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 小三的全盛時代

2024-09-05 01:04:57 作者: 凌沐

  林愛腦子轟隆一聲,震驚的望著面前已經坐正了身體,面色凝重的男人。

  她慌得不知所措,不知該說什麼話,侷促的端起面前的酒杯,脖子一仰喝個精光,然後借著酒勁說:「我喝醉了,你別誤會。」

  江佑南目光複雜的直視著她,沉默了片刻,他微微嘆息:「對不起,我一直不知道你的心思,還向你詢問司徒蘭心的事,如果傷害了你,我真的很抱歉。」

  「沒關係的,我說了,我只是喝醉了而已,我說得全都是醉酒話,你不要在意。」

  「可是你現在明明很清醒。」

  江佑南赤裸裸的揭穿她的謊言,使得林愛更加尷尬不安,她語結的解釋:「因為說了不該說的醉酒話,所以現在腦子是清醒了一點。」

  「人會醉,眼淚也會嗎?如果只是說著醉酒話,為什麼要哭?」

  林愛說不出話來,她已經不能再把江佑南當傻子。

  見她沉默,江佑南便什麼都明白了,兩人一時間陷入了沉默中,過了很久後,他才率先開口打破沉默,卻又是一句對不起。

  「對不起,儘管知道了林愛你的心思,也請原諒我不能接受你,因為……」

  

  「我知道。」

  林愛不想聽到我心裡有別人這句話,所以急急的打斷了他,慢慢的垂下額頭,隱藏著眼底湧出的水光。

  「恩,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我喜歡的人是司徒蘭心,你也是個好女人,你一定可以找到比我更好的男人。」

  「我會努力的。」

  她面無表情的點頭,心,是從未有過的疼痛,或許是,她沒有打破江佑南的幻想,但是江佑南,卻打破了她的幻想。

  「吃點東西吧,一直在喝酒,點了這麼多菜都沒動。」

  「不用了,時間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林愛站起身,拎起自己的背包,匆忙說一聲再見,疾步離開了這個令她傷心的包廂。

  出了酒店的門,迎面吹來一陣涼風,把她隱藏在眼底的眼淚也吹了下來,城市的霓虹燈肆意閃耀,照在她淚光閃閃的臉龐,她雙手捂著嘴,不讓自己哭出聲,一直一直往前走,路燈下的身影心碎而絕望,終於,再也沒有一點期望了。

  江佑南的拒絕摧毀了她心中最後的幻想,她再也不能活在錯覺中,必須要直面現實,那個男人不喜歡她。

  她淚流滿面的來到了一處天橋邊,蹲在天橋的中央,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場,然後對著天橋下川流不息的車流,大聲的吶喊:「林愛,那個男人沒有看上你,不是你不好,是他沒有眼光!!」

