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 不跟有錢人戀愛
2024-09-05 01:06:08
作者: 凌沐
家裡發生了一連串悲劇的事,上官老夫人整日鬱鬱寡歡,這日,她接到了譚雪雲的電話,約她出去談一談。
坐在環境上乘的咖啡廳里,相比於譚雪雲的容光煥發,趙夕藺則顯得憔悴不堪,譚雪雲得意的揚起下巴,故意諷刺她說:「最近過的不好嗎?瞧瞧這臉色真是難看啊。」
「有什麼事就直說。」
趙夕藺不想跟她說太多廢話。
「也沒什麼事,就是聽說你快抱孫子了,提前恭喜你。」
譚雪雲的話正好戳到了上官老夫人的痛處,她臉色陰沉的說:「你不必在這裡挖苦我,你是什麼樣的人我比誰都了解。」
「是嗎?就像我了解你一樣的了解我嗎?」
趙夕藺不說話,她嘲諷的笑笑:「別人都以為你品性端莊,識大體,有修養,其實不過就是個搶別人未婚夫的小三罷了。」
「譚雪雲!!」
上官老夫人氣得臉色鐵青:「你不要得寸進尺。」
「我怎麼得寸進尺了?你搶了我的男人,我連發牢騷的權利都沒有嗎?比起別人對待小三的態度,我對你已經夠禮謙的了。」
「我沒有搶你的男人,要怪就怪你自己太過極端和霸道,才沒辦法得到汝陽的歡心。」
「呵呵,是啊,比起勾引男人的本事,我哪裡有你厲害,不過現在,你應該也遭到報應了吧?聽說你兒子也被小三纏上了,媳婦也離婚了,我聽到這樣的消息真是覺得痛快,沒想到你趙夕藺竟然也會有今天,被小三攪得天翻地覆、子離媳散,哈哈哈……」
上官老夫人看到譚雪雲如此嘲笑她,氣得一巴掌拍到桌上,切齒的說:「就算我過得不好,你也不見得比我好到哪裡去,到現在都是一個人,兒子還娶了個你不滿意的媳婦,你有什麼資本來嘲笑我?」
「我兒子娶的媳婦我再不滿意,我要讓她給我生孫子她二話不說就會給我生,你行嗎?你兒子鍾情於你媳婦,偏偏你媳婦又不能生,哎呀,汝陽要是能預料到今天,當初一定不會慎重選擇伴侶,選錯了女人就是毀自己的人生,偌大的家業看來是後繼無人了。」
唰……
趙夕藺實在忍無可忍,一杯水潑到了譚雪雲臉上:「那咱們就走著瞧,看看誰才能笑到最後。」
盯著她離去的背影,譚雪雲目光如炬的揚起了一抹殘酷的笑。那就走著瞧吧,趙夕藺!
