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章 一如初見
2024-09-05 02:16:58
作者: 盛夏梅子冰
這次他們把見面的地方選在了之前去過幾次的碧春樓。
為防有心人暗中窺探,沈鶯歌還提前做了易容,改頭換面,偽裝成了一個面容俊秀的小公子。
而容久自有辦法甩掉那些跟著自己的「尾巴」,他一個人都沒帶,隻身赴約。
兩人一前一後抵達碧春樓,扯了幾句閒話便開門見山地提起來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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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鶯歌將自己帶來的信封推到對方面前:「這是陳德這些年私下收受賄賂,以權謀私的證據,相關人證物證也都已經準備好,只等事情被掀開,就能立即派上用場。」
只是,要把陳德拉下馬,最好不能由容久的人出面,那樣難免會引起沈闕疑心。
思來想去,沈鶯歌決定讓蘇含章幫這個忙,但誰知,她跟容久說了之後,對方卻不同意。
「不行?為什麼?」她不服氣地反駁道:「只要找兩個人扮成苦主去擊鼓喊冤,然後讓含章假裝路過接了狀子,最後把這事送進都察院就成,還有什麼不妥的地方?」
這也是她深思熟慮後的結果。
陳德的女兒麗嬪現在與戚貴妃走得近,他雖沒明確表態,但在其他人看來也算是半個二皇子的人了。
而太子與二皇子兩派向來不對付,這已是人盡皆知,那麼由陶策掌管的都察院來辦陳德這事再合適不過,誰也不會往錦衣衛的身上想。
她甚至連怎麼打通其中各處關竅都想好了,卻怎麼也沒想到——出師未捷身先死,竟然被攔在了容久這裡。
容久好整以暇地抿了口茶:「不為什麼,我可以找其他人幫你,但他不行。」
嘴角抽搐了下,沈鶯歌一言不發地盯著他。
……他該不會還在介意之前棠梨園的事吧?還以為霽城一行後,他已經想通了呢。
果然還是不該對這人的心眼抱有太大希望。
她目光灼灼,千言萬語都通過眼神流露了出來。
但奈何這人早就在千夫所指的朝堂上練就了一張金剛不壞的臉皮,她這點力度在他看來甚至不如被蚊子叮了一口。
沈鶯歌只好耐著性子解釋:「之前那真的只是個誤會,我和含章只是朋友而已,況且……」
說到這裡,她忽地頓了頓,臉上揚起一絲神秘莫測的笑容。
「況且我現在是個『男人』,他又不是斷袖,人家早就有喜歡的姑娘了。」
容久頭也不抬地接話:「周何巍的女兒,周錦是嗎?」
「對啊,他和周小姐……」說到一半,沈鶯歌忽地話音一頓,看向他:「你知道了?」
容久瞥了她一眼,揶揄笑道:「在霽城時他們表現得那麼明顯,除非我是瞎子,否則就不會看不出來。」
「那你還……」
還斤斤計較?
這下沈鶯歌可真是一頭霧水了,既然不是因為她和蘇含章,難道是因為周錦?
容久斂了面上笑意,輕聲道:「你還記得他有個叫鄭文舟的同鄉嗎?」
她當然記得,在晉陵時還是自己帶人救得他。
可惜剛開始鄭文舟還承她的情,表現得十分和善,自從那次在大街上撞見地痞王大把她「斷袖」的事捅出來後,他就一改之前的態度,自己排斥她不說,還要拉著蘇含章一起。
要不是蘇含章看上去溫溫柔柔,實際上很有主見,恐怕早就被對方說服了。
沈鶯歌點了下頭:「記得,我記得他應該是去做了翰林院修撰吧?」
「嗯,」容久垂下眼睫,略顯譏諷地勾起唇角:「那你知道這次說你貪功冒進,罔顧命令的話最開始是從哪傳出來的嗎?」
俗話說三人成虎。
裴長安他們敢對沈鶯歌出手,自然事先做了不少安排,引導流言,惹得不清楚內情的人心生猜忌便是其中至關重要的一環。
可容久這麼問,難道……
沈鶯歌不由得皺起眉頭:「你該不會是想說,這話是鄭文舟傳出去的吧?」
容久沒有說話,只是一言不發地彎了下嘴角,眼神輕蔑又冷漠。
這樣看來,他話中的未盡之意就已經很明顯了。
但無論如何沈鶯歌都想不通,鄭文舟為什麼會針對自己。
如果是因為之前的事,那他看不慣她還可以理解,在蘇含章面前說幾句自己的壞話也在情理之中,可這次的事就不一樣了,弄不好可是要出人命的。
鄭文舟……有這麼恨自己嗎?
踟躕半晌,沈鶯歌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這個消息,可靠嗎?」
容久眼睛一抬,好笑地看著她:「你是懷疑暗衛的能力,還是太相信鄭文舟的為人?」
沈鶯歌倏地瞪大眼睛,連忙一把捂住他的嘴。
這話可不能亂說!
雖然那些暗衛神出鬼沒,沒有容久發話連個人影都看不見,但說不定他們就躲在哪個角落聽他們談話呢?
她可不想落個背後說人壞話的罪名,尤其是懷疑對方能力這種足以引起公憤的事。
容久也沒躲,任由她把手蓋在自己嘴上,還眼含笑意地看著她眨了眨眼。
沈鶯歌現在沒空理會這個隨處開屏的花孔雀。
她收回手囁嚅了下,嘀咕道:「……我只是不明白他怎麼會這麼討厭我。」
討厭到不惜推波助瀾,希望她就此一蹶不振,甚至去死的程度。
「這有什麼不明白的。」容久語氣平靜,像是早已對這樣的事見怪不怪。
「雖然你已經是我見過的為數不多能與周圍人打成一片,並以真心相交的人,但哪怕是聖人,也不可能讓所有人都對他心生好感。」
他眼底划過一絲誚諷。
許多人在看事待人上都很難做到不片面,更何況面對的是錦衣衛這麼敏感的身份。
人們總是下意識選擇那些自己想看到的,亦或是別人想讓他們看到的,若心思深沉之人,當然可以通過偽裝自己來影響別人的想法。
……但沈鶯歌顯然與這樣的人沒什麼關係,甚至經常背道而馳。
不過這些話他覺得沒有必要告訴她,因為容久覺得,她能一直這樣反倒更好。
永遠堅定地做自己,哪怕會被打倒,哪怕面對殘酷黑暗的真相會覺得惋惜難過,但永遠不會認輸,倒下了就再爬起來,拍拍土擦乾眼淚,就又是那個永不服輸的沈鶯歌。
……就像他們初遇時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