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 放愛自由

2024-09-05 01:06:04 作者: 凌沐

  司徒蘭心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的一句隨口話現在被拿上了台面來說,儘管非常為難,可說出去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也不可能收得回來了。

  更何況沈清歌好歹算是個領導,得罪了他對自己沒好處,她掙扎了好一會,才若笑著點頭:「噯,好……」

  其它三個面試官面面相覷,對沈清歌點了點頭後,先後離開了會議室。

  「離午餐還有二個小時,你就坐這裡等我。」

  沈清歌說完便徑直走了出去,也不問問司徒蘭心愿不願意等。

  司徒蘭心糾結的揉揉頭髮,還以為自己到了F市後諸事順利,卻沒想到面試第一天就被天上掉的餡餅砸到,這到底是幸運還是不幸連她自己也分辨不清了。

  二個小時是漫長的,她從包里拿出一本書,卻心煩意亂的看不進去,為什麼要那麼多話?早晨吃飽了撐的嗎?為什麼要跟主動跟陌生人搭訕?要是沒主動搭訕的話,現在也不用坐在這裡像個傻子似的等著履行承諾了。

  十一點整,沈清歌來到會議室,開了門對她說:「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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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徒蘭心忙把桌上的書放到包里,撥腿跟了出去,進了電梯她再不敢說話了,倒是沈清歌開了口:「去哪吃?」

  「隨便吧。」

  她侷促的回答。

  呵,沈清歌沒好氣的笑笑:「明明是你請我吃飯,怎麼回答的像是我請你一樣?」

  司徒蘭心怔了怔,馬上尷尬的解釋:「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我剛到F市不久,對這裡還不是很熟悉,你想去哪家吃就去哪家吃,我會負責買單的。」

  「哦這樣,行。」

  沈清歌意味深長的點頭,出了公司的大門,司徒蘭心刻意與他保持著一段距離,沈清歌已經走到了他的車旁,司徒蘭心還在公司門口磨磨蹭蹭的沒有過來,他等了一會,等她走過來後,他戲謔的問:「你是不想請我吃飯是吧?」

  「沒有啊。」

  「那你這積極性是不是太差了點?」

  司徒蘭心僵硬的笑笑:「我平時也是這個樣子。」

  「上車吧。」

  沈清歌拉開車門,司徒蘭心坐了進去,他把車子開到了一家日式料理店,問她:「你吃料理嗎?」

  「我請客,你喜歡就行。」

  司徒蘭心佯裝大方的作個請的手勢。

  兩人並肩走進去,來到一間清雅的包廂,司徒蘭心對沈清歌說:「你點菜吧。」

  沈清歌也不客氣,輕車熟路的點了幾樣招牌菜,司徒蘭心打量著他,心想,在電梯裡的時候明明是一副清高的姿態,這會怎麼隨和的跟她一個求職人員共進午餐了?該不是對她一見鍾情吧……