司徒蘭心這天晚上下班下得有點晚,最後一班公交已經開走了,她站在路口正鬱悶時,一輛銀灰色悍馬停在了她面前:「小姐,要搭車嗎?」
「沈總監……」
「上來吧,免費的。」
看著天色已晚,她掙扎了數秒,上了沈清歌的車。
「聽許組長說你的腦子特別靈活,什麼東西一教就會?」
司徒蘭心謙虛的回答:「許組長是抬舉我了,沒有他說得那麼厲害。」
「真的嗎?我第一眼見到你的時候,也覺得你十分聰明,難道你想說我的眼神也出了問題?」
司徒蘭心頭皮一陣發麻,在心裡哀悼,您眼神沒問題,眼神有問題的人是我……
「可能我的適應能力比較強吧。」
呵,沈清歌意味深長的笑了笑,沒再說什麼。
車子停在了呂長貴家門口,沈清歌紳士的下車替她拉開車門,打量著面前的一幢舊樓房:「你就住這裡?」
「恩。」
「不請我進去坐會嗎?」
「太晚了……」
司徒蘭心話一落音,舅媽從屋裡出來了,她手裡端著一盆水,一看到司徒蘭心面前站著的沈清歌,便走過去詢問:「蘭心,這位是?」
「咦,你不是叫呂青沫嗎?」
「我小名。」
司徒蘭心低聲解釋後,便介紹:「他是我上司沈清歌。」
接著不自然的把視線睨向沈清歌:「這是我舅媽。」
沈清歌立馬伸出手:「您好,很高興見到你,舅媽。」
姚敏君一聽他喊舅媽,簡直是受寵若驚,放下手裡的水盆,把手往衣服上使勁揣了幾下,才與他握了握。
「你好,要不要進屋裡喝杯水?」
「好啊,不會打擾你們吧?」
「不會不會,請進。」
司徒蘭心驀然瞪大眼,正想阻止,沈清歌已經邁步跟著舅媽走了進去。
她不知道沈清歌安的到底是什麼心,進了屋子後就拿著睡衣去浴室洗澡了,故意躲著不出去,約摸過了半小時後,舅媽來敲門:「蘭心,你咋洗個澡洗這麼久?你們領導都走了。」
一聽到沈清歌走了,她懸著的心才落下,穿好衣服出了浴室。
「蘭心,你老實跟我說,你們領導是不是對你有意思?」
姚敏君見她出來,趕緊奔過去好奇的詢問。
「沒有,我才進公司幾天啊,你當我魅力無邊呢。」
「可我覺得他好像對你有點意思,正如你所說,你才進公司幾天,他身為一個領導,為什麼要送一個員工回家?」
「學雷鋒唄。」
「咦……別把舅媽當傻子,我跟你說啊,這人看著挺靠譜,絕對比那個上官瑞要靠譜得多,你可別錯過機會,好好考慮考慮啊。」
蘭心對舅媽的話置若罔聞,徑直回了自己房間,迅速關閉了房門。
日子一天天過去,司徒蘭心漸漸習慣了這種平靜,也漸漸的習慣了,沒有上官瑞的黑夜。
她以為過去的人再也不會跟她有瓜葛,卻沒想到,這一天,舅舅家來了位不速之客。
這個人不是別人,而是司徒蘭心和呂長貴都十分熟悉的李甲富。
姚敏君見到李甲富突然造訪,即驚慌又疑惑,她趕緊給老公打了電話,呂長貴急急的從碼頭趕了回來。
「李老闆,你怎麼會找到我家裡來?」
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呂長貴表情頗為不悅的質問。
李甲富品了一口茶,慢悠悠的回答:「我不是來找你,我是來找你外甥女司徒蘭心,聽說她已經跟上官瑞離婚,我想問問,她願不願意回到我們家,如果她願意的話,我們家的大門隨時為她敞開。」
「李老闆你的好意我替我外甥女心領了,不過很可惜,她並沒有在我們家。」
「那她去哪了?」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我們已經失去聯繫很久了。」
