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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這寺廟不乾淨

2024-09-05 01:55:35 作者: 盛夏梅子冰

  沈鶯歌還沒回話,便聽酒館內響起幾道附和聲。

  「是啊,小兄弟,也同我們說說,怎麼俘獲美人芳心的啊?」

  「瞧你這話問得,你看這小兄弟的相貌,雖說這眼睛……但其他地方哪兒不比你我長得好看?」

  「誒你這話就說對了,自古美人愛英雄,那也得是相貌堂堂的英雄,像我們這樣的……還是在炕頭上做夢來得快些哈哈哈哈。」

  一群吃飽喝足的漢子你一言我一語地起鬨。

  沈鶯歌拗不過,便解釋道:「只是我之前恰巧救過這姑娘,她心懷感激罷了,並非男女之情。」

  有人聽到這話頓時不樂意了。

  「小兄弟,你這就有點小氣了,哪兒有姑娘謝人時會這麼說話的?我前日還幫賣雜貨的小美人抬了擔子呢,也沒見她與我講這話啊。」

  說著,他還掐著嗓子不倫不類道:「公子,我會等你的。」

  那位「自古美人愛英雄」的漢子插嘴道:「你若相貌英俊,儀表堂堂,賣雜貨的小美人定然當時就以身相許了。」

  

  眾人聞言,哄堂大笑。

  正聊得興起,沈鶯歌他們鄰桌的一人忽然開口道。

  「那姑娘是拈花閣的花魁南柯吧?」

  「就是之前傳得沸沸揚揚的那位?聽說韓尚書府的公子和魯陽郡王還因為她結仇了呢。」有人問道。

  「正是。」認出南柯的那人點了點頭,他壓低了聲音道:「我有兄弟在宮裡當差,聽說郡王被殺就是因為她,現在就連韓公子也被判了流放。」

  有幾名好事之徒聽到這話,立刻豎起耳朵湊了過去。

  趙眠見沈鶯歌皺起了眉頭,便打岔道:「唉,流言蜚語,不聽也罷,來來來,喝酒!」

  ……

  待他們三人走出酒館時,其他人早已各自散去。

  天邊殘留著最後一抹餘暉,青白分界之上,明月高懸。

  孔川和趙眠經過一日的推杯換盞,現下已像對哥倆好似地勾肩搭背起來。

  孔川扶著爛醉如泥的趙眠,朝沈鶯歌道:「我把他送回去,你先回吧。」

  沈鶯歌叮囑他們路上小心,便與二人分頭而行。

  她走在回北鎮撫司的路上,不禁想起今日酒館內那些人的話來。

  縱然韓桐和劉管家已經伏法,但流言蜚語仍未散去。

  也許隨著時間推移,人們很快便會將其遺忘,但那並不代表他們相信了南柯和沈梓固的清白,不過是那時又出現了新的談資罷了。

  言無刀鋒,卻可傷人。

  未身在其中的人,大多不會在意真相,而寥寥安慰,對深陷流言的人來說,也只如隔靴搔癢。

  ——

  這幾日沈鶯歌沒接到什麼差事,每日點卯之後便與孔川等人無所事事地待在北鎮撫司。

  除沈鶯歌和孔川外,他們這一小隊錦衣衛還有八個人,她也在這幾日的空閒中漸漸與他們熟絡了起來。

  就在沈鶯歌閒得快要發霉的時候,浮寒帶來了容久給她的任命。

  因孔川他們原本的小旗暴斃而亡,沈鶯歌又在魯陽郡王一案中出力不少,容久便讓她順勢頂了缺。

  浮寒傳完令,便要匆匆離去,卻被沈鶯歌拉住。

  「最近都沒看到你們的人影,可有什麼事我能幫忙?」

  浮寒愣了下,有些無奈道:「你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們最近都忙得腳不沾地,你卻閒得沒事找事干。」

