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斷袖之癖
2024-09-05 01:56:21
作者: 盛夏梅子冰
連風都在這一刻停滯了。
詭異的寂靜之中,一陣不慌不忙的噠噠聲由遠及近而來,白悟念騎著那匹小毛驢姍姍來遲。
眾人被聲響拉回了神,霎時大為震驚。
原來如此!
怪不得這人自從入了錦衣衛,不論按官職按閱歷,明明都該靠邊站,卻偏偏三天兩頭跟在督主眼前晃悠,原來是個斷袖!
這還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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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不敢去看容久,就只能將不可置信又極度微妙的眼神落在沈鶯歌身上。
在場的皆是跟了容久多年的親信,就連孔川和曹安福也都已有兩三個年頭。
容久的容貌他們是知道的,但平時誰敢議論,那可是有拔舌剜眼的前車之鑑擺在詔獄裡頭的。
多年前容久初任東廠提督統領錦衣衛時,也有不少人曾在私下嚼過舌根子。
那些人說,這樣一個連男子之身都殘缺不全的花瓶,中看不中用,如何能擔此大任,怕不是以色侍君,蠱惑得陛下一時昏了頭,才獲此殊榮。
但後來,那些人統統被容久以各種理由送進了詔獄,酷刑之下,還有誰敢搬弄是非。
再加上他當時又以雷霆手段,處理了數樁十分棘手的任務。
其中就包括,朝中一批結黨營私已久的貪官污吏被連根拔起,就連太子和二皇子手下的人都沒放過,全部被砍了腦袋。
要知道那時的容久,才只是個十幾歲的少年。
少年容貌絕殊離俗,卻端的是狠辣無情,城府深沉。
自那之後,何人不是談其色變,哪還敢有一分輕視。
久而久之,大家就也都刻意淡忘了這回事。
現在經沈鶯歌這一出,他們心中沉寂的恐懼又熊熊燃燒了起來。
浮寒更是瞪大了眼睛,眼神在容久和沈鶯歌之間來回打轉。
督主姿容絕世,應歌是個斷袖,他還成天纏在督主身邊。
那豈不是說明……
應歌愛慕督主已久?!
而這人之所以千方百計地進入錦衣衛,說不定也正是衝著督主來的!
浮寒頓時生出一陣老媽子似的危機感,仿佛沈鶯歌是個登堂入室的劫匪,正欲對家裡精心栽培的花朵伸出毒手,指不定何時趁他們不注意,就要將其連根拔走。
儘管,這朵花是朵「食人花」。
其他人在想什麼沈鶯歌不關心,她只在乎容久信不信,只要能騙過他,那一切都好辦了。
可惜的是,容久並未如其他人一樣,被這驚世駭俗的言論震住。
相反,他眼中的狐疑之色越發濃重。
「斷袖?」
他喃喃地重複了一遍。
兩個字眼在勾著戲謔笑意的唇齒間咀嚼了下,無端添了幾分曖昧。
其他人看不到藏於面具之後的笑意,只能聽到因遮擋而略顯沉悶的嗓音,便更加認定,沈鶯歌此次絕對活不過今晚。
白悟念騎著小毛驢停在階前,剛想走到門口同沈鶯歌打個招呼,就察覺到現場的氣氛不太對勁。
除去看起來正處於風暴中心的沈鶯歌之外,他也只與孔川和曹安福有過一面之緣,便悄悄湊上前戳了戳對方。
「發生何事了?」
曹安福一瞧是他,也沒多想,悄聲將剛才發生的事又複述了一遍。
還沒等白悟念消化,就聽那跪在地上的人又開了口。
沈鶯歌故作艱澀道:「是,此事實在難以啟齒,本也不想說出來污了督主的耳朵,只是今日在桐花小築……」
「確實冒犯到您,我自知有罪理當受罰,只是今日碧盈被殺一案尚未有眉目,就此拋下不管,於心難安,因此若督主要罰,請容案件大白,真兇落網之後再罰。」
她垂著腦袋,任誰來看都是一副誠懇認錯的模樣,但那掩在陰影之下的幽黑眸子裡,卻閃著如星子般的狡黠。
今日從桐花小築逃離後,她就知道自己可能會引起容久的疑心,因此早就想好了說辭。
與其被他懷疑她是女子之身,不如先發制人,拋出一個同樣有理有據的原因。
只是她本想尋個合適的時機解釋,沒成想會迫於無奈在眾目睽睽之下說出來。
但只要能保命,斷袖之癖算什麼,就算說自己身有隱疾也無甚不可。
不過,這話對於其他人來說,無異於平地一驚雷。
四周眾人瞬間倒吸一口冷氣,有反應快的,連忙一個箭步衝上去,將北鎮撫司的大門嚴絲合縫地關上。
這消息絕對,絕對不能走漏出去!
他們當然知道容久今日去棠梨園赴宴一事,那裡既是皇家別院,錦衣衛又身擔儀仗護衛之責,就少不了要去執行任務。
至於桐花小築……那是一處湯池,這事他們也心知肚明,而現在,這人說今日曾在桐花小築冒犯到督主,這意味著什麼?
桐花小築是沐浴之處,督主總不可能是在那裡喝茶聊天。
督主雖是殘破之身,但身高腿長形容俊美,應歌即使矮了點,瘦了點,但那也是貨真價實的男人。
現在這個男人說,他曾在督主沐浴的時候冒犯到對方,這究竟發生了什麼。他們想都不敢往下想!
浮寒更是驚疑未定,扭頭去確認容久的臉色,試圖從對方口中聽到並非如此的真相。
月光下,禿裸的樹枝投下光怪陸離的影子,隨著寒風張牙舞爪。
在場眾人的小心臟不禁也跟著枝幹顫了顫。
良久,就在所有人都開始懷疑,自己會因為聽到了不該聽的而被滅口時,忽聞一聲沉沉低笑。
容久沐浴在月光下,銀白面具寒光凜冽,深邃眉目間陰影斑駁,恍若鬼魅。
他嗓音冷冽,猶勝寒夜:「若你辦不好這件案子,本督到時便與你一併清算。」
其他人還沒反應過來為何突然提起辦案,容久卻已轉身離開。
跪了許久的沈鶯歌陡然放鬆下來,跪在地上的膝蓋幾乎被地面滲出的寒氣凍僵,她身子晃了晃,摔倒在地上。
白悟念趕忙將她扶起,卻無人看到,那抹賭徒般孤注一擲的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