  江佑南一直坐在酒店的包廂內沒有離開,他的腦子十分凌亂,因為林愛的真情流露讓他覺得十分為難,他和司徒蘭心,司徒蘭心和林愛,他們三個人的關係不該是這樣的。

  視線睨向被他隨手扔在桌上的陶瓷人,他伸手拿起來,仔細端詳,竟發現那陶瓷人長得與他十分相像,他差點忘了,林愛是數學兼美術老師,她的繪畫功底非一般人可以比擬。

  真的是令人頭痛的人生,他喜歡的人他得不到,他不喜歡的人卻對他情有獨鍾,而他卻不能把話說得太絕,只因為站在自己的立場上,他更能理解被無情拒絕的滋味。

  司徒蘭心一直惦記著林愛與江佑南的晚宴進展情況,在房間裡徘徊了半天后,還是決定打個電話問一問。

  林愛坐在一家商場的台階旁,已經不在哭泣,可是眼神卻是相當的空洞。

  「餵?」她的聲音聽起來有氣無力。

  「怎麼樣了?你們還在一起嗎?」

  「已經分開了。」

  司徒蘭心心咯噔一聲,聽林愛的聲音,她能感受到濃濃的悲傷氣息,頓時緊張的問:「你跟他告白了?」

  「不算告白,但是他已經知道了。」

  「那他怎麼說?」

  司徒蘭心話一出口就後悔了,她不應該問這句話,如果結果好的話,或者哪怕有一點希望,林愛都不會萎靡成這樣。

  「他拒絕了,說他喜歡的人只有你一個。」

  「對不起……」

  司徒蘭心十分內疚,不知道該說什麼安慰的話好。

  「沒關係,又不是你的錯,說了也好,心裡便不再奢望什麼了。」

  「你現在在哪?我過去陪陪你。」

  「不用了,我現在想一個人靜靜,明天學校見吧。」

  「好……」

  司徒蘭心掛了電話,上官瑞從浴室里出來,隨意問:「怎麼了?愁眉苦臉的?」

  「我今天好像做錯了一件事。」

  「什麼事?」

  她沒有隱瞞,把事情原委告訴了上官瑞,他聽完後,沒好氣的冷哼:「切,真當自己是個寶呢,還拒絕林愛,在我看來,林愛配他綽綽有餘。」

  司徒蘭心心裡很煩,便白他一眼:「你是對人家江佑南有成見,所以才會這樣貶低人家,江佑南在我們學校,可是很多老師和女學生的夢中情人。」

  「把他當夢中情人的只有兩種人,一種是瞎子,一種是腦子不正常。」

  「我看你才是腦子不正常,羨慕嫉妒恨也不用這麼對人家人身攻擊吧?」

  上官瑞醋勁馬上就上來了:「我說到底誰才是你老公?為什麼每次都是幫那個傢伙講話?上次我跟他打架你也是極力的袒護他,你有不有一點立場?」

  司徒蘭心沒好氣的背過身:「多久以前的事兒了還記著。」她邊向臥室走邊問:「你把我的藥藏哪去了?」

  「不知道。」

  「嘿,明明是你藏起來的還說不知道?難不成這家裡來鬼了?」

  「那只有鬼知道了。」

  「行了,快告訴我吧,我得按時吃呀。」

  「你為什麼一定要吃那個藥?」

  「懷孩子唄,想儘快懷個孩子。」

  司徒蘭心毫不隱瞞她心中的渴望,上官瑞雙手環胸來到她面前,語重心長的說:「想生孩子找我啊,你吃那個藥就能讓你懷上孩子嗎?沒有我,你生孩子的願望甭想實現。」

  「可是光有你也不行,我得把身子調理好,你快把藥給我吧。」

  「不用了,我就是你的藥,即可以幫你製造個孩子出來,又能幫你調理好身子,你沒聽專家講,兩性生活和諧完美的話,便是女人最好的良藥,最關鍵的是,我天然安全無負作用。」

  司徒蘭心兩眼一翻:「是啊,而且還是免費。」

  「就是,所以有這麼好的資源你就要好好利用,而不是去吃什麼中草藥。」

  上官瑞說著,就彎腰一把將司徒蘭心抱了起來,然後踢開臥室的門,又抬腳關上,把她丟到床上,像惡狼一樣撲了過去。

  「哈哈,不要鬧了。」

  司徒蘭心敏感的地方被他咯吱的很癢,笑得在床上翻了幾圈。

  「說,要不要利用我這個天然資源?」

  「要,要,要。」

  司徒蘭心連連點頭,笑得臉都快抽筋了。

  突然,耳邊傳來一陣手機鈴聲,她指了指被他扔在地上的西裝外套,「好像是你電話。」

  上官瑞這才收了手,撿起地上的衣服,從口袋裡摸出手機,是個很陌生的號碼,他按下接聽:「餵?哪位?」

  電話里一陣沉默,在他以為是誰打錯了的時候,正要掛斷,裡面傳來了說話聲:「瑞哥,是我,琳琳……」

  「你怎麼了?」

  他頗為關切的詢問,聽出了她聲音有點不對勁。

  「你能來送我去醫院嗎?我現在好像有點發高燒。」

  上官瑞瞥一眼床上還掛著笑容的司徒蘭心,為難的說:「趙亦晨呢?」

  一聽他問趙亦晨,司徒蘭心臉上的笑容便消失了,她已經能夠猜測到打電話來的人是誰。

  「亦晨去外地演出了,我現在身邊沒有可以聯繫的人。」

  上官瑞思忖數秒,答應:「那好,你住哪裡,我現在過去。」

  「紫園路123號。」

  「恩。」

  掛了電話,上官瑞再次把視線睨向司徒蘭心,見她臉色黯然,他坐過去安撫:「別不高興,唐琳現在病了,趙亦晨又去了外地演出,我總不能見死不救。」

  「她病了不會去醫院嗎?還是她得的是心病,非要心藥醫?」

  「應該是很嚴重,我聽她聲音很虛弱,要不你跟我一起去看看?」

  「我才不去。」

  司徒蘭心就算再怎麼沒眼力見,也不可能跟上官瑞一起去看唐琳,自古以來,只有原配跟小三決鬥,沒有原配去看望小三的。

  「那就體諒一下好嗎?其實唐琳的遭遇和你一樣,你應該比任何人都能體諒她的。」

  「如果她不是惦記著我的男人,我一定會非常體諒她,甚至可以和她做朋友,可是現在你讓我怎麼體諒?她一個星期前才跟我宣戰,要把屬於我的東西奪過去,這個時候我體諒她,那就等於是把你拱手讓人。」