  「你說你剛來F市不久?你不是F人嗎?」

  沈清歌抬起頭詢問她。

  「恩,不是。」

  「那你是哪裡人?」

  司徒蘭心不想說實話,就隨便扯了個地方:「A市。」

  「那你怎麼會跑到F市來找工作?」

  「我父母去世了,來這裡投奔舅舅。」

  沈清歌怔了怔,可能是沒料到她是個孤兒,略微歉疚地說:「抱歉。」

  「沒事。」

  服務員把菜送了進來,司徒蘭心一邊吃一邊往對面瞅兩眼,終於忍不住:「可不可以問你個問題?」

  「恩,可以。」

  「我是怎麼被錄取的?」

  沈清歌放下手中的叉子,玩味的回答:「因為你的名字。」

  「我的名字?」司徒蘭心很困惑:「我的名字怎麼了?」

  「你的名字裡面不是有個青字嗎?我叫沈清歌,你叫呂青沫,所以你就沒被錄取了。」

  「就因為我跟你有個共同的諧音字?」

  「是啊。」

  「……」司徒蘭心無語了。

  吃了午飯,兩人出了包廂,司徒蘭心去結帳,卻被告知帳已經結了,她詫異的跑去問沈清歌:「你把帳結了嗎?」

  「恩。」

  「為什麼?不是說我請客嗎?」

  沈清歌玩世不恭的笑笑,頭也不回的對她揮手:「先欠著吧。」

  司徒蘭心回到家已經是下午一點,舅媽一見到她,便擔憂的問:「怎麼才回來?面試成功了嗎?」

  她先是一臉悲壯,後才展露笑顏,雙手握拳:「成功了!」

  「哇太好了!」

  姚敏君高興的抱住她:「就知道憑你的聰明才智一定能成功。」

  雖然過程有些烏龍,不過司徒蘭心也挺開心,與舅媽聊了會後,她去了房間休息,才睡了不到半個小時就從夢中驚醒,她夢到了上官瑞正和唐琳舉行著婚禮,唐琳的肚子已經高高的隆起,兩人的臉上都是幸福的笑容,那笑容深深的諷刺了她,以至於醒來時,她捂著胸口,突然覺得那裡很疼。

  打開筆記本電腦,她登錄了QQ,很快看到了林愛的頭像在瘋狂的閃爍,點開一看,留言起碼有幾十條。

  「蘭心你在哪裡?為什麼手機也打不通了?你換號碼了嗎?我昨天去你家找你了,你婆婆說你走了,我才知道這些天在你身上發生了那麼多事,我真的很難過,為什麼發生了那麼多事你卻都沒有跟我說,你不把我當成朋友嗎?看到留言後快點回復我,我真的很擔心你。」

  「蘭心我給你留言兩天了,為什麼你還沒有回覆我,你真的不要我這個朋友了嗎?我知道你恨上官瑞,可你恨他也沒必要連我都不聯繫,你告訴我你在哪裡,我絕對不會告訴上官瑞,他今天也給我打電話了,問我知不知道你在哪裡,我說不知道。別說我真不知道,就算我知道,我也不會告訴他的,快點回復我吧,想念你的朋友!!」

  「蘭心,你還是沒有回覆我,你真的打算要徹底跟我失去聯繫嗎?這段時間我很煩燥,唐琳已經住到了上官家,你又杳無音信,江佑南還對你念念不忘,總之,各種的煩惱,我也有點想要離家出走的衝動了……」

  司徒蘭心一條條的看著留言,當看到唐琳已經住進了上官家時,她的眼淚不知不覺流了出來,到底,那個女人還是贏了。這真是對她最可笑的諷刺。

  她伸手抹掉眼角的淚,心中最後一絲希望破滅了,即使有點不甘心,也只能接受,她和上官瑞之間,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林愛,我現在生活的很好,你不用擔心我,我不跟你聯繫不是不把你當成朋友,而是因為我想要擺脫過去,擺脫那段令我不堪回首的往事,等有一天我能夠坦然面對過去經歷的那些傷痛後,我會回去看你,現在你就好好的守護住自己的幸福,只要堅持就會有收穫,雖然我並沒有堅持成功,但我從不後悔那段時間的堅持,不要再給我留言了,更不要跟我說起關於他的一切,我現在只想安靜的生活,衷心的祝你幸福,我最親愛的朋友……」