呂長貴沖老婆使使眼色,姚敏君心領神會,馬上去了司徒蘭心房間,把她的照片什麼的全都藏了起來。
「真的?」
「千真萬確。」
李甲富視線睨向門邊的位置,在那裡有一雙女式的皮鞋,他非常篤定,那是雙年輕女子的鞋,而絕非姚敏君所穿。
「既然這樣的話,那長貴老弟應該不介意我在你家住幾天吧?憑咱倆以前的交情,我想你應該會答應的。」
呂長貴詫異的瞪大眼,為難的說:「我們家條件差,而且房間也少,你還是住酒店吧。」
「你不答應的話我就當你是心虛,你外甥女一定是住在這裡,那我就天天來你家門口守著怎麼樣?」
短暫的沉默,呂長貴深知李甲富不是省油的燈,點頭答應:「那行吧,甲富兄看的起我要住我這破地方那就住吧,住多久都沒關係。」
姚敏君一聽老公答應了,轉身跑到廚房給司徒蘭心打電話,電話很快接通,司徒蘭心壓低嗓音問:「舅媽,什麼事?」
「蘭心,完了,那個李甲富找到我們家來了。」
「李甲富?」
司徒蘭心倒抽口冷氣:「他怎麼會找來的?」
「我也不知道啊,他懷疑你是投奔我們來了,現在非要在我們家住幾天,你舅舅沒辦法已經答應了,你看這事怎麼辦?」
司徒蘭心在經歷了最初的震驚之後很快冷靜下來,她對著手機說:「舅媽,他要住就讓他住吧,我這幾天先在外面躲躲,等他走了我再回去。」
「那他要是下次還來呢?不如你回來直接告訴他,你不願意去他們家得了。」
「不行,李甲富這個人我很了解,他要是等幾天沒等到我的人,下次就不會再來了,但相反的,他如果確定我是在這裡,以後我就麻煩了,他肯定三天兩天來糾纏我,甚至還會想什麼壞點子整你和舅舅,逼我束手就擒。」
姚敏君覺得有道理:「那好吧,你先不要回來,他要是走了我通知你,我估計他有可能只是說說,不會真的住在我們家,我晚點再給你打電話。」
「好。」
天色漸沉,到了下班時間,司徒蘭心沒有離開公司,她也不知道去哪裡,索性就在辦公室里工作,等著舅媽給她打電話。
八點半時,舅媽的電話終於打來,卻是不太好的消息:「蘭心,李甲富沒有走,真的住下來了。」
「什麼?他真住下來了?」
「是啊,這個討厭鬼,氣死我了。」
司徒蘭心揉揉額頭:「那行,我先在外面躲幾天吧,你和舅舅小心一點。」
「恩!你也照顧好自己……」
電話剛一掛斷,身後突然冒出來一個聲音:「你欠人錢嗎?」
她嚇一跳,驚慌的回頭:「沒有啊。」
「那為什麼要在外面躲幾天?」
司徒蘭心難堪的瞪他一眼:「你為什麼要偷聽人家講電話?」
「我是剛巧經過這裡,不小心聽見的,不是偷聽。」沈清歌沒好氣的笑笑:「要幫忙嗎?」
「不用了,你幫不了。」
「什麼事啊?你不說怎麼知道我幫不了?」
司徒蘭心心裡很煩,不想跟他說的太多,就起身往茶水間走,沈清歌跟了進去:「說呀?到底什麼事?」
他一邊用杯子接咖啡,一邊等著司徒蘭心回答。
司徒蘭心被他追問的煩了,就索性坦白:「我十二歲時跟人家訂過親,後來卻嫁給了另一個男人,現在我跟那個男人離婚了,於是那家跟我訂過親的爸爸就找上門來了,要我回去跟他兒子在一起。」
撲……咳咳,沈清歌一口咖啡嗆在嗓子眼,差點沒把他嗆死,他震驚的抬起頭:「你結過婚?」
「是啊。」
「那怎麼沒聽你說過?」
沈清歌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聽到的,眼前這位女子頂多二十五六歲,皮膚白嫩,身材姣好,怎麼看也不像是一個已婚婦女。
「我好好的跟你說這個幹嗎?」
