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心是無間（1）

  走出妖靈閣的大門，果然是暮夕荷，她身穿一件黑色的衣袍，頭髮梳理得極規整，不知是不是按妖界的禮儀，她戴著一頂黑色的發冠，那發冠上鑲嵌著一粒赤紅色的寶石，即使相隔得這般遠，我也能看見那寶石上閃爍著紅黑相間的光，那光將她全身的筋脈緊鎖，看樣子，是她自我禁錮的一種方法。

  聽到腳步聲，她抬起頭，詫異地看著我和暮隨雨，暮隨雨已經快步上前，伸手將她自地上扶起，「姑姑，你來見紫曦大人，可是為望月妹妹。」

  聽到沈望月在妖靈閣，她面上微露一絲喜色，「望月被妖靈閣捕獲，我想以這柄誅邪扇換得她的自由，紫曦大人不肯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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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隨雨看看我，我會意地上前一步，「姑姑，望月身受重傷，紫曦大人正在魔泉為她醫治，此處不便說話，我們進去再說。」

  進到屋內，暮夕荷一臉焦急，「朝雲，你說望月身受重傷，是何人傷的她？你是巫醫，為何要紫曦大人出手？魔泉……，魔泉是紫曦大人提升修煉的地方……。」

  「姑姑，你別急，」看暮隨雨將她扶著坐下，又站在她身邊，我輕聲安慰她，「姑姑，我們找到望月時，望月已經奄奄一息，我為她檢查的時候，發現她全身的精血都差點兒被那個妖怪吸食乾淨，我給她布下織靈網，護住她全身的筋脈，她全身的筋脈已經初步修復，待紫曦大人為她補充完妖氣，她就能……。」

  「暮族長，朝雲姑娘，」畢方的聲音在院中響起，「紫曦大人已從魔泉出來，他傳暮夕荷去見他。」

  一同來到極樂廳，紫曦的面色有些蒼白，我伸手彈出生命與魔力之符，紫曦沒有拒絕，他任由那個符停在自己頭頂，只是有些厭惡的看著跪在地上的暮夕荷和她高高舉在空中的誅邪扇。

  「大人，」暮夕荷的聲音有些顫抖，不知她是因為恐懼，還是因為適才聽到沈望月的傷勢而難過，「這是當年您賜給夕荷的誅邪神扇，您也曾說過，若來日有難，持此扇見您，無論何罪，您都能赦免夕荷，夕荷自知罪孽深重，不敢奢望您的原諒，但我的女兒她是無辜的，我救您赦免她的罪。」

  沉默許久，紫曦輕聲道：「起來吧！」

  待暮夕荷起身，紫曦伸手一招，那顆寶石飛到他掌心，他看看手中的寶石，「煥靈石？你真的以為沈望月是我們打傷的？」

  「夕荷不敢，」暮夕荷面色黯然，「夕荷只望大人能夠赦免望月的罪，能讓她重回妖界，我……，我願用自己的性命為她換得這個機會。」

  」你已被流放出妖界，無所謂我是否赦免，」紫曦有些漠然，他打量著暮夕荷，仿佛下定某種決心一般，「夕荷，你可知道你女兒有何種天賦？」

  聽他這般說，暮夕荷立時呆住，半晌之後，她才顫聲道：「大人，您說大巫也給望月賜福？大巫從未對我說過，我以為……，我一直以為望月與我一樣。」

  長長的嘆息著，紫曦淡然道：「我覺得她的天賦不是大巫賜的，放眼整個妖界的神明，大巫的心腸最為柔軟，她絕不可能有這般殘忍的賜福，你的女兒體質極為特殊，相當於是一個儲靈罐，她可以吸收靈力與妖氣，而且她的身體會將靈力與妖氣過濾乾淨，這純淨的能量對修煉是極大的裨益，但這個能量她自己無法使用，只能供別人使用，我不知道那人是如何發現她的這個特質，但我在為她療傷時，發現那個幾乎不顧她性命的在吸收她的能量，她的精血幾乎都被吞噬乾淨，若不是暮朝云為她全身布滿織靈網，藍清羽加上黃金和白銀鎮妖令的靈氣，她早已成為乾屍。」

  一瞬間，暮夕荷面色變得慘白若死，雖是如此，那張極美的臉卻有一種破碎的美感，令人情不自禁的為她難過，紫曦不著痕跡地轉過視線，「她目前在魔泉中休養，但她傷勢太重，仍在沉睡，你若想見她，就去見見吧！」

  我們走進秘道，藍青羽和白龜仍在秘室之外，暮夕荷雖然渾身發抖，看到他們，仍然分別對他們行過大禮，「我代我兒謝過兩位救命之恩。」

  兩人立刻還禮，探子推開大門，暮夕荷走到門邊，卻害怕一般地站定腳步，「隨雨，朝雲，你們陪我進去，我，我有些怕。」

  跟在她身後，我們走進魔泉，果如紫曦所言，沈望月安靜地睡在泉水中，但她已經恢復形態，仍然美貌非凡，暮夕荷跪在泉水旁，眼淚不住的奔涌，沈望月似乎感應到她的氣息，身體從魔泉中央緩緩飄到她身前，暮夕荷顫抖地伸出手，輕輕的撫著她的臉。

  「娘，」沈望月沒有睜開眼睛，我們仍然聽到她虛弱的聲音，「娘，我好痛啊！」

  離開秘室，紫曦令探子將誅邪扇還給暮夕荷，告訴她，以前的許諾仍然有效，暮夕荷一言不發的收下誅邪扇，對我們勉強地笑著，「我要走了，望月……，望月便託付給你們，她在我身邊，我不能保護她，隨雨，好好的待她，她的天賦雖不是大巫所賜，但她總算是名正言順的天狐族裔。」

  「姑姑，」暮隨雨面色凝重，「你要去何處？你不如留下來，我和朝雲也能照顧你。」

  「我……，」暮夕荷面上露出詭異的神情，「我要去幫望月做件事，我要讓那個人知道，無論是誰，都不能傷害望月，否則，他只能死。」

  難道她已知曉傷害沈望月的沈石雲？那她一定傷心欲絕，這般想著，卻見她轉頭看著我，神情淒楚，「姑姑，你放心，我一定會治好望月。」

  她點點頭，「朝雲，姑姑除族人之外，只有你和隨雨兩個親人，雖然你們和我並沒有真實的血緣，但我知道，你們一定會保護好望月。」

  聽她的語氣，竟是傷心過度後的平靜，暮隨雨還待說話，暮夕荷對他悽然一笑，「隨雨，望月就託付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