  點擊發送,她關了電腦。

  過去,真的再見了。

  隔天,司徒蘭心準備去公司報導,坐在公交車上,她不由自主的聯想到沈清歌,心中默默祈禱,千萬別被分到了營銷部。

  儘管這樣希望,但往往都是事與違願。

  到了人事部,其它兩名同事也陸續的趕到了,辦理好了相關的手續,人事科長拿出一張記錄卡說:「現在我念一下你們各自分配的部門,待會會有部門助理來領你們過去。」

  「張美美,業務部。」

  「於小麗,研發部。」

  「呂青沫,營銷部。」

  人事科長話一落音,司徒蘭心就脫口而出:「為什麼我在營銷部?」

  身邊兩個大美女瞪目結舌的望著她,以為她是故意刺激她倆,誰不知道營銷部是整個公司里最好的部門,別人想進進不了,她進了還一臉委屈的表情,典型的得了便宜賣乖。

  「呂小姐,你對營銷部有什麼意見嗎?」

  司徒蘭心這才意識到自己可能有些失控了,尷尬的搖頭:「沒有。」

  「沒有就行了,你們各自準備一下,去跟你們領導報導吧。」

  張美美和於小麗先後被領走了,司徒蘭心接著也被領走了,營銷部助理是一個長得十分秀氣的小姑娘,司徒蘭心跟在她身後,佯裝隨意的問:「這個新進人員分配部門是誰負責分配的?」

  「沈總監啊。」

  小助理脆生生的回答。

  司徒蘭心倒抽口冷氣,果然,她被這傢伙盯上了。

  繞了幾個彎,來到了公司核心部門營銷部,一走進大廳,就可以看到嚴謹的工作氛圍,小助理一直把她領到總監辦公室內,恭敬的說:「沈總監,這位就是分配到我們部門的新職員呂青沫小姐。」

  沈清歌抬起頭:「行,我知道了,你先出去替她把辦公桌整理一下。」

  司徒蘭心詫異的打量他,今天的他與昨天判若兩人,沒再穿一身休閒裝,而是穿上了正統的西裝,頭髮梳得有板有型,很有點高富帥的味道。

  要是昨天他就穿成這樣,她也不會錯把他當成了來應聘的,其實想想也不能怪自己……

  「真是有緣啊,呂青沫小姐,我們又見面了。」

  沈清歌伸出一隻手。

  司徒蘭心臉上掛著笑,嘴裡卻怨氣十足:「是啊,這緣分看來還挺長久的。」

  同在一個部門,那以後不是抬頭見就是低頭見,反正是天天見。

  「你應該感激我,救了你一命。」

  沈清歌說得秘密兮兮,她有些聽不懂:「什麼意思啊?」

  「如果我不把你分到營銷部,你毫不意外的將會被分到業務和研發。」

  「那兩個部門不好嗎?」

  「部門不錯,關鍵領導不咋滴,一個是五十歲的大色狼,沒有一個漂亮的女下屬能逃得了他的魔掌,另一個是三十五歲還沒嫁出去的老處女,整天都是歇斯底里,這樣的部門你想去嗎?別人想出都出不來,想往裡進的人只一種類型的人……」

