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鎮妖司（1）

  默默聽完，心中的難過已然消退，沒有父母，我有藍清羽，那便足夠，抬起首，卻見白澤瞪大眼睛盯著我，「你為何不難過？」

  「我為何要難過？」坐在藍清羽身邊，我對白澤翻個白眼，「我因何難過？」

  「你不想知道自己的父母嗎？」白澤厚顏無恥的伸手從我面前把雞拎走，「而且你為何不問什麼是桃花金印？」

  「自幼我便不知道自己的父母，問又有何用？」說著，我抱著藍清羽的手臂，歡天喜地，「我有師父便已足夠，你說的桃花金印，是我額間的這朵胎記嗎？」

  「蠢貨，」白澤一臉的不屑，轉眼看見藍清羽的神情，他立刻收斂，「那不是胎記，天狐族的巫族都有，這是天生靈力，金邊桃花，說明你的天賦是醫術，而非巫術，這是天狐大巫給你的祝福，什麼都不知道，哥，你是怎麼教她的？」

  

  聽他抱怨藍清羽，我立刻炸毛，「不准說我師父，他撿到我的時候，從來沒遇到天狐族人，他如何知道這是大巫的祝福？」

  「醜丫頭，」白澤顯然有些生氣，看那些人對他畢恭畢敬的模樣，我的態度非常粗暴，「你知道我哥是誰嗎？」

  「知道啊！」我鼓起腮，竭力的把自己的憤怒壓抑下去，「他是我師父，也是我將來的夫君。」

  我立刻發現白澤用看瘋子的眼神注視我，我竭力的鼓起勇氣用兇惡的眼神還擊，「我哥是你師父，你師父！」

  聽他強調，我不明白這和將來我要嫁給藍清羽有何關係，「我知道啊！」

  隨後的半柱香時光，我聽白澤滔滔不絕的長篇大論，主要就是告訴我，藍清羽是我的師父，只要行過拜師禮，無論年齡大小，那藍清羽就是我的長輩，我們輩份不同，如果我與藍清羽成婚，便違背禮儀人倫，否則，我與他就不能容於世間。

  待他說完，我翻著白眼，「我雖叫藍清羽師父，但我又沒行過你說的拜師禮，那我從此刻開始便叫他藍大哥，就不存在你說的什麼輩份問題，而且，我是妖，又不是人，為何要遵守人的規則？」

  「你是女子，怎可如此不知廉恥？」白澤完全沒想過我會這般回他，忍不住高聲驚呼，「旁的女子……。」

  「已經說過，我不是人，是妖，」我斷然打斷白澤，「什麼廉恥？你吃我們的食物的時候，可想過廉恥？我剛剛想明白，你其實就要帶師父回天啟，又不願用強，便故意設套說什麼賭局，我們到天啟半日，你隻字未提自己的承諾，是不是想賴帳？」

  本以為白澤會氣得渾身發抖，沒想到他驚呼完，又開始啃雞，一邊啃，一邊對藍清羽道：「哥，你真要娶她？」

  「她還是孩子，」藍清羽伸手撫撫的頭髮，聲音溫柔，「行雲，再不吃，雞就沒了。」

  伸手拿著雞，我張嘴咬一口，「你休想挑撥，他不想娶我也不行，是他在勝水中撿到我的，那就是他自己先選的我，不要我，就是始亂終棄。「

  似乎發現我吃雞的速度比他快，白澤立刻不再說話，而是全力吃雞，在我拉出最後一根雞骨頭時，我聽見有人輕敲院門，「白澤大人，鍾大人知道您已回天啟，明日您方便的時候，想在衙門見見您，另外，皇上說想您，早朝過後想與您一晤。」

  聽上去，皇帝和鍾萬城要見白澤，還得看他高不高興，我冷哼一聲，習慣性的開始收拾桌子，卻聽藍清羽輕聲道：「白澤，我明日想見老師。」

  「去告訴付大人，明日清晨我要見他，」白澤提高聲音，也不管院外是否有人，我不由有些擔心，「送幾套被褥過來，乾淨的。」

  「是。」

  天明時分，便被藍清羽喚醒，我發現他頭髮梳理得整整齊齊，鬍鬚也清理乾淨，瞬間比白澤漂亮許多，不知道天啟的女子可與陳縣的狂蜂濫蝶一致，我不由有些擔心。

  坐在銅鏡前，藍清羽幫我把頭髮挽好髮髻，不知從何處找到一根銀釵插上，再三交待我注重禮節，畢竟鎮妖司並非所有人都如白澤一般不注重禮儀，隨後又給我一套紫色的衣裙，與我眼眸的顏色相配。

  走出房門，從藍清羽眼眸中我看出他的滿意，冷不防白澤遞過一支紫晶的髮釵，「插上，別給我哥丟臉。」

  待藍清羽同意，我把髮釵插進髮髻，和往常一樣抱著藍清羽的手臂，他卻輕輕掙脫開，看我沉下臉來，只得伸手輕輕執著我手，「天啟禮儀繁雜，你需得小心。」

  一邊步行，藍清羽一邊告訴我鎮妖司的禮儀及各等級人員的服飾，鎮妖司有嚴格的等級劃分，學徒僅可著藍衫，衣襟處用紅線繡有火焰紋式，木令可著皂、藍黑兩色、銅令著紅衫、銀令著紫、白兩色、金令著灰衫，胸前分別繡著鳳凰、麒麟、白龜和應龍，首席和鎮妖使根據朝中品級著衫，低級見到高級，必須行禮，他與我並非鎮妖司中人，原不得進入鎮妖司衙門，但白澤地位尊崇，所以例外讓我們進入。

  聽到最後，我只覺氣悶，如此規行矩步，似乎連呼吸都受管控，難怪藍清羽不想回到天啟，這般想著，我發現兩旁已無店鋪，除我們外，街上全無行人，而距離那座氣派非凡的衙門至少還要走半柱香的時分。

  一眼便看見一個身材高大的健壯男子，天啟雖比陳縣暖和，但此時仍是春末，早晚仍需著外袍，他卻身著白色輕衫，一頭白頭攏在青紗帽中，面若鍋底，長相凶神惡煞，他看到白澤，面上浮出一絲笑，待他看到藍清羽，眼中立刻湧出狂喜，那是一種即使想要掩飾，卻怎樣也無法壓抑的喜悅，他快步奔來，「清羽，白澤大人果然守信……。」

  他將比他高出半個頭的藍清羽抱在懷裡，藍清羽展臂與他相擁，「老師，好久不見。」

  半晌，那男子終是壓抑下自己的喜悅，放開藍清羽，上下打量他，側首看到我，面上神情一滯，藍清羽伸手執著我，將我推到他面前，「老師，這是暮朝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