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不獵妖的獵妖師（7）

  如此這般，接連十餘天，我們都未能找到天水妖的蹤跡，我不由有些心急，雖然目前的生活比之前有趣，可是耽擱我們割蜜，沒有蜂蜜，就意味著我們無法醃漬糖果子，也無法在野果成熟之前，換到足夠的銀兩。

  待我終於鼓起勇氣，白澤才聽便露出不耐煩的神情，直到我說沒有糖果子，他才皺起眉，吹一聲口哨，喚來幾個鎮妖令，吩咐他們去割蜜，而且指定只要桃花蜜。

  看著那幾個銀鎮妖令消失的背影，我有點懷疑白澤的命令是否有效，可是那天傍晚，我才進村口就看見兩個被蜜蜂叮得鼻青臉腫的鎮妖令守著小山一樣的蜂窩，他們看見白澤，立刻躬身行禮，白澤也不理睬，徑直推門而入，「去找天水妖。」

  追問幾次白澤的身份，藍清羽都不做正面回應，看那些鎮妖令比他畢恭畢敬的模樣，他又自稱不是黃金鎮妖令，我真心猜不到他的真實身份是什麼，不知為什麼，我覺得藍清羽其實也不清楚他目前在鎮妖司的身份。

  吃完飯，藍清羽照例去拜訪先生，白澤叉著腰看我取蜜，我先將水蜜倒在大瓦缸中，又割開封蓋，小心翼翼的將封蓋蜜一點一點倒進瓷罐內，清香的蜂蜜香令我心曠神怡，卻聽白澤一聲冷笑，兩根手指一揮，數十個蜂巢飛到瓦缸前，水蜜傾泄而下，隨後，它們一個接一個的飛到排列好的瓷罐上方……。

  「我哥怎麼帶出你這麼笨的徒弟，」白澤冷哼著，嘴裡啃著雞腿，「看你的模樣，法力低微，幹活兒也差勁，我哥這些年的含辛茹苦真是白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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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處這些時日，一早便暗中分析過他，這傢伙無情無愛，對所有人都冷漠無禮，僅對藍清羽稍微親熱一些，處處針對我，無非是想把我從藍清羽身邊趕走，然後帶他回天啟，小樣兒！陳縣那些狂蜂濫蝶我都沒怕過，更何況你！

  「再怎麼含辛茹苦，我也這般大了，」一個一個檢查空的蜂巢，然後將它們放在院角，「藍清羽一手把我帶大，我可得好好報答他。」

  「哼，」白澤冷哼一聲，看我搬瓷罐進屋也不幫我，「師父？來日我們去天啟，你可別告訴旁人，我怕我哥丟臉！」

  待我趕到屋外，他已經回到自己屋中，木門緊閉，我只得灰溜溜的轉過身，卻見藍清羽從院門外走回，正要迎上去，卻見一個鎮妖令站在院門外，「白澤大人，屬下已發現天水妖的蹤跡。」

  那是一片籠罩在白霧中的沼澤，白澤負手站在藍清羽身側，此時月上中天，明媚的月光落在他們面上，令他們潔白的肌膚煥發出柔和的光芒，藍清羽長長的睫毛微微顫抖，就像蝴蝶震動著翅膀……。

  「喂，」我聽見白澤的聲音，轉過身，才發現藍清羽帶著一隊鎮妖令走進白霧之中，我正要跟上去，卻被白澤喚住，「擦擦你的口水，你盯著我哥的模樣，真的傻得不可救藥。」

  沖他翻著白眼，仍然下意識的用衣袖擦拭嘴角，藍清羽的身影在白霧中若隱若現，我們出山的第一日我便問過藍清羽什麼是天水妖，按他的說法，天水妖的妖力還在火靈獸之上，沒有靈性時，它會躲藏在深山或水泊之中吸收天地靈氣，待靈性聚集，也就是成精之後，它會吞噬靈物以提升妖力，因此，對人和妖都有危害，遇到必須除去。

  「你有沒有發現？」我的視線一刻沒有離開過藍清羽，壓低聲音問白澤，「從適才開始，此處的蟲鳴鳥叫之聲均已消失。」

  遲遲沒有回覆，我轉過身，卻發現白澤不知何時已離開，只餘十幾個鎮妖令將我圍在當中，心下一陣驚慌，卻聽林間一聲脆響，我看見一隻黑色的觸手自林間飛出，那些鎮妖令還未反應過來，已被觸手打倒在地。

  手中鎮妖棒揮出，藍清羽加在鎮妖棒上的靈力感應到妖氣之後瞬間暴漲，發出耀眼的白光，那觸手似乎畏懼白光，迅速的回縮，只是眨眼之間，藍清羽已回到我身邊，感應到他的氣息，我所有的驚慌立刻消散。

  新月在空中幻化出無數的刀花，適才被打倒在地的鎮妖令已經躍起，手中的斬妖刀紛紛護在自己胸前，藍清羽輕聲喝斥，「退出樹林。」

  來到沼澤旁，身後的沼澤散發著腥臭的氣息，白霧越加濃郁，白澤悄無聲息的出現，站在眾人身前，我沒來由的心慌，忍不住回過身向沼澤望去，沼澤的中心，無數的觸手正悄無聲息的冒出水面。

  「師父……。」

  只來得及叫出聲，觸手已閃電般飛襲而來，藍清羽伸手抱起我，飛身向後躍起，我們仍在半空中，林中又是無數的觸手帶著濃郁的腐爛氣息向我們擊打而來。

  雖在空中，藍清羽抱著我靈活的躲避著觸手，我不時揮出獵妖棒，將逼到我們近前的觸手打開，而白澤，始終不見身影。

  新月的光芒不時劃破黑暗和月光，我卻覺得雙臂逐漸失去力量，畢竟我只是見習的獵妖師，這是我首次實戰，驚恐之下，靈力消耗得極快，藍清羽顯然已發現，他在我身上施加結界，當水波樣的靈力從我腳底向上蕩漾，我的心，開始安定。

  就在結界升到我腰間之時，我感覺後背一股巨力襲來，那力量幾乎將我自藍清羽臂膀間擊飛，後背如同斷裂一般的疼痛，眼前一陣發黑，我感覺喉頭被一股血沖開，忍不住張開口，一股血霧自我口中噴出。

  那血霧卻未消散，而是逐步凝聚成形，又是那個紅髮綠眸的女子，只是此次，她沒來得及撫摸藍清羽的頭，便已消散，當藍清羽抱著後背如同被劈開一樣疼痛的我落在地上之時，我看見白澤腳踩一團黑色的淤泥，他玫瑰色的眼眸冷酷無情，視線冰冷如刀的盯著藍清羽，「能夠召喚出罹天幻境的，只有天狐之血，這丫頭是天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