  「哪種類型?」

  「找虐型。」

  「……」

  司徒蘭心沒好氣的笑笑,小助理這時過來匯報:「總監,辦公桌已經整理好了。」

  「恩,帶呂小姐過去吧,讓許組長給她安排好工作。」

  沈清歌拍拍司徒蘭心的肩膀:「努力工作就是回報我拯救你最好的方式。」

  「知道了,總監大人。」

  司徒蘭心雖然是職場新人,可她有著有一顆聰明非凡的頭腦,因此,一個上午就對工作內容了如指掌。

  到了吃午飯時間,見她還在埋頭工作,許組長過來提醒她:「小呂,吃飯了。」

  「恩好的,我馬上就去。」

  餐廳在三樓,她趕過去的時候,已經沒有人什麼在排隊打飯,她一個人打好了飯找了處角落的位置,大口大口的吃,想要快點吃完回去繼續熟悉一下業務。

  「又沒人跟你搶,吃這麼急幹嗎?」

  她猛一抬頭,還真是陰魂不散啊,竟然又是沈清歌。

  司徒蘭心彆扭的環顧一圈,看到不少人正往她這邊看,似乎還在指指點點,她低下頭輕聲問:「總監,你怎麼到這來了?」

  「總監不用吃飯嗎?」

  「那也不用在這吃啊。」

  「那你告訴我在哪吃?」

  司徒蘭心無言以對,匆匆扒了幾口飯便端起托盤說:「我吃好了,你慢吃。」

  下午三點,她正在工作時,沈清歌突然又來到了她的位置上,盯著她的電腦屏幕問:「怎樣?都熟悉了嗎?」

  她點頭:「恩,差不多了。」

  「有什麼不懂的就問許組長,或者問我也可以。」

  「我問許組長就可以了。」

  司徒蘭心委婉回答。

  「你住哪裡?」

  「友誼路。」

  「下班怎麼回家?」

  「乘公交。」

  司徒蘭心有些著急,沈清歌在她後前站得有些久,已經有同事往她這邊注目禮了。

  「沈總監,我要工作了……」

  沈清歌明白她話里的意思,點頭:「那你忙吧。」轉身便回了辦公室。

  他走後沒多大會,許組長來到了她面前,低聲問:「小呂,你跟總監很熟嗎?」

  「不熟,一點不熟,怎麼了?」

  「不會吧,我看他好像跟你很熟的樣子,總監可從來沒有在工作時間從辦公室里出來跟員工說過話,而且他中午好像還跟你坐一起吃飯了,這麼尊貴的人跟你一起吃飯要不是私下關係很熟的話,有點說不過去啊。」

  司徒蘭心抹了把冷汗:「許組長你言重了,可能是我看起來比較笨,總監過來指導我一下,中午也只是碰巧,恩,碰巧而已。」

  「你笨嗎?你是我見過最聰明的新人了,關鍵你還沒弄清楚一點,許總監這樣有身份的人平時是不在食堂用餐的。」

  「啊?那在哪用餐啊?」司徒蘭心覺得他有些大驚小怪,忍不住嘀咕:「再有身份,不也就是個總監而已……」

  聲音雖小,許組長還是聽到了,他震驚的瞪大眼:「總監?你以為沈總監的身份就只是總監嗎?」

  「那還有什麼身份啊?」

  許組長壓低嗓音:「這裡除了你誰都知道的秘密,沈總監是董事長的兒子,去年剛從美國回來,暫時在營銷部任總監只是熟悉業務流程,遲早這公司是由他掌管的。」

  司徒蘭心倒抽口冷氣:「董……董事長兒子?」

  她這什麼眼神啊,竟然把董事長兒子當成來應聘的職場菜鳥,還主動請董事長兒子吃飯,這要是被同事們知道了,她就難脫賄賂的嫌疑了。

  說不定沈清歌以為,她是在勾引他?勾引……天哪,她要崩潰了。

  不知不覺就到了下班時間,司徒蘭心故意磨磨蹭蹭,等辦公室的人全都走光後,她來到總監辦公室,開門見山說:「沈總監,我想跟你說個事。」

  「說吧。」

  「你以後上班時間別來我位置上跟我說話,吃飯時間也別跟我坐一起行嗎?」

  「為什麼?」

  「我已經知道了,你是董事長的兒子。」

  「所以呢?」

  「我不想讓人家說我是走後門進來的。」

  沈清歌不以為然的笑笑:「你就是走後門進來的啊。」

  司徒蘭心驀然抬頭,睜著驚悚的雙眼問:「什麼意思?」

  「你說只要你面試成功就請我吃飯,於是為了那一頓飯我就把你錄取了。」

  「你這是在懷疑我的工作能力嗎?!」

  司徒蘭心即震驚又生氣。

  她認為即使沈清歌不替她開後門,憑自己的能力也完全可以被錄取,可這傢伙卻毀了她一世英明。

  「你的能力我沒有懷疑,關鍵以你的學歷你根本進不了我們的門坎,我們這次招聘是研究生優先,來面試的六個人除了你是本科外,其它五名全是研究生,而那三名卻被淘汰了,你認為你是不是走了後門?」

