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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抱好這根金大腿

2024-09-05 01:54:32 作者: 盛夏梅子冰

  東廠。

  沈鶯歌跟著容久來到存放魯陽郡王沈梓固屍身的地方時,仵作已經驗屍完畢。

  逐暖朝容久行了個禮:「督主,證物已全部妥善保管,您吩咐的事屬下也已經在郡王府內盤查過,他們都說王府里從未用過千里香,至於屍身上為什麼會沾染,他們也並不知曉。」

  仵作上前補充道:「小的已經仔細查驗過,死者確實死於中毒,毒是下在酒里的,死亡時辰應該是在昨夜的子時三刻左右。」

  沈鶯歌有些意外,她以為容久並不相信自己關於屍身上有異香的說辭,沒想到他竟然派人去查了。

  「還查到什麼了?」容久走到屍首面前,神色輕慢地掀開白布。

  逐暖聞言卻沒說話,揮退了一旁的錦衣衛和仵作,又將視線移到站在容久身後的沈鶯歌身上。

  只是容久並未讓沈鶯歌也一同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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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漠然道:「若他不能證明自己與此案無關,那你便送他去詔獄內換層皮。」

  沈鶯歌咬咬牙,在心中唾罵容久的霸道獨斷。

  逐暖心領神會,便繼續道:「共有兩條,其一,據郡王府內的下人和常與魯陽郡王往來的好友們說,自從兩個月前陛下為魯陽郡王與周將軍之女周錦賜婚,他便一直鬱鬱寡歡,甚至多次有人目睹他喝得酩酊大醉,流連煙花之地。」