  「你想得太嚴重了,我不是玩偶,我有我自己的思想和見解,不是誰想搶就搶,誰想讓就讓。」

  「一定要去嗎?」

  「不能不去,拋卻過去的情分,這是我們上官家欠她的。」

  司徒蘭心還想說什麼,可是聽到上官瑞這最後一句話,便千言萬語都梗在了嗓子眼,再說不出來了。

  「好了,我走了,會儘快回來。」

  上官瑞俯身吻了吻她的額頭,拍拍她的臉頰說:「別亂想,我不會做出任何對不起你的事。」

  他終於還是走了,去了另一個女人的身邊,司徒蘭心望著空蕩蕩的別墅,心中無比的失落。

  起身來到浴室,放了滿滿一缸熱水躺下去,想著婆婆那天說的話,她撫摸著自己平坦的肚子,喃喃自語:「你要到什麼時候才能爭點氣呢……」

  上官瑞來到了紫園路唐琳的住處,門是半掩著的,他走進去,對著黑漆漆的屋子喊道:「琳琳,你在嗎?」

  「瑞哥,我在這裡。」

  聲音是從沙發邊傳過來的,上官瑞摸索著走過去:「燈在哪。」

  「往前再走十步。」

  上官瑞往前又走步了十來步,摸到了牆壁上的開關,啪一聲按亮,回頭一看,唐琳正蜷縮著身上躺在沙發上,臉色十分蒼白,頭髮因為汗水全都浸濕了。

  「怎麼病得這樣嚴重?」

  他伸手撫摸她的額頭,燙的像火爐一樣,連忙將她抱起來,疾步走到外面停著的車子旁,十萬火急開到了醫院。

  掛了個急診,好在只是受了風寒,並沒什麼大礙,掛了一瓶水後,燒就開始往下降。

  「還有掛多久?」

  唐琳咬著牙盯著胳膊上的針管,上官瑞知道她是怕疼,他比誰都清楚,唐琳最怕的就是打針掛水。

  「還有兩瓶。」

  「要掛這麼多嗎?我們回家吧好不好,我感覺現在已經好多了。」

  上官瑞眼一瞪:「那怎麼可以,不把病毒消滅乾淨,晚上還是會回燒的。」

  「可是我好疼。」

  她終於流露出了膽怯的心理,人越是怕什麼,越是對什麼東西過敏,就像唐琳明明不對青黴素過敏,可是只要針管插到她手上,她手背馬上就會腫起來,而且是不管換到什麼地方都會腫。