「可你至少要提一下啊。」
司徒蘭心蹩眉打量他:「我為什麼要跟你提我的婚姻狀況?該不是你對我有什麼非份之想吧?」
沈清歌沉默不語,司徒蘭心沒好氣的笑笑:「看來真是這個樣子,你對我有非份之想,如今聽說我是個離過婚的女人,嚇得連承認的勇氣也沒了。」
「我只是再想,你的感情生活真夠複雜的……」
「我從來也沒說過我是個簡單的人。」
司徒蘭心聳聳肩,放下手中的水杯,轉身出了茶水間,到辦公桌旁收拾了一下,便拎起包出了公司。
她來到公司附近一家酒店,準備登記入住時,卻發現身份證沒帶,結果只好悻悻的走了出來,一個人漫無目地的大街上晃蕩。
滴滴,身後有車子鳴喇叭的聲音,她疑惑的回頭,卻是陰魂不散的沈清歌。
「幹嗎?」她挑眉問。
「是不是無家可歸了?叫一聲哥哥,我收留你一晚。」
切,她沒好氣的轉過頭:「誰要你收留。」
沈清歌下了車,把一串門鑰匙遞到她手裡:「行了,誰讓我心腸好,去吧,翔豐公寓四幢106號,我閒置的公寓,借給你住幾天。」
「不用了,我有地方住。」
司徒蘭心不肯接受他的好意。
「別嘴硬了,家裡不能回,又沒帶身份證,你去哪住?去天橋跟乞丐睡嗎?」
眼看天色越來越晚,司徒蘭心有些動搖了,沈清歌明白她的顧慮:「放心吧,我對已婚婦女不感興趣。」
看他不像是開玩笑,她這才接受他的好意:「那謝了。」
「走吧,我送你過去。」
李甲富在呂長貴家裡守株待兔了整整五天,卻沒有等到司徒蘭心回來,他白天也四處打聽,怎麼也打聽不到叫司徒蘭心的女人,終於相信了司徒蘭心並沒有投奔到舅舅這裡,喪氣的在第五天拎著行李走了。
司徒蘭心接到舅媽的電話很高興,她一下班就跑到總監辦公室,把口袋裡的鑰匙放到沈清歌桌上:「這幾天謝謝你了,我今天就可以回家去住了。」
沈清歌抬起頭:「恭喜啊,現在走嗎?」
「恩,走了。」
「我送你吧。」
「不用--」
司徒蘭心不用兩個字才溢出口,沈清歌人就已經出了辦公室,她無奈嘆息,只好跟了出去。
到了舅舅家,舅媽已經等在了門口,第二次見到沈清歌,姚敏君已經顯得很熟絡了,熱情的上前招呼:「沈先生,又麻煩你送我們蘭心回家了。」
「不客氣,我也是順路。」
「蘭心真是有福氣,遇到你這麼好的上司。」姚敏君把視線睨向外甥女:「你這幾天在哪住的?」
「住在我那裡。」
司徒蘭心還沒來得及回答,沈清歌就已經替她回答了。
「啊?你們同居了嗎?」
姚敏君嚇一跳。
「不是!是他的閒置的公寓,借給我住的。」
司徒蘭心見舅媽誤會,趕緊解釋。
「哦,原來是這樣……」
姚敏君尷尬的笑笑:「沈先生沒說清楚,我還以為你們是……」
她再次發出一陣尷尬的笑聲。
「對了,今天我煮了很多菜,沈先生要是不嫌棄就留下來一起吃吧?」
「舅媽不用了,人家才吃不慣我們的粗茶淡飯。」
司徒蘭心不想讓沈清歌留下來。
「好啊,我非常樂意,絕對不會嫌棄。」
一頓飯吃的十分熱鬧,晚飯結束後,司徒蘭心便去了廚房洗碗,姚敏君悄悄的詢問沈清歌:「小沈,你老實說,你是不是對我們家蘭心有點意思?」
沈清歌倒是沒有大驚小怪,淡定的笑笑:「有一點。」
「那你知道……我們家蘭心是離過婚的嗎?」
「知道。」
姚敏君頗為詫異:「你知道他離過婚,還對她有意思?」
「對一個人心動只是因為那個人有值得他心動的地方,與她是不是離過婚沒有多大關係。」
「天哪,小沈,你真是太好了,我們家蘭心能遇上你是她的福氣,可惜……」
「可惜怎麼了?」
