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心是無間（2）

  感覺上，暮夕荷的話似乎另有所指，暮隨雨立刻精神一振，暮夕荷轉身看著我，從懷裡抽出一面絹巾塞進我手中，「朝雲，這絹巾你留好，若來日有用，你交給藍清羽，他身上的鳳凰之血能夠激活它。」

  看我認真地將絹巾收進懷裡，暮夕荷這才轉過身，卻見畢方在不遠處等候，她緩步上前，與她並肩而行，我和暮隨雨對視一眼，轉身進入妖靈閣，卻見紫曦與藍清羽立在庭院之中，紫曦面色極為難看。

  「紫曦大人，」暮隨雨躬身向他行禮後，站到藍清羽身側，「可是沈石雲在吸收望月的能量之後，已經能夠列印桑谷樹的封印？」

  「是，」藍清羽面色極為凝重，「以他的性格，受如此重的傷，一定會報復的，他不顧沈望月的死活，下這般重的手，想是內心極為憤怒。」

  回到房中，我將暮夕荷對我說過的話一一複述給藍清羽，他突然長聲嘆息，「若無意外，沈望月的父親應該是沈石雲，沒想到他竟這般喪心病狂，連自己的孩子都不放過。」

  不知要如何回應，藍清羽胸前突然光芒四射，他立刻取出透骨鏡，鏡中出現的是白澤，「哥，萬妖之城的苦水井，桑谷樹已經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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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我們趕到苦水井，那棵高聳入雲的大樹通體散發著幽幽的紅光，無數的妖民目光呆滯地盯著那株樹，部分妖民已出現返老還童的跡象。

  「師父，」我輕輕拉著藍清羽的衣袖，「你看那株樹，它上面有紅色的果實，那些果實有一種奇怪的味道……。」

  「朝雲，」藍清羽聲音極為嚴肅，我發現不知什麼時候他牢牢地抓著我的手，我也才發現，我已經越過他，走向那棵樹，「站我身後去。」

  退到他身後，我感到那股一直在引誘我的香味兒消失殆盡，心下大駭，卻見紫曦的身影在樹旁出現，他身上閃爍著詭異的光芒，隨著那光芒，一道一道的光柱沖天而起，轉瞬在樹的四周形成一個光牢。

  在明滅不定的光線里，我看見樹上那些赤紅的果實突然變成一具一具的屍體，驚呼出聲，害怕驚擾旁人，我立刻掩住自己的口，卻聽四周都是驚呼之聲，我轉過身，只見圍在四周的妖民面露驚駭之色，突然有人扔掉手中的什麼東西，大哭著撲倒在地，「孩子，我的孩子……。」

  很快，四周便響起震天的哭喊聲，紫曦面色慘白的走到藍清羽身前，我立刻召出一個煥靈結陣護住他的靈脈，他對我點頭致謝，藍清羽伸手扶住他，他低聲道：「清羽，我的妖力將要耗盡，現下，只能啟用透骨鏡。」

  與暮隨雨跟隨在紫曦身後，在旁人看來，紫曦全無異狀，只有我和暮隨雨明白，若沒有我們以靈力為繩攙扶著他，他立刻就能癱倒在地，妖界接連出事，再加上他耗費精力醫治沈望月，就算他是半神，身體也難以支撐。

  待他斂袖坐下，我們才長長地吁一口氣，我站在他身後，緩緩引著靈力進入他體內，他的修為果然高深，很快我就感應到他身體內氣息的運轉，那氣息快速地在他身體的各種筋脈流動，半日之後，他便能恢復。

  半個時辰之後，探子們已將妖民遠遠地趕開，藍清羽取出透骨鏡，我見他用透骨鏡對準那株樹，一股黑煙升騰而起，那株樹開始燃燒，濃烈的臭味兒迅速地散開，我看見血沿著樹幹向下流，轉瞬整株樹如同在下血雨。

  「大人，」一個探子惶急地跪在不遠處，「有部分的妖民倒地而亡，轉瞬化為黑煙。」

  「那些都是食用過果實的人，」紫曦喝一口銀壺裡的酒，秀麗的長眉高高聳起，「樹死了，養分消失，他們自然會灰飛煙滅，將所有的探子分為十組，日夜不停地在城中巡查，凡是發現異樣，立刻上報。」

  半個時辰後，那株桑谷樹終是化為灰燼，但濃烈的臭味兒久久不散，紫曦將手中的銀壺向天上一揚，瞬間大雨傾盆，臭味兒立時減弱。

  待大雨停歇，藍清羽緩步上前，圍繞著桑谷樹的殘骸不停走動，紫曦正要起身，他突然轉過身，然後快步而來，「大人，此處可是此城的地脈所在？」

  目光閃動，紫曦還未回首，已有探子上前回道：「稟大人，此城的地脈的確沿城門貫穿此地，直至西門。」

  「大人，地脈所在之處，是妖氣凝聚之地，桑谷樹的種子想必沿地脈種下，」藍清羽緊皺眉頭，「我適才細細查看過，桑谷樹依賴於妖民的妖氣與血肉結實，它的果實在短時內，能令人返老還童，但食用果實之後，便再也無法抵禦桑谷樹散發的香味兒。」

  「來人，」紫曦眯起眼睛，清麗的臉如老狐狸一般奸猾，「沿地脈檢查，務必將所有的桑谷樹種子挖出。」

  「大人，」暮隨雨前行一步，「天狐一族精於種植桃樹，為區分天狐族的桃樹和其他族類的桃樹，我們有一種秘術可以快速辨別，也許這個秘術能快速地尋出桑谷樹的種子。」

  從側袋中取出水晶瓶，暮隨雨緩緩走到桑谷樹的殘骸處，拔開瓶塞，幽藍的汁液滴下四滴，那汁液入土之後，立刻發出幽幽的藍光沿著地脈飛速延展開來，暮隨雨對四隊探子道：「沿藍光前行，若藍光出現斷點，那裡定有異樣。」

  探子們依言飛速而去，半個時辰後，紫曦面前擺滿桑谷樹的種子，看上去，它只有芝麻般大小，赤紅如血，待最後一隊探子提著兩個布袋回來，紫曦這才起身，此時，他已完全恢復，我不由感慨，半神之軀的確強大。

  用封妖蠟將滿桌的桑谷樹種子封印，紫曦面上終是露出一絲笑來，他起身看看暮隨雨，「天狐一族立下大功，我要賜一個恩典給你，你想要什麼？」

  「我想請紫曦大人收留沈望月，」暮隨雨期待地看著紫曦，神情緊張，「她雖是罪人之女，但您也看到，她的父親全然沒有絲毫的父女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