  上官瑞想了想,「你等我一下。」他起身出了病房。

  十分鐘後他回來了,手裡拎著一包吃的,對唐琳說:「把嘴巴張開。」

  唐琳配合的張開了嘴,然後一根甜到心窩裡的棒棒糖便塞進了她嘴裡。

  「怎麼樣?還疼嗎?」

  唐琳搖搖頭,哽咽的說:「不疼了。」

  她的眼淚慢慢模糊了雙眼,都過去這麼久了,他竟然還記得只要生病的時候,一根棒棒糖就可以減輕她所有的不適感。

  上官瑞的手機響了,一看是司徒蘭心的號碼,他馬上按了接聽:「餵?」

  「你什麼時候回來?」

  「可能要很晚,唐琳正在掛水,你先睡,別等我了。」

  「不是有護士會照看的嗎?」

  「現在是晚上,護士都下班了,乖聽話,先睡吧。」

  「我等你回來再睡。」

  司徒蘭心沒等他回復便掛斷了電話,不給他回復的機會就是不給他拒絕的機會,就是要讓他知道,他不回來她不可能會睡,也睡不著。

  穿著一件睡衣走到陽台邊,外面寒風陣陣,她卻絲毫不覺得冷,就那樣傻傻的痴痴的坐在凳子上等上官瑞回來。

  夜越來越深,她忍不住打了幾個噴嚏,這才回到臥室,披了件外套到身上,然後,繼續坐在陽台邊,聽著海浪敲打岩石的聲音,等著她的心上人歸來。

  十一點半時,她再次打電話給上官瑞,這一次,他的聲音很輕,像是怕吵醒了身邊已經入睡的人。

  「她的水還沒掛完嗎?」

  「沒有,還差一點。」

  「那十二點之前可以回來了吧?」

  「你怎麼還沒睡?」上官瑞有些生氣:「知道都幾點了嗎?」

  「我說了你不回來我不會睡的。」

  「蘭心,你怎麼任性起來了,唐琳現在正病著呢,我怎麼回去?」

  「那就別管我睡不睡!我老公正在陪我的情敵,你告訴我怎樣才可以入睡?」

  上官瑞說不出話了,他能理解司徒蘭心心中的擔憂,女人總是患得患失,沉默了一下他點頭:「好,等她水掛完我馬上回去。」

  唐琳的三瓶點滴掛完,正好是十二點整,上官瑞替她掩了掩被子,正想悄悄邁步離開,他的衣襟突然被抓住了。

  「瑞哥,不要走……」

  唐琳楚楚可憐地望著他,哽咽道:「我害怕在這裡,你要麼送我回家,要麼就陪著我好不好?」

  上官瑞蹩起眉頭:「醫生讓你觀察一個晚上,明天我再來接你回去。」

  「那你就在這裡陪我,今天是我爸媽的忌日,我不想一個人。」

  上官瑞表情驀然一僵,他不知道唐父唐母具體逝世的日期,可是看到此刻唐琳沉痛的眼神,他相信今天確實是個非比尋常的日子。

  「我打個電話。」

  他為難的走出病房,站在醫院的過道里,撥通了司徒蘭心的電話--

  「蘭心,睡了嗎?」

  「沒。」

  「我今晚回不去了,你先睡好不好?」

  「為什麼?」

  「今天是唐琳父母的忌日,她心裡非常難受……」

  「她心裡難受就要你陪著,那是不是以後每年的忌日都要你陪?」

  「今天是特殊情況,她身邊沒有一個可以陪伴她的人,如果趙亦晨在的話,我不會留在這裡。」

  「這不是理由,你馬上回來!」

  司徒蘭心的口氣不容拒絕的堅定,她已經等了四個小時,無論理由是什麼,她都接受不了。

  「蘭心,你怎麼就不能大度一點?我現在陪著唐琳完全是因為責任,並不是因為男女之情,請你不要混淆好嗎?」

  「面對一個揚言要跟我搶男人的女人,我要是通情達理,那不是大度,那是傻!」

  「我怎麼就跟你說不通呢?」

  「說不通那就不要說了,你陪著你的初戀情人吧,不要再回來了!」

  司徒蘭心憤怒的掛斷了電話,眼淚唰一下流出了眼眶,真的是很難過,終究還是因為唐琳跟上官瑞吵了架。

