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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懷疑

2024-09-05 00:39:25 作者: 春風攬星河

  翌日,容晚早朝的時候,公子胥以南蠻使者的身份拜見了雍帝。

  他也算是徹底的在皇城安頓了下來,即使彼此都心知肚明這是南蠻的心思。

  但眼下,這也是一個穩住北關局勢的好辦法。

  下了朝,容晚本坐著馬車假寐,忽然馬車急急停了。

  「何事?」

  卻見一雙骨節分明的手掀開了他的車簾,一雙熟悉的眼睛落在了他的面前,眼底還帶著淺淺的笑意,「好久不見。」

  是溫勁彥。

  容晚無奈的嘆了口氣,道,「許久未見,溫大人打招呼的方式,倒是讓人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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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想到,一向溫潤如玉知禮節的溫勁彥竟然自顧自的攀了上來,坐在容晚身側,道,「算起來,從你回了皇城,這些時日,我還沒去容府拜訪過,擇日不如撞日,就今日吧。」

  說著不由分說的吩咐馬夫道,「走吧。」

  容晚氣的反而笑了,道,「我怎麼不知道,我與溫大人的交情這般好了?」

  溫勁彥復溫潤一笑,眼底都是淡淡的柔,道,「過些時日,相必你會更清楚的。」

  左右不過是去逛一圈,容晚忍了。

  只當看不見身旁杵著的這個傢伙。

  一路上,溫勁彥的嘴角淺淺的含著笑,眼角眉梢皆是淡淡的喜意。

  其實不是他不想早早來拜訪容晚,而是因,他實在抽不出機會。

  思及自己的背景,他的眸色又複雜了起來。

  不過,他告訴他自己,很快的,這一切都會過去的。

  容府到了,容晚掀開簾熟絡的下了馬車,不等溫勁彥下車,便吩咐道,「送溫大人回府。」

  可到底她還是小瞧了溫勁彥,他竟然直覺躍下了馬,絲毫不顧及自己的狼狽,反而像本就該如此一般,黏住容晚,笑道,「進去吧。」

  儼然把自己當成了這裡的主人。

  容晚在他背後幾乎緊緊攥緊了拳,卻還是鬆了開來,罷了,就一個燒成碳的空殼,他要見,便見吧。

  卻不想,還不到他踏進容府,府中竟然揚起了曲聲,是文人墨客口中的高山流水。

  曲聲不是大開大合之態,卻也有山水波瀾壯闊之形態,曲意甚佳,但心境卻不是一介女子可要彈奏。

  溫勁彥兀自的變了眼神,道,「容府有客?」

  容晚眼眸動了動,故意道,「不算客。」

  幾乎是循著聲音一路走到了院中的偏廳,只見柳白身上披著一見寬大的素白袍子,烏髮垂在肩頭,半張臉覆蓋著銀甲,頗有幾分憐人的姿態。

  他這時緩緩的抬眼,自然看到了一臉鐵青的溫勁彥,故作的停了琴音,起身道,「不知有客,白僭越了。」

  這番話,倒是更讓人浮想連連。

  容晚也不急著解釋,反而走過去,道,「天氣亮,你身子不好,還是披件衣服。」

  倒是把溫勁彥晾在了一旁,左右不是。

  「即是來客,自然也該備些茶水,免得怠慢了,白去為客添盞茶。」就在他起身之時,溫勁彥終是難掩自己眼底的情緒,幾乎艱澀道,「不必了,不知容府有客,多加叨嘮了,我也沒事,便先行一步。」

