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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及笄禮

2024-09-05 00:37:32 作者: 春風攬星河

  一周的時間,容晚與雍帝心照不宣,彼此故意在等,對方讓步。

  這一日,是容晚的及笄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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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賓客滿堂,熱鬧的很。

  邱老夫人早早的在東院迎賓,笑意滿堂。

  容晚則端坐在殿內,由著四個嫂嫂為她裝扮。

  今天她點了絳唇,畫了妍麗嬌俏的妝容,一身紅衣繡著金絲,逶迤拖地。

  她緩緩的站了起來,一頭烏髮垂在肩頭。

  白皙的臉旁擦去了裝扮,露出她原本清麗的容顏。

  一雙眼睛澄清似水,緩緩的目光掃向四位嫂嫂,道,「多謝各位嫂嫂來添妝。」

  「別動。」董莜為她最後描上一筆眉峰,自顧自的笑道,「我們的晚晚,如今出落的是十足的美人了。」

  「可不是。」許秋攙扶著容晚往外走去,道,「也該讓所有人知道,我家容晚的姿容無雙。」

  在千呼萬喚下,容晚微微含笑走進了大殿。

  「容家容晚行及笄禮。」

  在樂聲中,容晚踏著步子,每一步都點在節拍之上,緩緩入內。

  「請恭陽長公主。」

  今日請來的是當朝陛下的胞姐,久不問俗世的晚恭陽長公主。

  她穿著一身寬大的白袍,頭髮用一根漢白玉玉簪挽起發,整個人氣勢溫潤。

  她走到容晚面前,面容舒展,道,「容家當年有恩於我與陛下,此情我一直記下,今日能看到你長大成人,接下容家的希望,我心底甚是寬慰。」

  容晚微微笑著,算是答禮。

  竟然是恭陽長公主,滿堂譁然,傳言長公主潛心禮佛,早與俗世無關。

  沒想到,會在這裡出現。

  她緩緩的洗淨手,取了一早備下的暗金色的絹帕,沾了水,點在容晚的額間。

  一旁的唱者道,「令月吉日,始加元服。棄爾幼志,順爾成德。壽考綿鴻,以介景福。」

  恭陽長公主為其蘸了些硃砂紅點在她的眼尾。

  再加一玉鳳釵冠,施以青玉首飾。

  隨即送容晚再次進入東房中,換上著裙背,再走了出來。

  將長公主所酌之酒,象徵性地饌食。

  復又入了偏殿,換上了一件又加的大袖長裙,一聲紅妝奪麗四目。

  容晚再飲了一杯酒。

  最後容晚再次踏入正殿,長公主為她脫去適才所加之冠,置於盤中命人徹去。

  然後邱老夫人起身含笑著將她母親留下的雀翎釵送了過來,道,「晚晚,過了今日,你就是大人了。」

  容晚點頭稱是。

  恭陽長公主,從一旁的女婢所託的盤上緩緩取過一枝枝冠笄、冠朵,細心地一一插到她的頭上。

  最後將這雀翎釵插在她的發間。

  「這柄釵願如你的母親,替你護住平安順遂。」

  容晚低下頭,這柄釵插入了她的冠發之中。

  隨後一旁的侍女捧著褕翟之衣進殿,請容晚著衣,並再酌一杯酒,給邱老夫人。

  「旨酒嘉薦,有飶其香。咸加爾服,眉壽無疆。永承天休,俾熾而昌。」

  容晚飲完,再食侍女所奉的饌食。

  此時的容晚的雖加冠著服之後已有一派少女風姿。

  但眼波偶爾流轉顧盼,掃向了今日特來祝賀的女眷。

  禮成。

  「事親以孝,接下以慈。和柔正順,恭儉謙儀。不溢不驕,毋詖毋欺。古訓是式,爾其守之。」

  隨後容晚再拜,一字一字地背出她的答辭:「兒雖不敏,敢不祗承!」

  歸位再拜。

  禮畢。

  樂聲大起,歌舞生平,頃刻間,整個容府都熱鬧了起來。

  「南蠻皇子公子胥到!」

  聽到他的名字,容晚適時回頭,卻見他今日竟穿著大慶的服飾,一身藍紫色的長袍,隱隱流露光華,徐徐的走近,道,