  上官瑞臉色很不好的進了病房,唐琳虛弱的問:「怎麼了?吵架了?」

  「沒有,你休息吧,我就坐這裡。」

  他拉了把凳子坐到窗邊,透過鐵絲網看著外面暗淡的星光,心裡異常煩躁。

  「想抽菸的話就抽一支吧,反正是VIP病房,也沒其它的病人。」

  唐琳看出了他心情不佳。

  「沒事,你睡你的。」

  「抽吧,抽一支心裡會舒服些。」

  上官瑞猶豫了一下,從懷裡掏出一盒香菸,確實心裡堵得慌,一想到司徒蘭心那倔性子,有可能到現在還在傻等,他就煩的要死。

  原本只是想抽一支,不知不覺又抽了一支,不到一個小時,他就把一包煙抽掉了一半。

  「現在心情好些了嗎?」

  唐琳驀然開口,他詫異的回頭:「你怎麼還沒睡?」

  「不敢睡,怕一睜開眼睛,你就不見了。」

  「放心,我會在這裡待到天亮的,快睡吧。」

  上官瑞把椅子拉回到她床邊,定定的坐了下來。

  「你也困了吧,這床挺大的,躺下來睡一會吧。」

  唐琳的建議並沒有得到上官瑞的同意,他果斷拒絕:「不用了,我眯一會就好。」

  見他拒絕,她的眼神閃過一絲失落,翻了個身,兩人都不再說話。

  上官瑞手搭在床櫃邊,很快,便進入了渾渾噩噩的夢境狀態,過了很長時間,臉頰邊忽爾傳來一陣溫熱的呼吸,他驀然睜開眼,看到唐琳已經坐起了身,整個人都在他眼前。

  「你幹嗎?」

  他木然的問,唐琳伸手抱住他的脖子,深深的凝望他:「瑞哥,我們重新在一起吧。」

  說著,就閉上眼睛,想要親吻上官瑞的唇,卻不料他怔了幾秒後,一把將她推開,起身道:「別這樣。」

  「為什麼?你不愛我了嗎?」

  「我上次已經說的很清楚,我現在很愛我的妻子。」

  「你撒謊,你的眼神騙不了我,你敢說你心裡一點都沒有我了嗎?」

  上官瑞沉默了片刻,嘆息道:「沒有愛情會在原地等待,很久以前,我以為我忘不了,可是現在,我很清楚,我忘不了的只是這份初戀的回憶,對於唐琳你,我已經沒有了想要重新開始的念頭,所以以後我們就做普通朋友吧。」

  他看了看腕上的時間,已經是凌晨三點,「其實過了十二點,就不再是你父母的忌日了,我走了。保重。」

  「不要走……」

  唐琳見他要離開,突然從床上撲了下來,然後便是一陣劇烈的咳嗽,上官瑞停下了步伐,急忙返回去將她拉起來,端起床頭櫃邊的白開水往她嘴裡送:「喝一點。」

  她喝了白開水卻並沒有停止咳嗽,見她一直咳個不停,上官瑞喊來了值班醫生。

  又是一番檢查,醫生生氣的問:「你是不是在病房裡抽菸了?」

  他點頭承認:「是的。」

  「真是胡鬧,不知道病房不可以抽菸嗎?病人原本就是呼吸道感染,結果現在吸入大量的香菸,感染到肺部了,很有可能會發展成結核。」

  上官瑞十分內疚:「抱歉,是我的失誤。」

  唐琳再一次被推進了急診室,上官瑞懊惱的揉了揉頭髮,心情更加煩悶不堪,卻在這時,司徒蘭心的電話再次打來。

  「我現在有點發燒,你能不能回來?」

  上官瑞重重的嘆口氣:「蘭心你不要鬧了行不行?一定要這樣無理的折騰嗎?」

  司徒蘭心怔了怔,木然問:「你說我無理取鬧?」

  「難道不是嗎?我只是在盡一個朋友的職責照顧一個病人,結果你電話卻打個不停,我走時你還好好的,現在又說自己發燒了,你就不能找個好點的理由?」

  「你認為我是在找理由嗎?你覺得我司徒蘭心就是這樣一個無聊的人?」

  司徒蘭心的心狠狠的抽痛了一下,事實上,她沒有撒謊,上半夜在陽台上吹了幾個小時的冷風,當時不覺得什麼,可是下半夜她就感覺到了不舒服,原本是想挨到天亮,若不是此刻頭痛得實在受不了了,她也不會再打電話給上官瑞。