姚敏君鼻子一酸,便把外甥女經歷的那些痛苦說了出來,沈清歌聽完十分震驚,也很同情司徒蘭心的遭遇,他痛心的問:「你說她前夫很有錢,叫什麼名字?」
如果是商界中人,沈清歌認為,他一定會認識。
「叫……」
姚敏君還沒來得及回答,司徒蘭心已經洗好了碗從廚房裡出來,見沈清歌還沒走,她便直接下了逐客令:「沈總監,已經很晚了,我舅舅明天還要早起去碼頭工作,你是不是該……回家了。」她皮笑肉不笑的點頭。
沈清歌欲言又止,但最終卻什麼也沒說,起身道:「好吧,那就不繼續打擾了,謝謝你們的晚餐,我吃的很開心。」
姚敏君笑得合不攏嘴:「喜歡就好,喜歡的話下次再過來。」她推搡外甥女:「蘭心,快送送人家。」
「送什麼啊,車子不是停在門口。」
「瞧你說的,人家可是收留了你好幾天,快去。」
司徒蘭心不情不願的被舅媽推了出去。
站在沈清歌車前,司徒蘭心鄭重的說:「謝謝啊,這幾天麻煩你了。」
「不麻煩。」沈清歌盯著她黝黑的雙眸,突然說一句:「我們交往吧。」
司徒蘭心震驚的抬起頭,半響才說:「你喝醉了嗎?」
」我沒喝醉,我是認真的。」
沈清歌的表情確實不像是喝醉酒的樣子,司徒蘭心沉吟片刻,委婉拒絕:「不好意思,我不想談戀愛,尤其不想跟有錢人談戀愛。」
「為什麼?」
「因為豪門生活不適合我。」
她轉身欲走,沈清歌卻拉住她:「我都知道了……你的過去,給我一個機會,讓我照顧你好嗎?」
司徒蘭心怔了怔,再次拒絕:「對不起,我真的不想談戀愛,而且我自己可以照顧好自己。」
她決絕的走了,沈清歌凝望著她的背影,突然大聲說:「我不介意,不介意你離過婚,也不介意你不能生孩子,不管呂青沫的人生曾經如何的狼狽,你在我心裡都是如初見時完美!」
上官瑞搬出家裡一個星期後,上官夫婦來到了海邊的別墅,三個人面對面坐著,上官瑞陰沉開口:「說吧,找我什麼事?」
「你真打算一直常住這裡,永遠不踏進白雲公館的大門了嗎?」
「永遠不確定,至少現在我不打算回去。」
上官汝陽生氣的冷哼:「就算我跟你媽做得再不對,你也不該扔下我們不管,你把那個家當什麼了?旅館嗎?想走就走,想回就回?」
「那就永遠不要回去好了。」
「你確定?」
「恩。」
上官汝陽怒了:「好,你不回去就不回去,這是我第一次來低頭請你回去,不會再有第二次,我醜話說在前頭,你不回去家產我一分也不留給你,等我死後我全部捐出去。」
上官瑞嘲諷的笑笑:「隨便,正好我也打算自立門戶。」
「你……」
上官汝陽氣得胸口都痛,上官老夫人則從頭到尾沒說一句話,只是在一旁黯然落淚。
「從明天開始你就重新掌管上官集團吧,這樣省得整天想著抱孫子的事,想得做人最基本的原則都沒了。」
「我最後再問你一次,你是不是說真的?」
「是。」
上官瑞的肯定,徹底激怒了上官老爺,他年輕時也是個倔脾氣,上官瑞在某些方面與父親多少都有些相像。
「接就接,不要以為我退出江湖五年,就對商場的事生疏了,也別以為上官集團沒你就不行,地球離了誰都照轉!」
「那不就行了,希望你重出江湖後,能把上官集團發揚光大,再創輝煌。」
父子倆至此徹底鬧翻,老夫人夾在中間,除了傷心外什麼也改變不了。
上官瑞當天晚上便召來季風,詢問他:「新公司註冊的怎樣了?」
「已經註冊成功。」
季風隨即嘆口氣:「瑞總,你真打算要另立門戶了嗎?」
「恩。」
「那我呢?老爺對我有知遇之恩,你對我有栽培之恩,你們這不是讓我難做人嗎?」
「你就留在上官集團。」