  司徒蘭心兩眼一翻,徹底無語。

  唐琳已經連續二天吃不下睡不著,她胎兒死亡的事瞞著所有的人,必須要儘快想辦法解決,否則馬上就會露餡。

  這天,她終於想到了一個方法,一個可以明哲保身的方法。

  上官老夫人睡了午覺正準備下樓時,唐琳從身後喊住了她:「媽,等一下。」

  「幹嗎?」

  老夫人疑惑的回頭。

  「你兒子最近跟一個叫羅羅的女人走的很近你知道嗎?」

  「我不太清楚。」

  「那我現在就告訴你好了,那個羅羅是一個陪酒小姐,你必須要阻止你兒子再和她接近。」

  「我管不了他。」

  「什麼叫你管不了?你自己生的兒子你管不了難道要讓我來管嗎?」

  「我生的不一定我就管得了,以前都是司徒蘭心管著他。」

  「你什麼意思?間接指責我不如司徒蘭心是嗎?」

  「我只是實話實說。」

  「我不需要你實話實說,你就告訴我,你到底管不管?」

  老夫人被她糾纏的有些不耐煩:「我說了我管不了,你要管你去管好了。」

  她氣惱的轉身要下樓,唐琳卻一把抓住她的手:「你不答應那咱們今天就耗在這吧!」

  「放開我。」

  「我不放,除非你答應讓你兒子離那個羅羅遠點,我就放開你!」

  「我說了我管不了,你到底煩不煩?」

  老夫人手用力一抽,唐琳突然腳底踩空,從樓梯上滾了下去……

  「啊--」

  伴隨著一聲悽厲的慘加,老夫人嚇傻了,唐琳穿的白色裙子上很快滲出了鮮紅的血。

  砰一聲,老夫人腦子一片空白,昏了過去。

  醒來時她已經躺在了醫院的病床上,上官汝陽坐在她的床邊,神情凝重的望著她。

  「汝陽,唐琳呢?我孫子呢?」

  老夫人猛得坐起身,顫抖的質問。

  「孩子流產了。」

  一聽孩子流產了,她哇一聲發出了悲慟的哭聲,這是孽緣啊,她違背做人最起碼的原則,就是想要抱一個孫子,如今孫子沒抱到,她卻受到了如此的懲罰,親手謀害了自己的孫子。

  上官汝陽也是十分心痛,抱著妻子哽咽著說:「別哭了,不是你的錯,只怪我們跟那個孩子沒緣分。」

  「都已經四個多月了,四個多月了啊,我怎麼會失手將她拽下樓,我真是該死,真是該死!!」

  老夫人自責的捶打著自己的胸口,懊惱的恨不得一頭撞死。

  「誰是唐琳的家屬?」

  護士一臉慌張的跑過來詢問。

  「我們是,怎麼了?」

  「她得知孩子流產情緒很失控,摔碎鹽水瓶割動脈自殺了……」

  「自殺……」

  老夫人眼前一黑,險些又昏過去,兩人匆匆忙忙的趕到急救室,這時,上官瑞也來了。

  「到底怎麼了?」

  他一臉凝重的望著父母。

  「瑞,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是我害了你的孩子……」

  趙夕藺一見到兒子就哭得不能自持,上官老爺把事情經過言簡意賅的敘述了一遍,上官瑞的臉色沉了下來,他默默的走到窗前,雙眼空洞的盯著遠處聳立的高樓,一顆心如同打翻了五味瓶,那個孩子終究還是沒了,儘管他不該來,可他畢竟是條生命,上官瑞恨唐琳,可他從未恨過那個孩子,他閉上眼,心中默默的祈禱,孩子,一路走好。

  唐琳因為發現的及時,並沒有生命危險,從急診室推出來時,她的臉蒼白的像一張紙。

  事實上,不是被發現的及時,而是她原本割的就不深。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老夫人站在她床前,流著懺悔的淚,唐琳歇斯底里的吼道:「還我孩子,還我孩子,你還我孩子!!」

  上官汝陽冷喝一聲:「唐琳你冷靜一點,這樣的結果也不是我們想要的,你自己難道就沒錯嗎?整天瘋瘋癲癲的,你要不無理取鬧,孩子也不會就這樣沒了!」

  「你們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只是想要逼我走,孩子沒了,我就再也沒有理由留在你們家了……!」

