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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7章 你是來趁人之危的?

2024-09-05 02:18:11 作者: 盛夏梅子冰

  「怎麼不點燈?」

  沈鶯歌剛一風塵僕僕地走進院子,就被迫「眼前一黑」,腳下步伐登時頓住。

  守門的錦衣衛攏掌掩在嘴邊,小聲跟她告狀:「督主不讓點,說什麼……點著燈太刺眼了。」

  雖然他也不清楚,就那麼幾盞燈能刺眼到哪兒去,但主子的事,哪兒輪得到他來過問,一群人只好提起十二分精神,站在黑黢黢的院子裡守著。

  朝屋門緊鎖的臥房看了一眼,錦衣衛又低聲道:「不過指揮使你放心,聽說督主武藝高強,我們擔心熄了燈會出事,所以在這附近加了一倍的守衛!絕對沒問題!」

  面對他信誓旦旦的保證,沈鶯歌拍了拍他的肩膀,露出「孺子可教」的欣慰笑容。

  而她心裡想的卻是——

  還真是謝謝了!不過就算再加一倍,要是容久真的鐵了心想溜,恐怕也攔不住他。

  錦衣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後脖頸,分外殷勤地做了個請的動作:「應指揮使,您是要進去吧?快請,有需要的話隨時叫屬下。」

  

  說著,他還擠眉弄眼地朝沈鶯歌拋了個「你放心,兄弟們絕對守口如瓶」的表情。

  沈鶯歌對此只當視而不見,擺了擺手:「那你們先退下吧,有需要我會吩咐。」

  錦衣衛怔了下,旋即明白過來,頓時露出個瞭然於心的佩服神色。

  待院中的人都退到外頭,沈鶯歌才不緊不慢地上前打開房門上掛著的鎖。

  她推門進去,把鎖頭隨手一放,瞟了眼窗前不動如山的人:「賞月呢?為何不讓他們點燈?」

  容久頭也沒回:「太亮了,晃眼。」

  撇了撇嘴,沈鶯歌心道,傻子才信你這話。

  解下腰間佩刀,她在容久對面坐下,看了眼已經涼透的點心,毫不介意地捏起一塊塞進嘴裡,發現味道還不錯。

  就這樣,涼茶混著點心,沒多久,桌上的碟子就被搜刮一空。

  窸窸窣窣的動靜比廚房裡偷吃的老鼠還大,方才一人一月,空蕩寂寥的氣氛頓時被破壞得一乾二淨。

  容久終於忍不住,收回望向月亮的目光:「……你沒吃飯?」

  沈鶯歌艱難地咽下滿口點心,噎地直拍胸口:「對,對啊……今天忙得腳不沾地,哪兒有空吃飯。」

  聞言,容久搭在膝頭的手指微曲,眼睫微斂:「是我給你添——」

  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

  沈鶯歌擦了擦嘴角的糕點屑,神秘兮兮地朝他眨眨眼:「你猜剛才進來的時候,他們跟我說了什麼?」

  院落寬敞,從門口到臥房要七拐八拐地穿過一整條迴廊,縱使再好的耳力都不聽見門口的動靜,更何況錦衣衛說話時還刻意壓低了聲音。

  容久輕輕搖了下頭,表示不知。

  「哼哼哼……」沈鶯歌像個地痞惡霸遇見良家婦女一樣,凶神惡煞地笑了起來:「他說,為了防止你逃跑,里里外外加了一倍的人手,而且我進來時他還暗示我,說即使我想公報私仇,他們也會裝不知道。」

  容久眉梢一挑,緊抿的唇角噙起笑意:「所以你是來趁人之危的?」

  「怎麼樣?怕不怕?現在外頭可都是我的人,你叫破喉嚨都不會有人救你的!」沈鶯歌大言不慚道。

  點了點頭,容久從善如流地配合:「害怕,怕極了。」

  沈鶯歌:「……」

  說害怕的時候表情能不能配合一下,不然顯得她很沒面子!

  沉吟片刻,容久問:「查的如何了?」

  提起鴉青的事,沈鶯歌笑意頓斂,方才輕鬆愉快的氣氛霎時蕩然無存。

  她嘆了口氣:「和你知道的差不多,而且我覺得王檔頭見到的那塊令牌問題很大,只是……暫時還不能肯定。」

  聽到這話,容久臉上不見意外之色,仿佛對此早有預料。

  默然片刻,他忽然開口:「若實在難辦,不如就遂了他們的意,陛下暫時不會殺我,就算罪名坐實,頂多也只是受點罰而已。」

  畢竟現在沈鶯歌剛就任指揮使,羽翼未豐,還需要一個領路人。

  陳青已經退了,那這個領路人就沒有比容久更合適的,等她能徹底取代他那一日,就是獻祭之時。

  他當然不會順意而為,至少,在達成自己的目的前不會。

  「而已?」沈鶯歌登時擰起眉心:「或許陛下現在是不會動你,可其他人呢?他們會看著你繼續留下礙他們的眼嗎?」

  見容久不為所動,她眼中不由得帶上幾分怒意:「今日早朝上,不論是裴長安韓吉所屬的二皇子一派,還是衛向海和陶策代表的東宮黨,都恨不得對你群起而攻之,我不信你看不清當時的局勢!」

  雖然暫時不清楚為何姚承宋和陳朝華會出面替容久說話,但當時的情形依然險之又險!

  一步行差踏錯,便是萬劫不復。

  在這樣的情況下,這人怎麼能說出這種「只是受點罰而已」的話?輕描淡寫的像是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一樣!

  沈鶯歌咬緊牙關,強忍著把剩下的話咽了回去。

  也對,是她忘了,從他們遇見的時候,容久就已經是這個樣子了。

  她深吸了口氣,耐著性子道:「我不會放棄的,曾經你對我說過,這世上並不是每件事都能一清二楚,人要學會裝糊塗,不要深究太多真相,那時我心有餘而力不足,不得不承認你說得有道理,但這一次,我絕對不會再放任同樣的事情發生!」

  這句話,是當初魯陽郡王案結案時,面對她質疑韓桐和劉管家並非真兇的疑問,容久對她說的。

  這麼久以來,她從未再提起半個字。

  可即使不說,她也沒有片刻忘懷過,人若是連自己堅信的正邪是非都不能堅守,還有什麼能相信呢?

  頓了下,她握上放在身側的佩刀,緊了緊手掌:「哪怕所有人都放棄,哪怕連你自己也放棄了,我都不會放棄的。」

  本以為容久聽到這話,會繼續與她爭辯。

  哪知他盯著她怔怔看了片刻,驀地笑出了聲,直笑得雙肩發顫,眉眼彎彎。

  他看著沈鶯歌,既覺得無可奈何,又似乎理所應當。

  縱使如今她錦衣加身,也學會了虛與委蛇,藏匿鋒芒,不會再橫衝直撞的像個愣頭一樣,質問他為何不繼續往下查。

  但她還是會說,哪怕所有人都覺得要順應時勢才能活得更好,她也偏要逆流而行,以身為刃,從無望夜幕中破開一縷天光。

  最後,在沈鶯歌惱怒的瞪視下,他忍住笑意,輕輕點了點頭。

  「好,這次聽你的。」

  或許,如今的她,真的能夠做到旁人做不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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