  等他徹底從容府消失,容晚哪裡還有笑意,反而抽身從柳白身旁站了起來。

  「容將軍好狠的心,這就利用完白,就甩手意扔嗎?」

  柳白的眼睛徐徐抬著看著容晚,眼底是淺淺的笑意,似是故意在打趣他。

  卻不想容晚,道,「算起來,你來容府也有些時日了,今日你便離府吧。」

  柳白一愣,卻忽道,「白,無處可去。」

  「是無處可去,還是一定要留在容府?」帶著懷疑的目光看向柳白,幾乎將他刺痛。

  這幾乎是明說她懷疑他。

  柳白復一笑,道,「若是將軍不放心,你可以派人跟著我,絕無二話,但說離開,恕我做不到,因為,我心悅你。」

  突如其來的告白,反而引的容晚一聲呲笑,道,「心悅?你可知什麼是心悅?」

  「你不過與我見過薄薄幾面,我不過是發了善心,因你像舊人,將你帶了回來,你便說心悅?這等的喜歡倒是荒謬。」

  容晚的話毫不客氣。

  柳白卻道,「將軍,我對你的情誼情深不壽,他日你自會知曉。」

  他的指尖撫在琴弦上,道,「至於旁的,白是有打算和圖謀,但不會傷及你分毫。」

  「你就當是睹物思人,將我留下吧。」

  他的眼神忽然的讓容晚一凝,幾乎是落荒而逃。

  那個眼神,太像了,像寥應清。

  是那樣的清澈,又帶著真誠的深情,讓人深陷其中。

  就像當初的他一樣。

  夜裡,柳白披著一件黑袍,從屋子裡走了出去。

  剛走出幾個街頭,便進了一處暗巷,巷子裡早有人等在那裡。

  幾乎是瞬間給他遞了幾樣東西,

  他只看了幾眼,便拋了回去,道,「下去吧,吩咐你做的事,別處岔子。」

  「放心,定不會出錯。」

  就在柳白回容府的瞬間,一盞油燈點了起來,容晚就坐在油燈後的矮凳上,看著他道,「去了哪裡?」

  容晚撞破了此事,再多的解釋也是徒勞。

  「去辦點事。」柳白徐徐一笑道。

  「何事?」容晚望著他眼神冰冷。

  「一個好事。」柳白不欲多說,卻道,「你若是不信,大可以到我胸膛來聽一聽,他自會告訴你,我的深情。」

  容晚卻冷漠地看著他道,「我不知道你是誰派來的,究竟要做什麼,但我要奉勸你一句,有些事情,雖然能獲利許多,但,稍不留神誤了性命。」

  看著容晚近乎赤裸的懷疑,柳白卻報以一笑,忽然極為認真的承諾道,「天下人,或許會害你,利用你,但唯獨我,不會。」

  隨即將自己寬大的袍子解開,不管容晚答應不答應自顧自的披在他身上,道,「天涼。」

  就在她遲疑的片刻,吹滅了眼前的油燈,自顧自的牽起她的手,往前走。

  容晚反應過來,想要掙脫之時,卻借著那幾乎看不清的月光,恍惚間,似乎借著他,在看寥應清。

  就是這一瞬間,紅了眼眶,也就沒有掙脫。

  若是他還在,該有多好。

  沒過幾天消停的日子,宮中竟然傳出了消息,要替榮王擇選正妃。

  一應所有的管家女子,都將此事當作一等一的大事。

  那可是榮王,華貴妃的獨子,真正的榮寵貫於一身。

  都在朝野中,誰會看不出,從這次雍帝回京,簡王與雍帝便不睦的很,想來,這太子之位,最後只會落在榮王身上。

  現在擇選的哪裡事皇子妃,而是未來的太子妃,甚至皇后。

  誰會不多花點心思打扮自己。

  就在容晚難得閒著假寐之時,宮中的旨意卻到了,內侍官甚至還帶來了太后的口信。

  「太后娘娘說了,許久未見鎮國公家的女兒了,思念得緊,便也來宮中作陪吧。」

  隨之而來的是皇后辦的賞梅宴的帖子。

  容晚接過帖子的時候愣住了。

  此物在她手裡宛若一個燙手山芋。

  陛下和太后的心思,容晚猜的到,他們是怕容晚漸漸失了掌控,若是貿然反水,到時候該如何是好?

  所以,才備下此物。

  說是一個賞梅帖,但怕是鴻門宴。

  但就在容晚思慮如何推脫之時,皇后娘娘賜下的婆子卻到了。

  「老奴三人,是宮中的教養嬤嬤,素來教導公主后妃的禮數,今日皇后娘娘有令,讓我等教導容將軍一二,恐容將軍在鄉野長大,對於禮數,還不夠周全。」

  容晚聞言沉默,許久才道,

  「這賞梅宴如此重要,我自知殺伐過重,怕到時候倒給梅花宴添了晦氣,讓皇后娘娘丟了面子是小,影響了榮王的大事是大。」

  但嬤嬤們都是精明慣的,道,「這話就錯落,容將軍的殺伐是為了國,我等再不聰慧,也只這是您的貴氣,怎會驚擾了殿下和娘娘,且此事連陛下都點頭了,容將軍還是不要推辭了。」