  「唐琳說她發燒了,所以我來了,你現在就是想跟她較勁,想看一看到底你和她誰在我心裡最重要是不是?」

  「好吧,你說是這樣那就是這樣吧。」

  司徒蘭心什麼都不想說了,無力的掛斷電話,把手機扔到了地上。

  在痛苦與憤怒中,終於熬到了天亮,她吃力的穿好衣服,想來想去,把電話打給了小姑子。

  「晴晴,你起來了嗎?」

  「還沒呢,嫂子你這麼早給我打電話幹嗎?」

  「我有些不舒服,沒辦法開車,想麻煩你開車送我去醫院。」

  一聽她不舒服,上官晴晴緊張的詢問:「哪裡不舒服?那我哥呢?」

  不提她哥司徒蘭心心裡還好受些,一提到上官瑞,司徒蘭心胸口氣得突突的疼。

  「他有事不在家。」

  「那好,我現在就過去!」

  「恩,別告訴咱媽,免得她擔心。」

  「知道了。」

  掛了電話,上官晴晴火急火燎的奔出了家門,沒到半小時,就出現在了司徒蘭心面前。

  「嫂子,你一夜沒睡嗎?這黑眼圈咋這麼重?」

  小姑子心疼的湊到嫂子面前端詳。

  「恩,半夜發起了低燒,睡不著。」

  她收拾了一下說:「走吧,我下午學校還有課。」

  上官晴晴把車子開到了醫院,陪著嫂子走進門診室,司徒蘭心原本是想吃點藥或是打個針就算了,可是醫生卻非要她掛水。

  躺在輸液房,她嗓子疼的連話都說不出,頭更是暈得分不清東南西北,護士一邊替她輸液一邊問:「早飯吃了嗎?」

  「沒有。」

  她渾渾噩噩的回答。

  「家屬去買點吃的,空著胃掛水會很難受。」

  上官晴晴立馬答應:「噯好,我這就去。」

  她急急的奔出輸液室,剛一出拐角,就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詫異的揉揉眼睛,確定不是自己錯覺後,大喊一聲:「哥!」

  上官瑞挽著虛弱的唐琳正準備出院,驀然瞥見妹妹,疑惑的停下步伐問:「你怎麼在這裡?」

  「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吧,你怎麼會在這裡?」

  她目光冷冷的掃一眼唐琳,心裡升騰起一股無名火。

  「晴晴,好久不見了。」

  唐琳沖她微微一笑,以前這個女孩子差點成了她的小姑子,而如今,卻是對她一臉敵意。

  「是啊,好久不見,真是好奇啊,你不是跟我亦晨哥私奔了嗎?怎麼還有臉回來?」

  唐琳的臉色驀然沉下來。

  「晴晴,不許這麼沒禮貌的說話。」

  「跟她這種女人需要有什麼禮貌?」

  唐琳的臉色愈發難看。

  「你給我閉嘴!」

  上官瑞生氣的訓斥妹妹,上官晴晴火氣再也蓋不住了:「你還袒護她?你老婆都已經生病住院了,你還在這裡袒護這個背叛你的女人!!你到底有沒有良心啊!」

  「你說什麼?」

  上官瑞心咯噔一聲,眉頭緊緊的擰在一起。

  「我說你老婆生病住院了,還要我再說一遍嗎?」

  「她在哪裡?」

  上官瑞鬆開了唐琳的胳膊,沉聲道:「快帶我去。」

  「我看還是算了,估計這個女人現在很需要你,你就陪這個女人吧,我的嫂子我來照顧。」

  「帶我去!」

  上官瑞低吼了一聲,把唐琳和上官晴晴嚇了一跳。

  「那她怎麼辦?」

  晴晴沒好氣的指了指唐琳。

  「你嫂子在哪間病房?」

  「十三號。」

  上官瑞視線睨向唐琳:「讓晴晴送你回去。」接著,抬步去了輸液區的病房。

  「餵?幹嗎讓我送啊?我才不要送她回家呢!」

  上官晴晴氣急敗壞的衝著哥哥的背影咆哮,瞥一眼臉色蒼白,虛弱得讓人看不下去的女人,狠狠的跺跺腳:「還不走,愣在這幹嗎!」

  唐琳上了晴晴的車,她很不客氣的問:「地址說一遍。」

  「紫園路123號。」

  唐琳說得有氣無力,一想到上官瑞決絕丟下她的背影,她的心就是一陣刺痛。

  上官晴晴為了能儘快讓唐琳在自己眼前消失,恨不得把油門都給踩飛,需要三十分鐘的路程,她十四分三十三秒就到達了。

  「到了,下去吧。」

  唐琳胃裡一陣翻滾,被她超速的車速折磨得推開車門就是一陣狂吐不止。

  上官晴晴本想立馬發動引擎離開,可是想想,又覺得還有些話沒說。她下了車,拍拍唐琳的肩膀:「噯,你還沒有告訴我,你回來幹嗎?」

  唐琳直起身子,側目回答:「我回來自然有我回來的原因,沒必要跟晴晴你匯報吧。」

  「你以為我很好奇你回來的理由嗎?我要不是看在我嫂子的份上,我才懶得問你為什麼回來,我警告你啊,不管你回來的理由是什麼,都甭想破壞我哥跟我嫂子的關係,我哥是不可能為了你這種女人拋棄我嫂子的,我嫂子可是個比你強了一百倍都不止的女人。」

