聲，空中的宮殿開始坍塌，那重重的幻境煙消雲散。

  「大神……，」鍾萬城異樣的不安，「人皇的守護結陣……。」

  「無恙，」白澤並未開口，聲音卻透耳而來，他轉身看看我，「我哥就託付給你，半月後，他自會醒來，我的供奉，你應該知道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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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完，白澤已拔地而起，金色的蓮台隱約出現在他腳邊，四隻鎮魂獸跟隨在他身後，在祥雲繚繞中緩緩飛上高空，再緩緩消失。

  半空中隱約的樂音消散後，鍾萬城和紫曦才一起起身，我發現付天麒不在，禁不住想去尋他，鍾萬城已走到我與暮隨雨身前，溫和道：「大神派天麒去鎮守神域了，我們進去看看清羽。」

  藍清羽仍然靜靜的躺在生命之泉中，神光兔躺在他腹部，一人一獸睡得極為安詳，鍾萬城輕聲嘆息，「紫曦，清羽此次真的豁出性命把大神從崖底背上來，發生何事，只有等他清醒之後我們才能知曉。」

  「老鍾，」紫曦卻搖搖頭，「也許我們永遠不知才是最好，天麒說，清羽背著大神上崖時，神識顛狂到接近潰散，渾身的血肉幾乎都已潰爛，他是經歷萬般的苦楚才能將大神帶回雲海崖，這可怕的經歷，永遠不要讓他記起吧！」

  兩人並肩而立，長久的沉默後，鍾萬城緩緩轉身，帶我們一同走到室外，他舉目看著眼前朗朗的晴空，「大神已經恢復真身，但他仍然滯留在人界的神域，紫曦，我們與沈石雲的戰爭即將開始，大神將在神域默默的注視這場戰爭的勝負……。」

  就在此時，紫曦神情複雜的回身看著生命之泉的藍清羽，「老鍾，你有沒有感覺生命之泉有些異常？」

  「有大神和大巫的雙重神光加持，」鍾萬城低聲嘆息，「清羽九死一生，希望他活過來，也能因禍得福，獲得神佑。」

  「活過來？」紫曦似乎在冷笑，又似乎在惋惜，他轉身看著我，「大神走時，可對你說過什麼？」

  原來他們都聽不到白澤對我說的話，我猶豫片刻，低聲道：「大神對我說，我哥託付給你，半月後，他自會醒來。」

  鍾萬城與紫曦面上立時呈現出欣喜若狂，兩人顫聲道：「果真？」

  我點點頭，「大神的確是這般說的，大神還說，他的供奉，我應該知道是什麼？」

  「太好了，」紫曦幾乎是脫口而出，聲音大得近處的鎮妖令和探子情不自禁的後退一步，「大神的供奉是什麼？」

  「就是我們醃的肉乾和糖果子，」沒想到白澤恢復神相，他對與我搶壓伙食還念念不忘，現在好了，他是神，我是普通的妖，怎麼搶都搶不過他，「回到天啟，我們把那些東西放在神域門口就好。」

  「不，」紫曦搖搖頭，「現在就得供奉，老鍾，讓天啟的鎮妖令立刻把東西送過去。」

  那日下午，除我、暮隨雨和鳳凰一支的鎮妖令外，其餘鎮妖令撤回屬地，白澤並不是只擊毀那個空中的假神宮，還在雲海崖上結下結界，沈石雲要離開雲海崖，還得花費至少五年的歲月，這五年，不僅僅是給沈石雲的，還有人妖兩界。

  坐在生命之泉旁，我看著藍清羽，心裡無比的平靜，我猜，他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仍然想著要將白澤送出險地吧！否則，白澤恢復神相之後，一定會立刻滅世，而不是給人妖兩界重生的機會。

  「想什麼？」暮隨雨把三個新鮮的桃子放在青瓷碟中，放在生命之泉旁，據他所說，這是神光兔最愛吃的食物，他不想神光兔清醒過來之後會覺得餓，這也是令我對他刮目相看的點，畢竟回夢獏從不吃人界的任何東西，「你放心，大神說半月之後清醒，半月之後一定會清醒。」

  「笨蛋，」似乎是神光兔的聲音，我們立刻起身，果然是神光兔，他捧著幾乎是他身體一倍大的桃子正在飛速啃食，「大神說的半月，不是人間的歲月，神界的半月，應該是三年，對，就是三年。」

  竟然要這般久的時日，我忍不住一陣失望，又覺得欣喜，三年，只不過三年，師父就能回到我身邊，我一定會等他的，「那個，大爺，清羽是不是受很重的傷，否則，有大神和大巫的雙重神光加持，怎麼恢復還要三年？」

  啪！神光兔扔掉一顆桃核，回身看著藍清羽和守在他頭頂的赤炎蒼龍，「若不是他，大神恢復神相之後就會滅世，他把奄奄一息的大神背在身上，又用自己的命結為鎖，將自己和大神牢牢的鎖在一塊兒，他對大神說，『白澤，只要我活著，我就會背著你爬上雲海崖，無論你相不相信。』遇到你們的時候，他幾乎已經死了，大神是大日如來的轉世，不死不滅，藍清羽阻止他滅世，他還能賜給藍清羽性命，在遇到你們前，若不是大神如自己的神識溫養著他，他早已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