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榮王?合作?
2024-09-05 00:39:14
作者: 春風攬星河
許久未見,榮王與容晚仍是在消金窟,夢裡鄉——月影樓聚首。
「薄茶代酒,以曲抒懷,本王下敬榮將軍一杯。」榮王手中的茶香氣四溢,茶湯更是凝而不散,一看就是千金難換。
容晚是識趣的,端起茶盞一飲而盡,哪怕是不懂茶的她,也嘗出了幾種風味,是難能一見的好茶。
兩人明明各懷著心思再聚首,卻一時誰也不點明來意,反而隨意地點評著這月影樓,道,「月影樓今日來了一個名動天下的花魁,等下讓你見見,此女子的一手琵琶彈得出神入化。」
「那倒是有趣了。」容晚對她產生了好奇,便道,「若是能一睹琵琶佳音,也不虛回這皇城一次。」
「哈哈,這有何難,現在就讓她出來為容將軍獻上一曲。」榮王道。
平日裡千金難求一見的妙人,在榮王眼前可以隨意點曲也不敢多言。
幾乎只是幾個瞬息,兩旁的侍女將樓梯處的月光紗撩了起來,一層朦朧的燈影剪在了牆上,慢慢地,牆面上倒影出一個妙人,她手抱著琵琶一步步地款款從廊間的樓梯上,走到了光影斑駁之地。
甚美,玉為其骨,膚白勝雪,一點硃砂勾勒出點點蓮花化在了她的眼角,明明整個人清麗出塵,卻又因眼角撩人的蓮花,帶出幾縷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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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抱著琵琶,款款而下,身體柔軟如扶柳枝,道,「妾身芍藥見過兩位大人。」
她的聲音也嬌柔動人,沒有一個眼神勾人,卻處處勾人。
「可惜容將軍是女子,否則定會拜倒在這等佳人的石榴裙下。」龍王打趣道。
容晚不置可否,道,「雖是女子,亦懂欣賞佳人,這樣的佳人無愧花魁之名,月影斑駁人面嬌,甚好。」
「好一句月影斑駁人面嬌。」榮王贊道,「芍藥,還不以一曲獻給容將軍作為答謝?」
芍藥應聲拜道,「芍藥謝過容將軍。」
起身的時候,她的眼角眼帶笑意,眼底似乎有一閃而過的瞭然,讓容晚沒有看得真切。
「素來聽聞容將軍的威名,巾幗胸襟亦不輸男兒,今日此情此景,能與話本上的人物共處一處,是我芍藥的榮幸,願獻上一曲「十面埋伏」作為我對容將軍的敬意。」
言罷,她的神情立刻變了,幾乎是瞬間露出堅定的眼神,指尖勾起,彈指間在琵琶上點點躍動,看似是不疾不徐,但琵琶鏗鏘有力的聲音瞬時充滿了整個大殿。
極為高超的技藝,讓容晚身臨其境,幾乎又想起那無數個在北關戰鬥的日子。
全身心地沉浸其中。每一個音符都是有節奏地講著它的故事。
當整曲的高潮迎來的時候,整個屋子裡連呼吸聲都不敢大聲了。
即使是龍王也被引入了那殺伐的場景。
容晚的記憶中,無數的畫面在重疊,最後定格在了那一幕,最開始她為何來到皇城,頂替兄長的原因。
還記得那日的絕路,也還記得今天。
曲罷,急急停。
容晚再看此琵琶,似乎在朦朧間,是琵琶在此際彈奏。
「小女板門弄斧,讓兩位大人見笑了。」芍藥這才款款起身。
容晚問她,道,「這樣好的技藝,不該被就這樣被埋沒了,屬實可惜。」
這樣好的琵琶聲,就算是名家也不如她手上的隨意。
她的曲渲染了整個大殿。
「十面埋伏,甚好,賞。」榮王出手自然不會是小手筆,鎏金的翠玉玉如意擺在了她的面前。
「多謝榮王賞。」芍藥進退有度地取走了這塊足以讓人嫉妒的玉如意。
「都下去吧。」這時,榮王命令道。
月影樓上只剩下他們二人,
」今日你與我再聚,我還是一個尋常王爺,但容將軍如今威震四方。「榮王藉故道,」誰能想像容將軍竟然是位美嬌娘,這到死讓人意外。
容晚不置可否。
「其實,你我年歲相差不大,性格也還算相投,至於抱負,你我也有異曲同工之處,何不相逢一笑呢?」
榮王帶著誠意而來,敬茶道,「本王就以茶代酒,為曾經的那些莽撞之言,敬你一杯,算作賠罪。」
誰又能真的擺足架勢,接受一個皇子的禮數呢?