  「你說的這是什麼話,我們要是想要逼你走,從一開始就不會接你過來,難道我們對那個孩子有多渴望你不清楚嗎?」

  「我不清楚,我什麼都不清楚,我只清楚你們兒子整天冷落我,你們也整天給我臉色看,你們一個兩個根本就是想要把我們母子往死里整!」

  唐琳哭得悲痛欲絕,再次想要尋死,所有的人都拉不住她,老夫人崩潰的吶喊:「你到底想要怎麼樣才不鬧?」

  「我只是想要跟我愛的男人在一起,可是現在,我唯一的希望破滅了,你們毀了我的希望就是斷了我的生路,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你放心,我向你保證,絕對不會趕你走,可以了嗎?」

  「你不趕我你兒子也不趕我嗎?我現在肚子裡已經沒有他的孩子了!」

  「不趕,我們都不趕,你冷靜一點行不行!!」

  唐琳這才冷靜下來,被護士攙扶到床上躺下,老夫人難過的瞥她一眼,哭著奔出了病房。

  上官瑞一直站在醫院走廊的窗前,老夫人來到了兒子身後,喊了聲:「瑞……」

  「恩?」他轉過身。

  「你去看看唐琳吧,告訴她,你不會趕她走,她現在情緒很不穩定,隨時都有可能輕生。」

  「不是剛剛才尋死過嗎?又要尋死了嗎?」

  「我只是擔心,這件事因我而起,我現在雙手已經沾滿了鮮血,三年前失手害死了她父母,現在又害死了自己的孫子,如果她再因我而死,我這一輩子良心都不會安寧了……」

  「既然如此,又何必要將她推下樓。」

  老夫人震驚的瞪大眼,不可思議的問:「連你也以為是媽故意將她推下去的嗎?」

  「我只是提醒你,明知道她已經是個神經短路的人,就不該在樓上跟她發生爭執,她那種偏激的心理,就算你不推她,說不定她自己就滾下來了。」

  「現在說什麼都晚了,最重要的是不能讓她再喪命,以後等她身體和情緒都恢復好了,隨便你怎麼安頓她。」

  上官瑞什麼也沒說,徑直從母親面前走過,來到了唐琳的病房。

  唐琳見他進來,眼淚嘩嘩的往下掉,黯然的別過了頭。

  「我知道你千方百計懷上孩子就是為了能住進我們家,現在孩子沒了,你也不用覺得灰心,想住的話可以繼續往。」

  他說完,轉身欲走。

  「那你呢?還要繼續漠視我嗎?」

  「不要對我要求太多,我不欠你什麼。」

  上官瑞冷冷的瞥她一眼,決絕的走了出去。

  唐琳在醫院住了一個星期後出了院,回家後又休養了三天,便可以下地走路了,這一個多星期她受了很多罪,先是從樓梯上滾下來接著又是割動脈,一次又一次的傷害自己,無非就是想要換得今天的結果,繼續留在上官家。

  忐忑的日子維持了十來天,上官瑞很少跟她說話,但卻也不像之前那樣帶女人回來刺激她,不是已經原諒了她,而是因為看到母親每天活在內疚中,他不想給她造成太多的心理負擔,等唐琳身體恢復好後,他會讓她自覺離開,結束與她之間的一切孽緣。