「為什麼?」
「我父親已經五年不曾插手過公司的事,需要一個能力卓越的人幫助他。」
季風怔了怔,意味深長的笑笑:「還以為你真要與上官集團劃清界線了呢?說到底,其實你也只是在跟你爸嘔氣。」
一個月後,上官瑞的新公司正式成立,取名愛雅。熟悉他的人都明白愛雅這個名字背後的深層涵義。
羅羅加盟了他的公司,成了他的女秘書,這個女孩有著嬌小的身材,卻有一顆特別機靈的腦袋瓜,當初是上官瑞在一家夜總會認識的,那時候羅羅還是個大三的學生,因為家裡貧窮就到夜總會推銷啤酒,有一次被幾個色鬼調戲,上官瑞及時出手相救,才讓她脫離了危險,兩人也從此相識,唐琳搬到上官家的那些日子,也是羅羅陪著上官瑞一直在演戲,取得了他很大的信任。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的過去,司徒蘭心過著司徒蘭心的人生,上官瑞過著上官瑞的人生,儘管他們都忘不了彼此,卻也從未有過任何的聯繫……
二年的時間就這樣過去了,愛雅已經從最初幾十個人的小公司發展成了近千號人的愛雅集團,而相比之下,當初在上官瑞手上如日中天的上官集團卻日漸衰落,不是上官汝陽經營無道,而是因為有人暗中搗亂,聯合一些小公司向上官集團發起攻勢,譚雪雲更是大量收購上官集團股份,企圖將之一點一點吞掉。
在這樣的情況下,上官汝陽的壓力十分大,可是也不願意向兒子尋求支援,甚至上官瑞幾次欲出手幫助他,都被他固執的拒絕。
這天,譚雪雲來到了上官集團,上官汝陽冷聲問她:「你來幹什麼?」
「聽說你最近資金比較緊張,永樂度假村耗資幾百億,眼看就要峻工,如今村民卻要變賣土地,你的度假村很快就會一文不值,你現在應該非常焦急吧?」
「這跟你有關係嗎?」
「汝陽,我只是想要幫助你,雖然當年你辜負了我,可我這些年卻從未記恨過你,我們做個交易吧?」
「什麼交易?」
「你跟趙夕藺離婚,我提供資金助你買下那塊島的土地,這樣你所有的難題都可以迎刃而解,怎麼樣?」
上官汝陽怒目圓瞪:「荒唐,難道二十多年了你還不死心嗎?」
「我不是要你跟她離婚然後娶我,你只是咽不下心中的那口惡氣,你跟她離婚後我們之間的恩怨就一筆勾銷,從今往後就是生意上最好的夥伴,我手上持有的百分之十五的集團股份也全部贈還於你。」
「不要做夢了,我就是宣布破產也不會讓你得逞,你想羞辱夕藺,趁早死了那條心!」
譚雪雲見上官汝陽敬酒不吃吃罰酒,便生氣的說:「那你就等著破產吧。」
她轉身欲走,想想卻又回頭補充一句:「哦對了,聽說你兒子生意現在做的特別大,你可以去求他幫你啊,雖然當年你做了一些令他反感的事,但你是他老子,你求他的話,他怎麼也不會袖手旁觀。」
譚雪雲的話正好戳中了上官汝陽的痛處,他憤怒的咆哮:「你給我滾出去。」
他捂著胸口跌坐到椅子上,想當初他丟下那句狠話,地球離了誰都照轉,如今讓他去求兒子伸出援手,那豈不是自己伸手打自己的臉。
上官汝陽被這麼一刺激,身體終於垮了下來,季風來到了愛雅集團,對著辦公室里冷若冰霜的男人說:「老爺子因為壓力過大已經病了,你是不是該回去了?」
「他喜歡死要面子那就繼續活受罪好了。」
上官瑞這兩年變得沉默寡言,似有什麼隱患,喜怒不形於色,整個人冷得就像塊冰,在商場上的作風更是雷厲風行、不擇手段,以至於短短的兩年時間,就把一家默默無聞的小企業發展成了B市的龍頭老大,氣場完全蓋過了當年的上官集團。