容晚自然也不會例外,她還足了禮數,道,「王爺謬讚了,算起來,我們也是一笑泯恩仇,也算是不錯了。」
幾乎是假話說了一籮筐,虛偽地奉承彼此。
兩人都揣著明白裝糊塗。
從曲子講到雕欄玉砌,再講到如今的月影樓現狀。
兩人都各有看法。
許久,榮王道,「如今你我也算是舊交了,比起那與你有仇的簡王與國師,還是本王來得更有價值。」
等了這麼久,總算等到了這一句明晃晃的野心。
容晚徐徐地笑著,眉眼舒展了開來,道,「榮王何需謙虛,你是貴妃愛子,自幼身處花團錦簇之中,你的一生,可以說是平安無虞的。」
「你又何需與簡王做比較,雖然你們同為皇子,但在我看來,他即使再大的野心也越不過你。」
「如今他又因這帝運之說,徹底與雍帝蛇尾兩端,如今整個大慶,幾乎都是殿下的囊中之物了。」
容晚說得直截了當,如今她想做的事情,直做就是。
「可本王卻害怕,簡王做出偏激的事情,那又當如何?」
榮王點道,「簡王的性子,自幼偏激了些,若是不加以應對,本王真怕出了大事。」
這樣的話,落在容晚的耳朵里,是要拿她做槍了,但她今日來此,便做足了打算,「其實也不是沒有應對的方式。」
容晚徐徐一笑,端起茶盞,故意不藉口下面的話,在等榮王先急。
兩人之間其實也是一場博弈,彼此都明白再次聚首的目的,卻故意心照不宣,只為了謀求更高的,更多的,對自己有利的利益。
榮王自然明白容晚的心思,誰先開口,似乎就是先天輸了一層的利益一般,一時間竟然僵持住了。
許久到底是榮王的切身利益,沒有人會比他更急。
他道,「願聞其詳。」
容晚這才娓娓道來,「其實也很簡單,帝心罷了,他如今是想當皇帝,惹惱了陛下,但雍帝的為人,我們彼此都心知肚明,他就算屬意你為太子,明面上,他也不會讓你順風順水地成為太子,因為他害怕,若你得了民心,會因為貪婪反噬他。「
「而他最愛的便是他的地位,所以即使你再不願意,簡王多數會沒有大礙地繼續生存在你的眼皮底下,因為他是雍帝用來制衡你的棋子。」
容晚將局勢點得極透,道,「即使在陛下的心裡他已經是個死人,為了制衡這樣的帝王權術,你也奈何不得他。」
「而你若是手段過於強勢,說不定還會讓我們的陛下,內心難以安定,反而對你生出戒備之心。」
既然已經想要與榮王短暫的站在一個營地里,自然有些話也沒有必要藏在。
容晚是個聰明人,她能看透許多,但其實作為皇子,自幼勾心鬥角的他自然也明白這些。
「如今閒王不在了,倒是給了簡王機會苟延殘喘。」榮王看透了,他奈何不了他,只能放任他生長,而這種生長最終會成為一種恐懼,逼迫餵養他的人。
提及寥應清的名字,容晚遲疑了。
榮王也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假意飲茶,將此事渡了過去。
但此事確實沒錯,寥應清一直是一個很好的標杆,所以雍帝才一直容忍他在深宮中活下去。
從小因為母妃的關係,不被父親喜歡,而又因為母妃的背景,他註定只是一個碌碌無為的皇子。
他本可以肆意躺平,誰又會說他一二?