  這天,上官瑞回家拿一份文件,準備下樓時遇到了家裡的女傭,他隨口問:「幹什麼?」

  女傭恭敬回答:「剛給唐小姐洗衣服,在她口袋裡發現了一張單子,我給她送過去。」

  上官瑞眉頭一蹩:「什麼單子?」

  女傭把手裡疊得有些凌亂的B超單遞給他:「就這個。」

  上官瑞打開一看,是一張B超單,上面檢查結果是死胎,他以為是上次在醫院裡檢查時的單子,便隨手還了回去,剛往樓下走兩步又想想不對勁:「等一下。」

  他喊住了傭人。

  「單子再給我看下。」

  他重新接過B超單,視線睨向日期一欄,驀然的,一張臉綠了下來。

  「這個我先收著,不要告訴任何人。」

  傭人困惑的點頭:「哦好。」

  上官瑞下樓經過洗衣房,看到地上堆著一堆唐琳的衣服,臉色愈發的陰沉。

  傍晚,平時深夜歸來的他,破天荒的在吃晚飯之前回來了。

  唐琳見到他很高興,殷勤的上前接過他的外套,完全像個稱職的妻子,晚餐吃到一半時,上官瑞雲淡風輕的開口了:「你的孩子怎麼流掉的?」

  所有的人都愣住了,唐琳懵懵的回答:「你不是知道嗎?」

  「我不知道,我希望你親口告訴我。」

  唐琳撇了眼上官老夫人,輕聲說:「被媽失手帶下來樓導致孩子流產的。」

  「你確定是這樣?」

  唐琳心咯噔一聲,有點發慌,卻死鴨子嘴硬:「是的。」

  「要不要考慮一下再回答?」

  「瑞,你到底在幹什麼……」

  老夫人有些難堪,這不是往她傷口上戳嗎。

  「考慮清楚了嗎?回答我,你的孩子到底是怎麼沒有的?」

  「我已經說了,我不想再重複。」

  唐琳目光閃爍的起身準備上樓。

  「那這是什麼!!」

  上官瑞啪一聲,把口袋裡的B超單拍到了桌上:「你是十九號出的事,為什麼十五號的B超檢查顯示你已經胎死腹中?」

  「什麼?」

  上官夫婦騰一聲站起來。

  唐琳徹底慌了,她顫抖的拿起桌上的B超單看了又看:「弄錯了,一定是醫院弄錯了日期。」

  「還要再裝嗎?我已經調查過了,婦幼保健院的梁文馨醫生是譚雪雲介紹給你的,從一開始你們就串通一氣,包括上次流產明明你不是因為摔下樓才導致那樣的結果,她卻隱瞞事實,欺騙我們全家,你們這齣苦肉計演得真是太好了。想留在我們家是嗎?那就繼續留吧,留多久都沒關係!」

  上官瑞轉身上樓,迅速整理了一些衣物,拎著行李走了下來。

  「你這是要去哪?」

  上官老夫人一把抓住兒子的手。

  「這所有的悲劇都是你們一手造成的,就由你們自己來收拾吧。」

  「瑞哥,不要走,我錯了,我知道錯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為我愛你,我不想離開你,對不起,你不要走……」

  「滾開!」

  上官瑞憤怒的咆哮一聲:「我再也不想看到你,這是對你的終極提醒。」

  終極就是最後一次,他最後一次提醒她,他不想再看到她。

  上官汝陽衝到兒子面前,生氣的吼道:「為了這個女人你就要離開我們嗎?!」

  上官瑞冷冷的回答:「這個家我早就待夠了,你們不是想要抱孫子嗎?不惜跪地哭求司徒蘭心答應和我離婚,也一定要抱孫子,現在就是你們為自己的行為反思的時候了。」

  上官瑞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唐琳不是司徒蘭心,她根本留不住上官瑞,上官老夫人看著兒子離去的背影,突然意識到,這個家裡的人都走光了。

