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心是無間（9）

  喜訊立刻傳遍整個鎮妖司，就連鍾萬城面上都露出久違的笑，紫曦與鍾萬城商議之後，決定在洪山舉辦婚禮，新郎和新娘都是妖界的人，但新郎已在洪山定居，婚後也將住在洪山，在洪山舉辦婚禮，那就意味著人界與妖界共同慶賀。

  方案一定，紫曦立刻趕回妖界準備，沈石雲雖再次侵擾天啟，但與從前鎮妖司全無準備不同，可以說，沈石雲損兵折將，沒有討得半點兒好處，鍾萬城將此事報給陸夏童之後，陸夏童大為欣喜，賞賜極豐。

  在暮隨雨帶沈望月回洪山之前，白澤帶著藍清羽和我提前回到洪山，按他的說法，在整個洪山設置神域並不現實，他會在暮隨雨與沈望月新婚的居所布下神域。

  得到暮隨雨將要大婚的消息，族人們奔走相告，整個洪山漫山遍野的花都齊齊怒放，陽光升起，奼紫嫣紅、雲蒸霞蔚，而田裡的荷花也競相盛放，肥大的嫩藕、甘甜多汁的山果、新鮮的野菜、天上飛的、山上跑地、水裡游地，凡是能入口的，每日都堆滿我們居所外的庭院。

  為照顧白澤的口味，藍清羽每日都會親自下廚烹製小菜，漸漸地，連暮隨雨的嘴都養得刁了，日日頂著白澤的白眼帶沈望月來蹭飯，幸好他們飯量不大，能與白澤一戰的，只有我。

  半個月後，司星監已推算出吉日，正是兩月後的初七，錦衣坊送來嫁衣的樣式，我和沈望月一邊討論，一邊挑選，三日後才終是確定下來，紫曦令人送來成箱的首飾供沈望月挑選，我見她幸福的和我商議要挑選哪些首飾，由衷地為她和暮隨雨開心。

  這日傍晚，紫曦自妖界來到洪山，他告訴沈望月，他已收到暮夕荷的回信，暮夕荷對於這樁婚事喜出望外，托她送來一套首飾，是她特意挑選好，專供沈望月成婚時使用。

  當著我們的面打開首飾盒，情不自禁地發出驚嘆，那套首飾的工藝極其複雜，每一處都力求精美，鑲嵌的紅寶石，每一粒都純淨如血，即使在陽光下，也難以覺察出瑕疵，金冠上懸掛的珠簾，每一顆珍珠一般大小，珠體光滑細潤，一眼看上去，便知不是凡品，這套首飾，無論哪一件都是珍品，即使想想，也知道這耗費多少的心血。

  「娘，」沈望月撫著那些首飾，眼中墜下淚來，「大人，我成婚那日，娘會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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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娘在一個叫幽境花園的地方，為你準備婚儀，」紫曦微笑，真誠得令我有些懷疑，「她一定會趕來的。」

  待暮隨雨引著沈望月去學習婚禮的流程與禮儀，紫曦才斂了面上的笑，白澤側首看著他，「說吧！我想聽實話。」

  「是，」紫曦拱手為禮，「暮夕荷在信中說，她會竭力阻止沈石雲再次傷害沈望月，她知道白澤大神為沈望月所設的結界，她讓我為她拜謝您。」

  「拜謝？」白澤眨眨眼睛，好奇地看著藍清羽，「拜謝？」

  「白澤，」藍清羽神情非常凝重，「她在阻止自己的丈夫吸食自己的女兒，如此的悲哀，她除了能拜謝你外，再無其他。」

  「哼，」白澤冷哼一聲，「原來是一無所有的窮光蛋，哪怕給我一隻烤雞，我也不會這般失望。」

  這般說著，他卻歡喜地看著天狐族人流水般送來的食材，「哥，你中午燉藕吧！」

  不要臉！我嘟著嘴，明明心裡高興得樂開花，嘴上卻不饒人，藍清羽和紫曦也看出白澤真實的想法，紫曦笑道：「大神，此次我來，帶了許多永生之海的白魚，這魚只有巴掌大小，魚肉細嫩鮮美，無論是煮湯還是煎烤都特別美味，大神可想一試？」

  最後一個問題才問出口，紫曦立刻就看到白澤用看傻瓜的眼光看他一眼，然後轉首看著藍清羽，「哥……。」

  雖然不滿白澤壓榨藍清羽，但不得不說白魚湯和烤白湯真的鮮美無比，我吃得幾乎把舌頭吞下去，白澤和紫曦目不斜視地吃，頭都沒抬一下。

  「大神，」暮隨雨有些忐忑的待白澤吃完最後一條魚，這才輕聲呼喚，白澤好奇的看著他，他拿出一塊亮晶晶的石頭，「這是我和望月為您做的，這是自大巫賜給我們的護身符上取下來，用我們兩共同的靈力煉製而成，上面鑲嵌的寶石是我們在荷田裡找到的，這代表天狐族對您的敬意。」

  伸手接過，白澤放在燈下認真察看片刻，突然伸手從自己的衣襟上撕下一條布，將那塊石頭系在自己腰間，「謝謝。」

  那日夜間，白澤帶著許多藍清羽為他烹製的食物回神域，我們繼續留在洪山為婚禮做準備，藍清羽對我說，白澤此行感受到許多人間的至情至愛，這一定會令他放棄滅世的想法。

  隨著大婚的臨近，我們整日忙碌，我帶著姑娘們在山上採摘花束，用它們裝點著喜堂，又引來清水，將房屋和庭院清洗得乾乾淨淨，暮隨雨無論再忙，傍晚時分都會陪沈望月到田間散步，為她採摘一枝桃花或者荷花，這樣的關切，往往引得姑娘們無比的羨慕。

  忙碌與快樂交織成喜慶的時光，但我們對沈石雲不敢有一絲懈怠，無論有多忙，藍清羽每日清晨和傍晚都會檢查白澤施下的神域是否有異樣，也會與駐守在洪山上鎮妖司與妖靈閣的聯軍確認一切無恙。

  留在洪山的紫曦一邊處置妖界雪片般的公文，一邊謹防任何異樣，婚禮前三日，鍾萬城帶著付天麒來到洪山，簡單的恭賀之後，他與付天麒分別檢查洪山的防衛，他們越是緊張，我便越是害怕，總是覺得沈石雲不知什麼時候就會從某個角落出現。

  也許為證明我的擔憂是多餘的，婚禮開始時，洪山全無異樣，我終是長出一口氣，回過身，看著一身喜服的暮隨雨，他幸福得滿面紅光，一手執著沈望月的手，一手拿著酒杯，他容光煥發得將我內心的陰霾一掃而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