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龍血（3）

  「不用擔心，」那女子嘲諷的看著藍清羽的手，「我不會對你們怎樣的，大巫剝奪我的天賦，不認我是天狐，但我絕不會傷害天狐族人。」

  藍清羽緩緩放開我的手，那女子淡然道：「我們此次趕往勝山，是為解窮奇之災，你們也是為這個目的吧！」

  沒有立刻回應，藍清羽轉身看看船邊的飛馬輦，似乎在估算船與飛馬輦的速度，那女子笑道：「你不相信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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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仍是沒有回應，說實話，我打從心裡不喜歡她，我總覺得她身上有一種說不出的邪氣，她自我解嘲道：「是因為之前勝州的公文賞格嗎？」

  藍清羽轉過身，「若閣下沒有其他要事相商，我們先行告辭。」

  「你應該知道窮奇的可怖之處，」那女子伸手攔住藍清羽，「若非鎮妖司已然無法控制局勢，暮隨雨絕不會向你求救，你身有魔龍之血，窮奇最恐懼的，便是赤炎蒼龍，但你的修為不夠，無法完全控制住局面，你需要我的幫助。」

  「我如何能相信你？」藍清羽冷著臉，「一個連自己的族人都能拋棄的人，我如何能相信你？」

  「是大巫不要我，」女子漲紅了臉，顯得異樣憤怒，「大巫不明白，若我們不反抗，什納海的悲劇會一再重演，難道我要再一次親眼看著自己哥哥的屍體被懸掛在萬妖城的城頭？」

  說到此，她猛的轉過身，雙目炯炯的看著我，「你現在知道了吧！我是你的姑姑，暮夕荷，你父親的屍體被掛上城頭的時候，我曾經是墨鳳的妻子，他讓我親眼看著我的哥哥一點一點的被拉上城牆，他對我說，他要改天換地，他是瘋子，是徹頭徹尾的瘋子。

  我是哥哥一手帶大的，我親眼看著暮隨雨出生，你們的母親，是個懦弱的女子，我哥哥死後，她鬱鬱寡歡，生下你之後，便鬱鬱而終，留下未成年的暮隨雨和襁褓之中的你，我帶著你們離開什納海，我讓暮隨雨永遠不要忘記家仇國恨，我有什麼錯？大巫驅逐了我，我和我的族人只能自稱魔狐，可是我的心裡，我仍然是你們的姑姑！」

  沉默許久，藍清羽突然道：「在勝州時，我便懷疑沈望月與朝雲有血源關係，她們長得實在太像，可是天狐是個極為封閉的族類，沈望月並沒有天狐的天賦，那就意味著，她是人妖混血，她只有天狐的外表，內里，卻是人。」

  「是，」暮夕荷的目光突然柔和下來，顯然她極愛沈望月，這種母愛讓我有些羨慕，但也僅僅是羨慕，「望月是我的骨血，可惜大巫不愛她，大巫沒有給她祝福，那是對我的懲罰，與望月無關。」

  說到此，暮夕荷突然轉頭看看我，那眼神非常的複雜，但我感到一種說不出的惡意，忍不住向藍清羽靠了靠，他也感應到，伸手握住我的手，暮夕荷收回視線，「藍清羽，要解窮奇之危，我需要赤炎蒼龍，你也需要我的協助，為了天狐一族，我們暫時合作如何？」

  籌謀片刻，藍清羽點點頭，伸出手，暮夕荷也伸出手，與他輕擊三下，「我們勝山再見。」

  抱著我躍下大船，大船飛速而行，轉瞬便不見蹤影，飛馬輦在道旁停下，陸夏童推開車門，「藍大哥，發生何事？」

  「天下無妖館也要趕往洪山，」藍清羽簡捷的回應，「他們也得到消息窮奇出現，我與他們達成一致，暫時合作。」

  「如此甚好，」陸夏童燦然一笑，「多一個幫手，比多一個敵人要好，藍大哥，今日我們可以趕到彩衣城，在彩衣城休息一夜，明早再趕路可行？」

  應承之後，我們回到飛馬輦中，藍清羽心緒不寧，「朝雲，我記得你被關進鎮妖司水牢里，似乎曾經遇到過一個鎮魂獸，那鎮魂獸對你提到過一個名字，你可還記得？」

  原來他也忘記了，我竭力的回想著，卻怎樣也回想不起來水牢里看到什麼鎮魂獸，也記不起他對我說過的話，看我迷茫的神情，他輕聲嘆息，「我想，那個名字應該是鎮妖司最大的禁忌吧！」

  亥時兩刻才到彩衣城，遠遠便看見城門口站著黑鴉鴉的一堆人，想必是來迎陸夏童的官員，藍清羽心下煩悶，停住飛馬輦，傳訊給白龜，說自己有事要處理，明日辰時初刻在城門會合。

  夜宿在林中，我覺得藍清羽心事重重，自去林中捉兩隻野雞，在溪中洗淨，坐在他身邊，歡喜的烤著雞，仿佛回到從前在探幽村的時光，現下想來，當時就不應該受白澤的蠱惑離開探幽村。

  「朝雲，」聽藍清羽喚我，我轉首看著他，他欲言又止，「你烤雞吧！」

  我轉身繼續烤雞，他卻突然又道：「朝雲，你恨我嗎？」

  莫明其妙的轉過身，「什麼？」

  「當初我把你帶離洪山，這麼多年來，從未想過把你送回洪山，」藍清羽看著我，仿佛在說一件非常困難的事一般，「你是天狐族的公主，跟著我……。」

  「不恨，」我轉過身，一邊轉動著手裡的雞，一邊回應，「我不是公主，我就是暮朝雲，我願意跟著你，在探幽村，在天啟，你在什麼地方，我就在什麼地方。」

  將烤好的雞遞給他，「吃吧！反正我是賴上你了。」

  淡然一笑，「可惜白澤不在，他最愛吃雞。」

  咬一口，藍清羽皺著眉，「調料呢？」

  烤雞回火之後，味道的確好了許多，我們在溪水中洗漱之後，我躺在車裡，藍清羽躺在車轅上，我聽他翻來覆去，顯是心潮起伏，我有一個感覺，隨著飛凰施加在他身上的空城咒效力逐漸消失，他的心事越來越重，若果真有一日他要回妖界去壓回王位，我就是死，也要逼迫暮隨雨幫他。

  辰時初刻，我們已候在城門旁，片刻之後，陸夏童的飛馬輦出現在城門邊，白龜遞來兩大包點心，「清羽，這是彩雲城最有名的飛渡樓的點心，路上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