  「瑞哥……不要走……嗚嗚……不要走……」

  唐琳對著上官瑞背影消失的地方哭泣,全然不知,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

  「你這個該死的女人!你現在滿意了嗎!!」

  老夫人突然衝到她面前,發了瘋似的啪啪甩了她兩個耳光:「給我滾,馬上滾出我們家!!你個不得好死的女人,你給我滾出去!!」

  她徹底崩潰了,逼走了媳婦,逼走了兒子,到最後,卻是一無所有,原本好好一個家,就這樣被毀掉了,老夫人心碎神傷。

  唐琳被上官家的傭人趕了出去,原先帶過來的行李箱也被扔了出來,她哭倒在地上,覺得自己實在是太不甘心了,她瘋狂的嚎叫,卻宣洩不了心中的氣憤和懊惱。

  原先租的房子已經被退掉了,錢包在上官家的客房裡,可是她的嗓子都喊啞了,也沒有人肯給她開門。

  她頹廢的拎著行李來到了譚雪雲的住處,譚雪雲一開門,見她一臉淚痕,蹩眉問:「不要告訴我,你被趕出來了?」

  「是的,乾媽。」

  她失聲痛哭。

  「為什麼?你不是懷了他們家的孩子嗎?怎麼又會被趕出來?」

  譚雪雲還不知道唐琳流產的事。

  「孩子沒了。」

  唐琳哭著把經過說了一遍,原以為乾媽聽後肯定會同情她安慰她,卻沒想到譚雪雲突然一反常態,生氣的罵她:「你有沒有腦子啊?就因為上官瑞冷漠你,你就整天借酒澆愁,你這簡直就是自取滅亡,本來非正常懷孕孩子就容易出事,你還整天自暴自棄的喝酒,像你那個樣子,孩子就是不死生下來也是個神經病!」

  「那我能怎麼辦?上官瑞他不是帶女人回來,就是思念司徒蘭心,我是個女人,我怎麼能受得了?!!」

  「以為上官少奶奶就是那麼容易做的嗎?沒有忍耐力什麼都做不成,上官瑞剛失去愛人,他肯定會有一些偏激的行為,你要是聰明一點點,就該沉住氣用你的柔情感化他,現在倒好了,你小忍亂大謀,我們之前的計劃全部打了水漂,好不容易把司徒蘭心逼走,現在你被趕出來了,她早晚還不得回來,真是氣死我了!!」

  砰一聲,譚雪雲關了房門。

  「乾媽,乾媽,你聽我解釋,乾媽,你開開門,你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求求你開開門……」

  「滾遠一點,我以後不想再看到你這沒用的笨蛋!」

  唐琳兩腿一軟跌坐在地上,原來,譚雪雲從未把她看成過女兒,她只不過是她手裡,一顆有利用價值的棋子罷了,如今沒有了利用價值,她竟毫不猶豫的一腳把她給揣開了。

  身上沒有一分錢,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也放棄她了,她走投無路,厚著臉皮來到了趙亦晨的公寓,敲了敲門,卻是一個陌生人站在她眼前:「你找誰?」

  「請問這個房子的主子不是趙亦晨嗎?」

  「我不知道,這房子是我一個星期前從中介買來的。」

  男人砰一聲關了房門,這是今晚,她第三次被人拒之門外。

  渾渾噩噩的遊蕩在大街上,想到趙亦晨之前說過的話,總有一天你會一無所有。她爆發出了撕心肺裂的哭聲,最大的諷刺,莫過於,被別人預知了未來……

  海邊的別墅內,上官瑞端著紅酒站到落地窗前,凝望著遠處一望無際的大海。

  季風來到了他身後,輕喚一聲:「瑞總。」

  「還是沒有查到她在哪裡嗎?」

  「沒有,到處都查了,沒有叫司徒蘭心的人,有幾個同名的,但都不是她。」

  「你認為她會去哪裡?」

  「我想,太太可能是出國了,如果在國內尚且好找,出國了的話就不好找了,畢竟那麼多國家,那麼多城市,想找個人猶如大海撈針。」

  「我不這麼認為。」

  季風疑惑的挑眉:「那你以為?」

  「她走的時候把銀行卡全部留了下來,沒有經濟支撐她不可能出國,唯一的可能性,她改名了。」

  「改名?」季風一拍腦袋:「對呀,我怎麼沒想到,那我這就去繼續查。」

  「不用了。」

  上官瑞憂傷的轉過頭:「她之所以改名,就是不想被我找到,既然她決意要離開我,找回來又有什麼意義。」

  杯中最後剩下的紅酒被他喝進了肚子裡,他閉上眼,在心中傷感的說:「即使再怎麼想要逃離我的身邊,有必要逃到一個我找不到的地方嗎,蘭心,以後不會再找你了,你厭倦了這樣的生活,想要自由,那我就放你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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