  他們一言一語,就將容晚拖到了梳妝鏡前,道,「容將軍,這樣好的樣貌,若是總藏在軍裝之下,可惜了。」

  就算容晚再不願意,有皇后娘娘的旨意壓著,容晚連個不字都說不出來。

  替她取下了一直束髮的發冠,一頭烏髮瞬時傾瀉而下,頓時容晚整個臉都活了起來。

  簡單的掃了些粉在她臉上,瞬時便將她白裡透紅的皮膚襯的更為嬌嫩,又為她點了紅唇,畫了絳眉,整個臉都鮮活了起來,帶著幾分女子的嬌柔,與剛才的英氣將軍判若兩人。

  容晚素來不愛描紅妝,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她只能苦笑。

  換上了層層疊疊的宮裝,頭上頂著一個瓷碗,容晚的酷刑開始了。

  學規矩,練規矩,站規矩,樣樣都讓她疲累不堪。

  她恨不得提起槍再去戰場上大殺800回合,而不是在這深宅之中,學習宮中禮儀。

  柳白這幾日有分寸,自這些教養嬤嬤住進宮來,他再沒有出現。

  日復一日的鍛鍊,容晚人瘦了一整圈,樣子看著也疲累得很。

  但她如今的儀態卻端莊嫻靜許多,幾個嬤嬤看她如此,知道也算是能和娘娘交代了,便請命回宮。

  待她們前腳剛走,容晚立刻噔了鞋襪,躺在了床榻之上。

  這幾日,沒把她累斷氣了。

  可眼下,她拿捏不清楚雍帝和太后甚至皇后的意思。

  他們一面派出嬤嬤教導她禮儀,一面又請她進這樣曖昧不清的賞花宴,究竟意欲何為?

  不待容晚思前想後的弄明白這些,皇后娘娘送來的一件朱紅的鏤空交織工藝的長衫,外罩一見米色的墜著一顆顆渾圓的珍珠的珍珠衫,而後發被輕輕的挽起,用一根芙蓉玉簪挽住,配上今日嬤嬤為她點上的蓮花花蕾,整個人雍容華貴,卻氣質不俗。

  渾身哪裡都透著一股不協調的大家閨秀的摸樣。

  誰不想成為榮王妃,眼下容晚就像是他們的眼中釘。

  隨著馬車入了皇城,今日她不是以容將軍的身份而來,而是以容氏的待嫁女的身份,來參見這才的梅園會。

  或許是實在不欲參進這樣的紛爭,她百無聊賴地溜了出去。

  這時正值臘月,年光將至,北方城鎮已經批上了白妝。

  還不等她多看幾眼,忽然一雙眼睛落在了她身上。

  容晚無需回頭,也知道在這裡出現的自然是榮王。

  她本欲裝作不知,離開此地,卻聽他道,「容將軍何故避我如蛇蠍?」

  容晚被點了名,只能尷尬的轉過身,看向榮王道,「殿下。」

  榮王走到她身旁,忽然眸色遠遠的眺望著不遠處,正為他爭得使出渾身解數的那些官家女子,忽然自嘲道,「這些女子,看著就讓本王厭煩。」

  「殿下慎言。」容晚道,「他們都是禮數周全的世家貴女。」

  她是在提醒他,這些人之中會有他未來的妻女。

  「世家女子,皆是只讀得懂女則女戒的淺薄之人。若是要本王與這樣的人相守一生,本王還不如選擇你。」

  聽著像是無稽之談,但容晚知道,他是故意如此。

  「是想看我也像是市井潑婦一樣,守著皇城的一畝三分地嗎?」明知道容晚是故意這樣說的,但他還是頓了頓。

  容晚的話語中皆是拒絕之意。

  「本王不是這個意思。」榮王還是怕她誤會,忽然就要伸手去抓她。

  但人還沒碰到,便見皇后娘娘身旁罪得力的內侍官擋在了榮王身前,道,「皇后娘娘,有請容將軍。」

  皇后娘娘膝下無子,但終究是中宮之位,誰敢不把她放在眼裡。

  即使是榮王,那皇后也是她的嫡母,自然不敢造次。

  容晚得了機會,自然跟著內侍官往皇后的寢宮而去。

  想起來,之前因著寥應清的關係,她也來拜會過。

  「容晚參見皇后娘娘。」立刻福了一禮。

  「起來吧。」

  容晚一抬眼,卻看清了她眼底的意味深長及疲累。

  難道即使身在皇宮之中,朝野的局勢也波及此處?

  「看見你這孩子,本宮更是想起了閒王。」皇后娘娘提及了他,容晚整個人頓住,緩聲道,「是臣無能,沒有看顧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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