  「怎麼不吩咐我們去做?」沈鶯歌問道。

  聽到這話,浮寒不禁嘆了口氣:「淮南王等人已抵達雍景城,諸多事宜都等著督主去辦,還要同禮部一起操持郡王的後事,這些事交給下面人又不放心,我們好幾日連個囫圇覺都沒顧上睡了,所以督主暫時應當是顧不上你們了。」

  「不過你要是實在閒不住,明日可以來東廠找我,做點雜事,省得你無聊。」

  說完,浮寒便馬不停蹄地離開了。

  吃過午飯,沈鶯歌便準備出門。

  孔川從門外進來,搓了搓凍得通紅的雙手,順口問道:「外面凍得很,做什麼去?」

  「突然想起有事沒辦,你可知附近哪家寺廟有靠譜些的大師?」

  還沒等孔川說話,一旁名為曹安福的娃娃臉少年便開口道:「城外鳳棲山上的普安寺,聽說那裡的住持是隱世高僧,許多人都去那裡燒香祈願,香火旺得很。」

  「多謝。」

  沈鶯歌同他們交代一聲,便出了門。

  前些日在查郡王案時,為了讓福平開口,她答應過對方會去求一件開過光的法器送給他,後來事多,便忙得忘了。

  但其實她並不認識什麼厲害的大師,當時會那樣說也只是權宜之計,本以為真相大白後也能為福平解開心結,卻沒想到……

  他的證詞竟會成為唯一無法解釋的疑點。

  沈鶯歌一路邊走邊想,很快便出了城門,來到鳳棲山山腳下。

  曹安福說普安寺香火很旺,果真不假。

  在沈鶯歌上山的路上,便碰見不少協同家眷前來祈福祝禱的香客,而且從衣著裝扮上看,其中有很多人都是雍景城中的高官富賈。

  普安寺門前,人來人往。

  空氣中飄散著一股揮之不去的檀香。

  沈鶯歌正要踏上台階,餘光卻突然瞥見旁邊閃過一道黑影,直衝沖朝自己撞來——

  她閃身一避,那黑影來不及反應,腳下打了個趔趄,當即便摔倒在地。

  還沒等沈鶯歌開口,那在地上摔得四仰八叉的人便打起滾來。

  他捂著小腿哭喊道:「哎呦——可摔死我了,都怪你這小子,你得負責!」

  其他人見狀,也看出這人是在碰瓷,紛紛避而遠之。

  沈鶯歌冷冷盯了那人半晌,不打算理會,準備從旁邊繞過去。

  那人卻不打算放過她,無賴似的往她腳前一滾,險些撞在沈鶯歌邁出去的腿上。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撞了人便想跑,還有沒有天理了?這麼多雙眼睛可都看著呢!」

  那人罵罵咧咧地抬起頭來。

  沈鶯歌這才發現,他雖眉發烏黑,但從臉上的皺紋來看,應當年過花甲了。

  她嘆了口氣,心知這事輕易是躲不過去了,便問道:「你想我怎麼負責?」

  那老頭一聽,頓時腿也不疼了,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

  他打量了一眼沈鶯歌的衣著,撇撇嘴道:「你是錦衣衛?罷了罷了,看你這副寒酸樣也不像有銀子的樣子,老人家我也不為難你個毛頭小子,請我喝頓酒這事便算了了。」

  「哦對,還要吃肉,要那種燉得軟爛的牛腱子肉。」

  說著,他甚至還一臉嚮往之色地咽了咽口水。

  沈鶯歌默了片刻,道:「行,那你在這兒等我。」

  「哎哎哎你幹嘛去?」老頭連忙擋在她身前,攔下正要進門的沈鶯歌。

  「來寺廟還能幹什麼?」沈鶯歌瞥了他一眼。

  本以為對方是擔心她溜走,卻沒想到那老頭神神秘秘地將她招呼到一邊。

  他賊頭賊腦地環顧了一圈,確認沒人能聽到他們說話之後,才道:「這寺廟不乾淨,你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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