只是容晚了解他,他要的是抱負是夢想,若是把他當作是金絲雀,才是真正的錯事。
若是他還在這裡……
容晚不敢想。
怕再想下去,她又該彷徨起來。
寥應清在他的世界裡留下了太濃墨重彩的一筆。
「難道本王只能看著簡王慢慢地恢復元氣嗎?」
榮王還是不願意放棄。
「百足之蟲雖死不僵,若是操之過急,怕是適得其反。」容晚道。「我們可以等。」
「如今真正被架在火上烤的人是他,你又何需操之過急?」
容晚的話都說在了要點上。
其實榮王都明白,不過是心中有了自己的盤算,所以看不清罷了。
無論是簡王還是榮王都等得太久了。
虛空的皇位寶座像是一個巨大的誘惑,不斷地鞭策他們前進的時候,也滋生了他們的野心。
「容將軍,可願意助我?」榮王覺得此時已是時機,雖然之前被拒絕過多次,但他的優勢便是無論多少次,他都願意重新來過。
容晚看向他,如今她不再需要為家人顧慮過多。
而且,她現在是三軍主帥,真正的當之無愧的重臣,現在的她,話語在朝野也不會無聲消散。
她知道。榮王是存著利用的心思。
但她何嘗不是?
比起簡王,榮王還是好上許多的。
但現在她已不是從前一心只有抱負的人,她的眼睛裡如今也有了別的。
「榮王,我可以助你,但你又能給我什麼呢?」容晚反問道。
她這次隨著雍帝歸來,為的更多的便是真正地成為掌權之人。
她要成為這大慶的權杖,真正地在這大慶的朝野中立足。
如今她依附雍帝,已經得到了該拿回來的榮耀,說到底,她只要沒有反心,護住雍帝並不是難事,但是……
她現在的目光已經不再局限於此。
或許是寥應清的死,讓她恨毒了這一切。
若是她有足夠的權勢,當日雍帝不會隨意地取了她去和親。
若是她有足夠的兵馬做接應,或許寥應清便會活下來。
她其實心底是有很多種的情緒,甚至她是矛盾的。
她對雍帝有恨,有不理解,甚至還會將寥應清的事情怪罪在他頭上。
但,她同時也記得,雍帝是大慶的皇帝,是他的父親。
或許也是看在這個情況下,她選擇助他,不僅僅是因為利益。
雍帝可以給她帶來足夠的利益,但下一個王也可以。
或許是她的話太赤裸,榮王竟然凝住了聲,整個人的瞳孔不可見地動了一二,人卻極力克制住臉上的情緒,怕被容晚看出一二。
容晚若是從前的容晚,他不會考慮,無非是給一點權勢罷了。
但現在……
榮王知道,這個問題一定要好好回答。
「我可以迎娶你,為我的王妃,並可以許諾你,將來的皇后之位是你,甚至將來的儲君之位,身上流淌的必是一半的容家血脈。」
這真是極大的利益了。
幾乎是與他同享江山的意思。
但容晚卻只輕笑一聲,便連思考都不思考地拒絕了,「江山雖好,權勢再重,也不會是我容晚畢生的追求。」
她緩緩地抬眼看向榮王,道,「榮王還是換個利益吧,若是再提及此事,我可要被嚇跑了。」
榮王沒有料到容晚竟然會拒絕,一時竟在原地愣住了。
「普天之下,唯有後位是女子的最高位置,容將軍,你何不笑納?」
榮王忽然生出幾分真意,想真正地迎娶她。
仔細想來,這樣的巾幗英雄,比那些婀娜多姿的世家女可要有意思許多,而且若是成了夫妻,從此利益共同,何愁這三萬的兵馬不為他效力,又何愁名望?
榮王看向容晚的眼睛多了幾分熱切。『
容晚卻像觸電似的站了起來,道,「此事還是休要再提了。」
說著幾乎是怕他追上了似的,道,「你我結盟之事,也算是化了半個盟約,至於旁的以後再說。」
逃似地離開了此地。
榮王的心境卻發生了變化。
此時芍藥再度抱著琵琶坐在榮王面前,嬌柔地道,「王爺,今夜還剩這麼多時間,可還要聽些曲?」
如此嬌柔的美人在旁,但他卻冷眉,道,「下去吧。」
見她不走,竟然自己起身,離去。
而待兩側人都走盡,芍藥臉上哪裡還有嬌柔的媚態,竟然吩咐左右道,「拿張紙來,我要去一封信給主子。」
榮王與容晚結為半盟,可不是一個小事情。
而榮王的眼神……
想到這裡,芍藥似乎覺得有趣,故意提筆添上,二人似有婚約之意。
然後送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