「現在幾家銀行紛紛催貸款,若再這樣下去,不出一個星期,公司畢將面臨破產的危險。」
「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上官瑞依然不苟言笑,季風心裡有些難受,到底是什麼改變了他,讓他變得如此陌生。
三天後,上官瑞終於踏進了白雲公館的大門,兩年了,整整兩年,他沒有回家過一次,家裡的傭人見到他,差點沒激動的尖叫,老夫人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把抱住兒子嚎啕大哭:「瑞,真的是你嗎?你真的回來了嗎?」
「爸呢?」
上官瑞平靜的詢問母親,並沒有顯露出兒女情長的一面。
「他在樓上,最近病的很厲害。」
「我去看看。」
他來到父親的臥室,推開房門聽到一陣劇烈的咳嗽,望著父親頭上的白髮,他長長吁了口氣,開口說:「永樂度假村的土地糾紛你不用擔心,我已經在著手處理。」
上官汝陽猛然聽到兒子的聲音,以為是在做夢,突然翻過身,震驚的望著他,想說話卻一句也說不出,父子倆就那樣相互凝望,望了許久許久……
「暫時你就專心養病,公司有季風在你不用擔心,我偶爾也會過去看看。」
上官瑞說完,便轉身欲走,上官汝陽乾澀的嗓子眼裡終於甭出一句虛弱的話:「不要再走了好嗎?回到我身邊吧,我已經老了,我需要你。」
歲月是最無情的東西,它可以磨光一個人骨子裡所有的驕傲和倔強,上官汝陽在這一刻,徹底的意識到,他沒有兒子不行,也徹底的意識到,當年他不該做出一些錯誤的選擇,而把好好的一個家給拆得支離破碎。
上官瑞背對著他,很久後點了點頭,卻沒有回頭,徑直走出了房間。
看到兒子點頭的剎那間,上官汝陽流下了兩顆混濁的老淚,同時也揚起了一抹如釋重負的微笑。
有時候跟自己的孩子認錯並不是一件很難的事,既然贏不了他們,又何必要一直固執下去。
上官瑞正式搬回了白雲公館,也重新接管了上官集團,他開始變得忙碌,掌管著兩家大企業,是一件非常勞心費力的事,更何況,這兩年上官集團已經負債纍纍,公司內部更是人心不穩,他需要花很多的時間和精力來好好的整頓,在適當的時候,將兩個公司統一合併。
命運曾經不小心分開了一段姻緣,當時間的流逝,以為彼此再也不會有交集時,一場靜默的邂逅卻在不知不覺中降臨……
「呂青沫,到我辦公室來一下。」
已經榮升為總經理特助的司徒蘭心,每天都要被這樣傳喚到總經理室不下十次,而那個總經理不是別人,正是對司徒蘭心愛慕已久的沈清歌。
「總經理,又有什麼事?」
她看了看腕上的表,十五分鐘之前,她才從這裡出去過。
去年冬天,沈清歌父親退了下來,他正式接管公司,就在同一天,司徒蘭心也從營銷部調職到了總經理室,羨煞了一幫人,沈清歌走到哪裡都把她帶著,公司里的人基本上都已經把司徒蘭心當成了未來的總經理夫人,以為早晚兩人會走到一起。
別人這樣認為司徒蘭心可不這樣認為,她心裡十分清楚,她和沈清歌是不可能的,不是因為上官瑞的緣故,而是因為已經走過的路,她不想再走。
「今晚回去收拾一下,明天跟我出差。」
「又出差?去哪呀?」
「B市。」
司徒蘭心的心咯噔一聲,突然說不出話了。
仿佛久遠的記憶突然被喚回,一些人,一些事,一些物,統統在她腦海里像電影片斷一樣閃過,兩年了,當這樣毫無預兆的聽到B市兩個字,她的胸腔竟沉悶的有種不能呼吸的感覺。
「怎麼了?臉色這樣難看?」
