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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絕對不能讓他知道

2024-09-05 01:54:29 作者: 盛夏梅子冰

  沈鶯歌面上頓時騰起一片紅雲,從脖頸直燒到了她的耳朵根。

  罪過罪過,果真美色誤人,她早在第一次見容久的時候就明白這個道理,卻不想還是著了道。

  幸好,沒等到她回話,就從院外匆匆走進一名侍衛打扮的人。

  

  他朝容久低語幾句不知說了什麼,便見容久眉目一斂,眼中殺意迸現。

  長刀歸鞘,他轉身帶起一陣裹挾著雪花的冷風。

  「逐暖,你留下,按本督方才說的辦。」

  那來給他傳信的侍衛立刻應聲:「是,督主。」

  正當沈鶯歌鬆了口氣自以為逃過一劫,卻見容久腳步一頓。

  「既有人誇你心細如髮,那在查明魯陽郡王一案之前,也不必回刑部了,看你靠著那自以為是的小聰明,能活到幾時。」

  說完,容久抬步離開。

  沈鶯歌聞言還在發愣,那名喚逐暖的侍衛已經走上前來提醒。

  「還不快跟上,其他事自會由錦衣衛跟刑部交接。」

  沈鶯歌回過神,生無可戀地嘆了口氣:「……好,有勞了。」

  ——

  北鎮撫司詔獄。

  地下陰冷潮濕,終年不見日照,空氣中都瀰漫著腐朽和血腥氣,石磚地上積了一層黏膩的血漬,一雙不染塵埃的黑色紋金翹頭履踏在上面,顯得格格不入。

  容久端坐在條凳上,看著腳邊的一團血肉爛泥,顯然人已經在詔獄刑罰中滾過一圈,只留了口氣等他問話。

  「本想讓你死得輕鬆點,沒成想你倒是個嘴硬的角兒,就是不知背後指使之人是不是和你一樣鐵骨錚錚。」

  他神色懶散傲慢,將死亡都說的如同恩賜。

  沈鶯歌站在刑房角落,抬眼偷偷看向容久的方向。

  四周的昏暗火光在他身上跳躍,影影綽綽地投下一片陰影,影子頭部恰好落在她腳邊。

  她跟著他從郡王府離開之後,便來到了此地,之後從他們的隻言片語中得知,面前這已不成人形的男子就是那日給容久下情毒的人。

  血塊混著污漬凝結在那人臉上,他咧起嘴角想要大笑,卻只能發出嗬嗬的氣音。

  他淪為階下囚,卻仍瞪向容久似乎恨不得嚼碎他的骨血。

  他喘息半晌才斷斷續續道:「死了這條心吧,當時既然敢給你下藥……就從沒,沒想過能活下去,爾等霍亂朝政的奸佞之輩,熏腐之餘……想殺你的人還少嗎?」

  「只是可惜,可惜一念之差……像你這樣沒根的東西,本想讓你死得……痛苦,這才沒用見血封喉的毒藥,卻不想竟讓你解了毒……」

  那日容久所中情毒名喚極樂,中毒之時神智癲狂思緒錯亂,而它的解藥也極難得到,中毒之人沒有解藥便只能與人交歡。

  可若是宦官這樣殘缺不全的身子,便只能等著爆體而亡,可見下藥之人的狠毒。

  容久沉吟片刻,不怒反笑。

  他用靴尖挑起對方滿是血污的下巴,一雙桃花眼笑得魅惑詭麗,語氣中卻透著徹骨寒意。

  「也好,既然你有心,那本督又怎會獨享歡樂呢?」

  縱然說著寧死不屈,可那人眼中還是流露出一絲對未知的恐懼。

  容久直起身,半張臉融進地牢的黑暗中。

  「來人,拿他送的東西好好伺候,順便丟進豬圈內也讓他享樂一番。」

  那人反應過來他的意思,立刻叫囂咒罵起來:「有本事就殺了我!閹狗!你不得好死……」

  他正要咬舌自盡,一旁的錦衣衛上前咔嚓一聲卸掉了他的下巴,將掙扎扭動的人拖了下去。

  沈鶯歌雖不害怕,但也沒有欣賞殺人的愛好。

  因此她只是低著頭,看著腳邊的影子,並在腹誹容久的同時有一下沒一下地踩著影子泄憤。

  候在門外的貼身侍衛浮寒見人被拖走,轉身走進刑房。

  他垂首恭敬道:「督主,剛才逐暖派人回稟,您吩咐的事都已辦妥,屍身及全部證物已帶回東廠,魯陽王府也留咱們的人守著了。」

  容久不以為意地嗯了聲,又道:「那日未如他們所願暴斃荒野,想必他背後的人應該很是失望,繼續查,本督倒要看看他們究竟能龜縮到幾時。」

  浮寒應聲領命:「是。」

  容久交代完正事,這才轉頭看向他帶回來的小捕快。

  本以為對方第一次見這種血腥手段,會害怕得不敢直視,卻也正好讓他利用這個機會給對方一個下馬威。

  只是……確實沒直視,但她低著頭,腳一踩一踩的,嘴裡還小聲嘟囔著什麼。

  這是怎麼,被嚇得魔怔了?

  他使了個眼色,示意浮寒去瞧瞧情況。

  詔獄中隔絕外界聲音,此時除了柴火的噼啪聲倒顯得十分寂靜。

  浮寒沒有靠得太近,他能成為容久的貼身侍衛之一內力自然不俗,靜下心來便能聽個七七八八。

  沈鶯歌瞧見容久的影子動了動,正踩得興起,便也跟著往旁邊挪了挪。

  讓你誣陷我對屍身做手腳,踩一腳。

  讓你仗著自己位高權重欺負人,再踩一腳,並狠狠地碾幾下。

  讓你不顧別人意願……

  正要落腳之時,卻見那影子一動,站了起來。

  沈鶯歌猛地收腳,乖乖站好,心裡卻不免有些可惜。

  她疑惑地抬頭,便看到容久朝自己走了過來。

  他眼中閃爍著明滅不定的陰沉神色,斜晲著在她身上掃視了一圈,又浮現出些一言難盡的嫌棄。

  沈鶯歌不明所以,只當他是腦子有毛病又在發瘋。

  她在容久的示意下跟著他走到門口,只聽他朝浮寒吩咐道。

  「還有,從破廟逃走的賊人也儘快抓住,既然知曉了不該知曉的,那也該給她備份厚禮才是。」

  沈鶯歌聞言頓時頭皮一麻,雖然跟在容久身後看不到他的神情,但那隱隱有些咬牙切齒的語氣卻聽得再清楚不過。

  再聯想到方才下藥那人的悽慘模樣,她更是覺得提心弔膽起來。

  絕對,不能讓容久知道她就是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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