  唐琳咬了咬唇,目光犀利的瞪向她:「晴晴,從什麼時候開始,你這麼討厭我了?你以前不是很喜歡我的嗎?」

  「你自己也知道是以前啊,以前喜歡你那是因為不清楚你的為人,現在清楚了,我怎麼可能還會喜歡你呢?從你背叛我哥的那一天起,你就已經成了我上官晴晴此生不共戴天的仇人,所以以後看到我的時候,千萬別跟我打招呼,能繞多遠繞多遠,就算你不繞,我也會繞的。」

  唐琳淒楚的笑笑:「看來你什麼都不知道。」

  「我需要知道什麼嗎?我只要知道你是個壞女人,你背叛我哥就行了,其它的我不需要知道,記住我的話,敢破壞我一半的夢想要你好看!」

  上官晴晴的車已經開出了唐琳的視線,唐琳卻沒能明白,她所說的一半的夢想是什麼?又跟自己有什麼關係。

  消毒水濃濃的病房裡,司徒蘭心緊閉雙唇不發一語,原本她就討厭醫院這個地方,偏偏這個地方此刻又站了一個讓她討厭的人。

  「蘭心,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是真的病了,對不起。」

  上官瑞即心疼又內疚的站在她的病床前,不住的跟她道歉,昨晚她給他打電話的時候,他是真的沒想到會這麼巧,唐琳病了,她也病了。

  「你快點好起來,好起來我任你打任你罵,你讓我做任何事,我都不會說個不字。」

  「出去,我現在不想看到你。」

  司徒蘭心冷冷的下逐客令,在她昨晚需要他的時候他不出現,現在她不需要他的時候,他出現了她也不稀罕。

  「你這個樣子我怎麼能放心走?」

  「呵,昨晚都放心,現在怎麼不放心了?」

  「昨晚我不是跟你說了,我真的以為你是為了逼我回去才找的藉口,那時候唐琳又進了急診室,你叫我怎麼丟下她不管。」

  「你不能丟下她所以你就丟下我,那我昨晚要是死了呢?」

  「胡說什麼!」

  上官瑞生氣的捂住她的嘴:「不許胡說。」

  司徒蘭心憤怒的拿自己空著的一隻手推開他捂在她嘴上的胳膊:「少在這裡貓哭耗子假慈悲,我的死活你根本就沒放在心上!」

  「你到底要我怎麼樣才能相信我對你是真心的,要我把心掏出來給你看嗎?」

  她漠然的望著他,好一會才說:「也許你是真心的,只是我感覺不到而已。」

  上官瑞頭痛的閉上眼,捏了捏眉心:「好,現在我們不討論真心這個問題,你早飯吃了沒有?」

  「不管你的事。」

  她話一落音,護士拿著一瓶新的鹽水瓶走了進來,「咦,你還沒有吃東西嗎?這樣胃會承受不了的。」

  上官瑞聞言二話不說轉身出了病房,沒過多長時間,便拎著一包早餐回來了,他把早餐放到桌上,然後伸手想要攙扶司徒蘭心坐下來。

  「別碰我。」

  司徒蘭心厭惡的甩開他的手,想到他這的這雙手有可能牽過唐琳,她就覺得噁心。

  「鬧情緒的話回家再鬧行不行?現在先填飽肚子。」

  「我看到你就已經飽了,請你出去。」

  上官瑞嘆口氣:「就算現在再怎麼對我恨之入骨,也沒必要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你不心疼我心疼。」

  他強行霸道的將她抱起來,她奮力掙扎:「我已經很噁心了,你少再來噁心我!」

  「好,既然那麼不想看到我,我走可以,但是你必須要把這個吃了。」

  他從早餐袋裡拿出一塊熱呼呼的三明治。

  司徒蘭心為了能儘快讓他離開,一把接過:「我吃,你走吧。」

  「……好。」

  上官瑞再次無奈的嘆了口氣,拖著疲憊的雙腿一步一步往病房門外挪動,司徒蘭心沒有看他,只是聽著那遠去的腳步聲,心中的委屈便化作了顆顆眼淚,唰唰的掉了下來。

  她一邊咬著三明治,一邊吸著鼻子抽泣,讓他走,他就真的走,可是讓他回來,他卻怎麼也不回來……

  上官瑞其實並沒有走,他怎麼可能丟下司徒蘭心一個人在醫院,只是在走廊里站著,想要等她把三明治吃了再進去,約摸她可能吃得差不多了,他悄悄的站到門邊探頭一望,卻是看到司徒蘭心再抹眼淚。

  心一陣揪痛,他重又走進去,沒好氣坐到她床邊質問:「眼淚泡三明治,味道不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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