沈清歌詫異的問。
她回過了神,侷促的搖頭:「沒什麼,我可不可以不去?」
「為什麼?你的身份是特助,老闆去哪就得跟到哪,這是職場規則懂不懂?」
「我舅媽最近身體不是很好,舅舅在碼頭工作太忙,我想留在F市方便晚上回去照顧她。」
「就這個原因嗎?沒關係,我給你舅媽請個F市最好的保姆,保證把她照顧的無微不至,少一根頭髮你拿我是問。如何?」
司徒蘭心面露難色:「謝謝你的好意,可我舅媽不習慣除了我以外的人照顧。」
「那不然把你舅媽帶著好了。」
「沈總,別開玩笑了行嗎?公司那麼多高層,你隨便帶一個去都可以,為什麼非要為難我呢?」
沈清歌見她眼圈有點紅,突然一本正經的問:「你這麼排斥去B市,該不是B市有什麼你不想見的人吧?」
「沒有。」
她想都沒想搖頭否認。
「那不就行了,既然沒有你不想見的人,你到底為什麼要這麼排斥去B市?以前哪次出差也沒見你這樣過。」
司徒蘭心見沈清歌執意要她同行,實在是沒辦法了,氣鼓鼓地問:「哪家公司?」
「什麼哪家公司?」
「這次要跟哪家公司合作?」
「愛雅集團。」
司徒蘭心一聽不是上官集團,懸著的心才稍稍落下,她點頭:「那好吧,不過我們要儘快回來,我舅媽不能沒人照顧。」
「知道了。」
沈清歌沒好氣的白她一眼:「有時候我真懷疑到底誰是秘書誰是老總,還有秘書規定老總要儘快回來的,真是沒天理。」
「還不是因為某人總是借出差之名,對我進行性騷擾。」
司徒蘭心和沈清歌認識的時間久了,加之他總是到她舅媽家蹭飯吃,兩人的關係自然不像是上下屬,更像是朋友。
「我騷擾成功了嗎?」
「那是我自衛能力強,不然早就被你得手了。」
「那拜託你下次自衛能力弱一點好不好?就讓我得手一次又怎樣?你知道有多少女人想要跟我好,都被我毫不猶豫的甩了嗎?」
「所以為了避免被甩的下場,還是從一開始就保持警惕比較好。」
「誰被甩?你嗎?開什麼玩笑,我做夢都想跟你好,你要跟我好了我一定把你當姑奶奶伺候,怎麼樣?跟我好吧?」
「好你個大頭鬼。」
司徒蘭心哭笑不得,轉身出了辦公室。
第二天一早,沈清歌開車接她去機場,司徒蘭心拎著行李從屋裡出來,著實把他嚇一跳。
他疾步上前,驚悚的問:「你這是幹嗎呢?做特務還是當間諜?」
看看她的打扮,臉上戴一副黑色墨鏡,頭上戴著一頂米色遮臉帽,脖子上圍一條白色的圍巾,要不是清楚她的身段,他壓根就認不出面前站著的人是誰。
「我舅媽說B市那邊廢氣比較嚴重,非要讓我包得嚴嚴實實,我也沒辦法。」
「瞎說。」
沈清歌接過她的行李:「B市是自然環境最好的城市了,我這次就打算在那邊辦個工廠呢。」
啊?司徒蘭心心一驚:「為什麼要在B市辦工廠?環境好的城市多的是,B市離F市這麼遠,要視察工作的話根本不方便!」
其實她哪裡關心把工廠建在哪,她關心的是,沈清歌會不會三天兩頭借著去視察新工廠而把她往B市帶。
「遠近不是問題,賺錢才是硬道理。」
二人乘飛機在傍晚時分趕到了B市,到達下榻酒店,司徒蘭心趁沈清歌不注意,偷偷的溜了出去。
看著熟悉的城市,她有股流淚的衝動,心一直疼一直疼,她曾經和上官瑞一起吃過飯的餐廳,一起和上官瑞走過的路,一起和上官瑞看過的風景,都歷歷在目迎入了她的眼帘。
她果然是不能回來的,站在這片充滿回憶的土地上,她好不容易痊癒的心又開始滴出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