  「其二,屬下從他的貼身小廝那裡得知,他三天前曾與兵部尚書家的韓公子發生過口角,但因小廝當時站得比較遠,所以只能從隻言片語判斷,似乎是與一青樓女子有關。」

  容久冷笑一聲,意味深長道:「真是一齣好戲,青樓女子是誰確定了嗎?」

  「暫時沒有,不過屬下已經派人去韓尚書府上了。」逐暖答道。

  沈鶯歌聽完逐暖帶來的消息陷入沉思,她之前在刑部時,倒也聽過關於魯陽郡王的傳言,只是不知和這次的案件有沒有關係。

  容久瞥了眼她:「聽到了?三日內查清,否則……」

  之前在郡王府內面對容久的恐慌平復下來,這下沈鶯歌的思路又活絡不少。

  她單膝跪下行禮:「小的一定盡力,只是……有一件事,還望大人應允。」

  「你在跟本督談條件?」容久揚眉。

  「小的不敢,大人願意讓小的自證清白,小的感激不盡,只是這件事於小的是性命攸關,於您來說卻只是舉手之勞,若大人應允,小的願為您效犬馬之勞。」

  沈鶯歌知道自己此舉十分冒險,可她當初為了復仇之計才進入刑部,卻因為陸捕頭的打壓遲遲得不到升任的機會,現在機會來了,她必然要賭上一把。

  容久陰惻惻地看著沈鶯歌,眼中殺意涌動。

  他位高權重,趨炎附勢的人不計其數,可他向來懶得同那些人虛與委蛇。

  之前也有不少官員想要藉機攀附,金銀玉器名貴字畫成堆地往裡送,可在這些人因各種緣由暴斃或慘死後,便沒人再敢來打他的主意。

  如今一個小小捕快都敢來試探他的底線,倒讓他有些想聽聽,究竟是什麼樣的理由,能讓對方冒死開口。

  容久眼中的陰霾蟄伏下去,笑意卻未達眼底:「講。」

  沈鶯歌鬆了口氣,容久若不想聽,她方才肯定就已經血濺當場,看這態度……應該是賭贏了。

  「回大人,小的自幼顛沛流離,不知生身父母是何人,後來又被歹人追殺,逃命途中毀了容貌,九死一生才來到雍景城。」

  「一年前進入刑部也是為了尋個庇護之所,而今,就算小的回去也不會再有升任的機會了,小的知道錦衣衛深得陛下信任,懇請大人允小的留在錦衣衛。」

  「不求飛黃騰達,只求保命,小的願為大人赴湯蹈火。」

  沈鶯歌說完,雙膝跪地,深深叩頭朝容久行稽首大禮。

  她這話半真半假,不過有理有據可信度極高,雖不指望容久能深信不疑,但只要能打消他的懷疑就夠了。

  容久蔑然垂目:「錦衣衛無需貪生怕死之徒。」

  「小的只是不想死,但也絕不怕死。」沈鶯歌擲地有聲。

  良久,容久忽地笑出聲,眸光薄涼冷艷,笑意諷刺。

  其實他心知肚明,沈鶯歌所說的保命是假,伺機報仇才是真,不然又怎會這般不知死活地行事。

  可他開始有些好奇,是什麼讓對方擁有了報仇的勇氣,以前殺不了的人,難道以後就能殺了嗎。

  只怕終究是蚍蜉撼樹,螳臂擋車,笑話一場罷了。

  而他,很樂意看到有朝一日對方能夠認清現實,萬念俱灰的模樣。

  「允了。」

  ——

  翌日一大早。

  沈鶯歌回刑部收拾了自己那少得可憐的行李,又告別趙眠,這才踏上真正去往錦衣衛的路途。

  雍景城街頭小販們的吆喝聲此起彼伏,商品琳琅滿目。

  大到名貴字畫玉石瓷器,小到胭脂水粉奇巧玩具,甚至還有賣藝雜耍的,無一不體現著雍景城作為大雍都城的輝煌富庶。

  只是沈鶯歌卻無心欣賞,昨日容久應允了她留在錦衣衛的要求,那便要好好盤算一下了。

  據她所知,容久雖不喜別人阿諛奉承,且喜怒無常,但跟著他的人卻比在其他地方的機會更多。

  畢竟東廠和錦衣衛都深受弘光帝器重,容久手握兩者,權傾朝野,許多大案要案都會交給他處理,若她能在其中嶄露頭角,謀個一官半職也不是不可能。

  只要她抱好容久這根金大腿,利用他達成自己的目的便指日可待。

  沈鶯歌正沉浸在思緒中,就被前方傳來的喧鬧聲打斷。

  她剛一抬頭,就瞧見不遠處的高樓上有道身影急速墜落,街上的人都隨之驚呼。

  來不及思考,她雙足一頓,身姿輕盈如燕般越過眾人頭頂,腳尖輕點屋檐借力,瞬間拔高數尺,趕到時恰好將那落下的姑娘抱了個滿懷。

  圍觀的人只見一道黑影掠過,再回過神來便看到她抱著對方輕飄飄地落在了地上。

  眾人懸著的心這才放下,人群中頓時傳來叫好聲,不少人還鼓起了掌。

  沈鶯歌瞧著懷裡的姑娘暈了過去,便看向圍觀的人問道:「有沒有人認識這位姑娘?可否幫忙叫她的家人來?」

  有人湊上來看了一眼,卻頓時露出鄙夷的神色。

  有一瘦高男子見她不明就裡,便解釋道:「哎呀小兄弟,你還是別管她的事了,小心被厄運纏身啊!」

  另一個中年婦人也立刻附和:「對,像這種不守婦道朝三暮四的女人,你救了她小心被她纏上!」

  沈鶯歌還想再問清楚些,方才圍觀的人卻都已經一臉唯恐避之不及地散開了。

  恰在這時,街角拐出來一群手持棍棒的打手,他們看見沈鶯歌懷裡抱著的姑娘,便舉起手中武器朝她大喝一聲。

  「站住!」

  沈鶯歌哪可能真的聽話,待在原地等著被打,當即便背起那姑娘飛奔而去。

  一時間,雍景城街頭雞飛狗跳。

  她們逃,他們追,亂成一片。

  沈鶯歌背著個人在巷子裡七拐八拐地跑了許久,漸漸體力不支。

  正想著要不要用輕功強行賭一把,一轉角卻在前方看到一輛停在路邊的馬車。

  她看了眼後方,那些打手暫時還沒有追上來。

  沈鶯歌當機立斷,背著那姑娘便朝馬車內一滾。

  背上壓著個人,她一不小心便摔得七葷八素,眼冒金星。

  沈鶯歌摔趴下了還不忘朝馬車中的人解釋:「我們路遇歹徒借車一避,待那些人離開我們便走,絕不多留,多謝救命之恩,沒齒難忘。」

  她說完許久,都不見回應。

  正當沈鶯歌以為是自己方才感覺失誤,其實車內沒人時,卻聽頭頂傳來一道帶著戲謔笑意的輕嘆。

  「你還真是每次見面都能讓本督意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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