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天下無妖（10）

  坐在藍清羽身側，聽他們討論水災之後如何重建及未來的治水之策，福佑站在勝州的地圖之前，對眾人道：「這是勝州的地圖，我想之所以挑選勝州，是因為勝州縱橫有七條河道，東西走向的四條，南北走向的三條，而東西走向的河流有三條貫穿勝州全州，又分別流入晟州、贏州和蜀地，而南北走向的三條，則是全部進入燕州，如此豐富的水網，只要勝州大水，那麼下游的三州一地統統都會遭災。」

  聽他娓娓道來，眾人聽得認真，我靠在藍清羽身側，看他的手在圖上移動，「若要治理勝州的大水，癥結在於三州一地的出水口，只要將出水口擴寬，與其他的州內河道相連，河道的容水量會大大提升……。」

  待他講完，陸夏童與藍清羽對視一眼，看上去受益良久，福佑喝口茶，「另外，拓寬河道可在農閒期進行，那個時候，人力最為豐厚，官府可用比較低的銀兩僱傭閒散的勞力，其實冬日只要有糧，哪怕工錢低廉，也會應者若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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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其他三地相較，燕州的工程較為浩大，」福佑指著地圖，「這兩條河進入燕州後，河道變寬，河水流動放緩，從上游帶下的泥沙會沉積在此，導致河床升高……。」

  聽福佑直講兩個時辰，陸夏童和藍清羽聽得極為認真，偶爾提問，福佑也會詳細回應，待最終講完，陸夏童長身而起，沖福佑躬身行禮，「福先生之才而不入朝為官，實為我朝的損失，福先生仍是不願……。」

  「殿下，」福佑躬身回禮，「福佑乃一閒人，實不願入朝受諸多約束，殿下願意傾聽福佑之言，於福佑而言，已是莫大的肯定。」

  低聲嘆息，陸夏童展顏道：「君子不強人所難，只希望有一日福先生能夠改變初衷。」

  回到房中，藍清羽嘆息道：「福先生這般大才，卻不願入朝，除他自己所說的不願受約束之外，我想，他的主人一定也非凡人。」

  回過身，見我神情萎頓，藍清羽讓我躺到床上，再次激活聚靈陣，在升騰的熱氣中，我緩緩閉上眼睛，在入睡前，我聽見白龜的聲音，「藍兄，殿下令我送來靈藥，不知朝雲姑娘可有好轉？」

  待賑災事宜安排妥當，我們跟隨陸夏童一同返回天啟，隨著靈力的補益，我不再長時間的昏昏欲睡，藍清羽待我好轉，便教我收斂靈力之法，每日晨起和睡前，我都會練習，身子日益強健，待船回到桃花渡，我已恢復如常。

  才回到妖館，獵妖師工會便有人上門催收重建款，藍清羽承諾三日後上交，第二日一早便帶我到鎮妖司去提賞金，沒想到卻被告知，天下無妖館先行回天啟，賞金已被他們領取，我不由大怒，「你們為何不確認清楚，嬴魚的災禍是我師父平定的，若不是我師父，勝州的大雨至今還未停歇。」

  看我凶神惡煞的模樣，負責發放賞金的白銀鎮妖令翻一個白眼，「我們如何知曉究竟是天下無妖還是萬福妖館平定的？更何況，人家回天啟已經十數日，你們至今才回，凡事也要講先來後到。」

  「什麼先來後到？」我一拍案幾，聲響直衝屋頂，那白銀鎮妖令估計從未被如此粗暴的對待，面色大變，「你說是你師父平定的，誰可證明？」

  我火速跑到院中，拉著陸夏童到賞格房，瞪大眼睛盯著那站得筆直的白銀鎮妖令，「你有何疑問，可直接問太子殿下，看看是不是我師父平定的嬴魚之禍。」

  不待陸夏童開口，我聽見白澤的聲音在門外響起，「膽子這般大，連我哥的賞金都敢冒領，甲房乙班的，去天下無妖館把我哥的賞金要回來，如果不給，把他們妖館拆了。」

  聽他這般說，我放開陸夏童，飛奔到白澤身邊，「是八百兩銀子，記好了嗎？可別收少了。」

  待那隊鎮妖令去收銀子，白澤斜眼看著我，「你怎麼混的，收銀子這等事都能讓人搶先？我哥在勝州耗盡心力，赤炎蒼龍都要累死，銀子竟然能讓別人搶了？」

  「我怎麼知道那間妖館的人這般不要臉，」聽他罵我，我不由滿腹委屈，「你們鎮妖司的人不分黑白，剛才那人還讓我證明師父能不能平定嬴魚之禍，我不得不請太子殿下幫我做證……。」

  轉過身，陸夏童滿面笑的走上前來，對白澤拱手一禮，「白澤大人此去蜀地辛苦。」

  「辛苦？」白澤玫瑰色的眼眸盯著站在陸夏童身後面如土色的鎮妖令，「我不辛苦，我哥命苦，你！是你吧！你知道藍清羽是誰嗎？那是我哥，我哥獵個小妖，你要什麼證明？要不要我證明給你看？」

  「大人饒命，」那人立刻跪下，「小人實在不知藍館主是大人的哥哥……。」

  「你現在知道了吧！」白澤翻著白眼，「去收銀子，少一錢，我打斷你的腿。」

  那人立刻從地上躍起，飛一般的跑出鎮妖司，白澤冷哼一聲，伸指在我額間一點，我立刻覺得一股靈力迅速充盈我的肺腑，又向四肢奔涌而去，「大巫怎麼選你這般笨的傢伙當巫醫，看我哥面上，還有你把我拉出當大旗恐嚇陳本墨的那點兒智慧，我為你治傷。」

  陸夏童突然對白澤又施一禮，「多謝白澤大人。」

  看白澤的神情，他如我一般詫異，想到快要拿到銀子，心下高興，我從側袋中取出兩塊糕，白澤嫌棄的伸指指著賣相較差的，「這是誰做的？」

  「這是師父昨日做給我的，」我將自己做的香糕遞給他，「這塊是我早上做給師父的，你和殿下一人一塊。」

  白澤伸手接過藍清羽的糕，輕咳一聲，「殿下，我哥的廚藝不佳，你吃朝雲那塊吧！」

  他這般說，連我都明白他覺得我做的糕難吃，「特意」留給陸夏童，陸夏童含笑接過糕，「多謝朝雲，多謝白澤大人。」

  「大人，」伴隨著眾人急促的喘氣聲，一袋銀子交到我手中，「屬下們已經取回萬福妖館的賞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