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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東廠特權

2024-09-05 01:55:24 作者: 盛夏梅子冰

  一夜過去,三日之期只剩最後一日。

  沈鶯歌從郡王府出來後,便在街邊小攤隨便要了碗餛飩墊了肚子。

  一碗熱氣騰騰的餛飩下肚,驅散了她身上沾染的冬日寒氣,連五臟六腑都熱乎了起來。

  案件的脈絡雖已大致清晰,但仍有幾處疑點尚未查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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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鶯歌正準備再去探查一番,卻遇到錦衣衛前來傳話,說容久吩咐她即刻前往北鎮撫司。

  儘管不明白對方的用意,她還是馬不停蹄地趕了過去

  沈鶯歌剛踏進北鎮撫司的大門,便遇到了等候多時的浮寒。

  幾日的相處下來,她已經與錦衣衛內的不少人熟識,尤其是容久的兩位貼身侍衛,更是在查案過程中幫了她不少忙。

  逐暖冷靜穩重,浮寒機靈跳脫。

  即使表面礙於身份裝作沉默寡言的樣子,但沈鶯歌看得出來,浮寒其實與真正沉穩的逐暖並不一樣,他一點都不「寡言」,尤其是只有熟人在場時,他更是話癆得很。

  就像現在,他一見到沈鶯歌,臉上便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果然他沒憋多久,便迫不及待道:「應歌,昨晚……你真的和督主在密室內待了一夜啊?」

  沈鶯歌面無表情道:「不是『待了一夜』,而是『被困了一夜』好嗎。」

  浮寒敷衍點頭:「好好,是被困了一夜,那……」

  他做賊似的看了眼四周,才壓低聲音湊到沈鶯歌耳邊。

  「那你做了什麼啊?督主的衣服怎麼會披在你身上?」

  沈鶯歌無奈地翻了個白眼:「怎麼能是我做了什麼,你瞧他那副樣子,我敢對他做什麼嗎?就不能是他良心未泯,看我快被凍死了,所以善心大發地給我披了件衣服嗎,這有何好驚訝的?」

  浮寒聞言,頓時瞪大了雙眼,嘴巴張得能塞下一顆雞蛋。

  他一副「你聽聽這像話嗎」的表情,道:「那你是不知道,督主最厭惡他人近身,更別說主動給他人披衣服了,這簡直見所未見!聞所未聞!」

  沈鶯歌回想了一下,發現確實如此。

  除了他們第一次見面時,容久因身中情毒神志不清而與她有了肌膚之親之外,後來便再沒見他接觸過任何人。

  就連審問給他下毒的人,以及教訓刀疤臉和拈花閣的客人時,他都沒有親手觸碰過對方。

  沈鶯歌還在刑部時,也聽說過容久不喜他人近身的傳言,但她那時覺得容久畢竟是個太監,會有如此習慣也在情理之中。

  即使在她追隨容久之後,親眼見到對方的所作所為,也只當那是容久性子古怪,認為其他人不配讓他觸碰而已。

  可現在經浮寒一提,她突然想起昨日摔進密室後的一點細節。

  當時是她不小心將容久拽了進去,並摔倒在他身上,若容久只是厭惡他人近身,那他大可以將自己扔到一旁,反正以他的一貫作風,這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

  但他沒有。

  沈鶯歌趴在他身上時,便覺得對方似乎渾身僵硬,一副想讓她滾開卻又不想碰她的樣子。

  她當時便覺得有點奇怪,但處境尷尬,後來又忙於尋找機關開門,便將這一茬忘到了腦後。

  現在想來,容久可能並不是「不想」,而是「不能」,或者說是……「不敢」。

  浮寒見沈鶯歌的臉色變了又變,以為她終於幡然醒悟,開始感到後怕了,便沒有再多說什麼。

  沈鶯歌沉浸在思緒中,再一抬頭,就發現自己隨浮寒來到了詔獄。

  她大驚失色道:「不是還有一日的時間嗎?」

  浮寒看了她一眼,安慰道:「放心,並不是審你,喏,人在那兒呢。」

  刑房內,上次拷問下毒那人留下的痕跡已被打掃乾淨,只有一片乾涸的血色印在地面,叫人觸目驚心。

  而現在,裡面除了容久等人,還坐著一位沈鶯歌只聞過其名,未見過其人的男子。

  兵部尚書韓吉之子,韓桐。

  沈鶯歌和浮寒走進去,立於容久身後。

  韓桐看著坐在自己對面,像個活閻王似的容久,嚇得面無血色。

  他諾諾道:「不知九千歲找我來有何要事?這裡陰森嚇人得很,不如我做東,我們找間茶館再談可好?」

  容久慵懶地垂著眼眸,撥弄了下桌上燭火。

  他低笑了聲,輕描淡寫道:「要事?毒殺魯陽郡王,可算要事?」

  沈鶯歌倏地抬眼,卻只看到容久蒼白漠然的側臉。

  幽幽燭光下,他像個勾魂索命的鬼魅。

  韓桐聞言尖聲道:「九千歲這是何意?我與郡王無仇無怨,怎會下毒殺他?是,我曾與他有過爭執,但後來我專程登門致歉,郡王也並未多加責怪,當時郡王府在場的下人們都可以作證!」

  容久面不改色:「是專程登門致歉,還是專程送去毒酒?」

  韓桐神色微頓,隨即恢復如常:「酒是我送去的沒錯,但我也喝過,並未毒發,當時眾目睽睽,更不可能當面下毒,後來我因有急事先行離開,誰知在那之後會不會有人伺機下毒,想要栽贓於我。」

  他見容久沒說話,愈發得意起來。

  「九千歲,我知您位高權重,不將我等放在眼裡,但您也不能仗勢欺人,憑空污人清白,怎麼說家父也是堂堂二品大員,您這般不分青紅皂白地便將我抓來這裡,若是傳揚出去,陛下恐怕也會怪罪於您。」

  不知何處傳來滴水聲,在陰暗死寂的詔獄內格外清晰。

  容久不怒反笑:「韓公子美意,本督心領了,只是……會被帶進詔獄的人,哪個不是硬骨頭?可等他們在這十八般刑罰中趟過一遭,再硬的骨頭,也會軟得和豆腐一樣。」

  韓桐眼神一冷:「九千歲這是要屈打成招了?」

  容久懶懶地撐起眼皮,眸光深沉。

  韓桐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別開視線看向一邊。

  只聽容久慢悠悠道。

  「不需要,本督只想讓韓公子明白,東廠及錦衣衛皆是為陛下辦事,而監察緝拿,先斬後奏,乃東廠特權。」

  「不論你是皇親國戚,還是高官顯貴,都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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