  「本王未婚妻的及笄禮,本王怎能錯過。」

  他踏步入內,雙手一拍,身後的隨從立刻端上來了一支鳳鳴釵。

  釵頭是一隻鳳凰,鳳凰口中含著一顆東珠。

  釵尾是一根梧桐樹枝形態的金,

  整個釵華貴至極。

  「此物是我南蠻對你的誠意。」

  容晚一笑,站了起來,道,「你我之間,還是客套些好,和親之事如今尚且還沒有分說,你來此處只為了慶賀自然是好,我自然歡迎。」

  「但若是為了別的,還請你,莫言再提。」

  「容晚,你躲不掉的。」公子胥快步走近,將這支鳳鳴釵取下,釵入容晚的發間。

  容晚想取下,卻聽他道,「一件禮物罷了,它在你頭上,才能令其蓬蓽生輝好。」

  「這是南蠻的禮物,難道你就這樣拒絕嗎?」

  容晚一笑,鬆開了手,道,「一支釵,確實我受的起。」

  公子胥隨即一笑,在她身旁耳語道,「放心,你終歸會是我南蠻的王妃。」

  大殿之上,容晚不能發難,只能忍下。

  恰這時,宮裡派來了人,

  張總管急匆匆地走了進來,道,「陛下聖旨。」

  滿殿的賓客都跪了下來,唯獨公子胥還站於原地。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爾吉時,定本月十五,出嫁。」

  「我就說你註定是我的王妃。」

  公子胥替容晚接下,隨意道。

  容晚作勢站了起來,要拒旨意,卻聽張總管,道,

  「陛下還有一個密旨,若是你拒絕了這個旨意,今日就不是你的吉時,而是你容府滿門的忌日。」

  「還望你多做考量。」

  容晚一聲冷笑,看向那公子胥手中明晃晃的旨意,道,「看來,我已無路可選。」

  公子胥饒有趣味的看向她道,「放心,到了南蠻,你不會無聊的。」

  隨即哈哈哈一笑,將旨意放在了容晚及笄禮的桌案上,轉身離去。

  一個突然的插曲,攪得整個容府頓時愁容滿面。

  賓客無不盡歡,但容晚卻目光微冷。

  是夜,褪去一身的華服,珠釵。

  正蜷縮著,把自己埋在軟塌上。

  忽然窗外傳來了敲窗聲。

  容晚知道是他來了。

  起身打開了窗。

  寥應清一躍而下,手裡藏著半截白玉做的木蘭花簪,道,「今天是你的吉時,但我的身份,不便而來,只能悄悄而來。」

  「這件禮物,是我親手所作,送給你。」

  他小心翼翼的從衣袖中取出木蘭花簪子,遞到她面前道,「做工粗曠,不要嫌棄。」

  容晚望著這根釵,笑了,將一頭的烏髮放下,道,「替我簪花可好?」

  「好。」

  容晚坐在銅鏡前,昏黃的銅鏡倒映些她的面容,寥應清站在她身後,嘴角含笑。

  感受著指尖滑膩的髮絲,他替她挽發,將白玉釵插入她的發尾。

  她道,「甚好。」

  望著鏡中二人的倒映,她竟第一次靠在了寥應清的身上。

  寥應清的眼底閃過淡淡的光,隨即將她環在臂膀之間。

  二人不發一言,生怕斷了這份難得的寧靜。

  許久,

  容晚緩緩的站了起來,笑道,「就像是偷來的幸福,總是要還的。」

  「你走吧。」

  容晚背過身,道。

  寥應清不解,卻在此時,看到了在桌案上擺放的一卷明黃。

  心下瞭然。

  他的臉色微微變了,聲音艱澀了起來,道,「他來逼你了。」

  容晚沒有否認。

  算是承認了。

  「我去找他,逼他收回旨意。」

  容晚卻抓住了他的衣袖,道,「他說,若不從,容家滿門一個不留。」

  隨即她又笑了,道,「滑稽,可笑,卻是真實。」

  「在他的眼裡,我和容家是比不上他的千秋大業,比不上大慶的三座城池的。」

  寥應清整個人都僵硬住了。

  他知道,是事實。

  可……

  說不出一句話。

  任何一句話都是無力的,

  是蒼白的。

  「也罷了,對於我而言,無非是宿命罷了。」

  容晚一笑道,「不過是換了一個戰場,對付南蠻人罷了。」

  「只是……寥應清。」

  她徐徐叫出他的名字,聲音充滿了柔情,道,「對不起。」

  「讓你的深情錯付了。」

  其實容晚是明白的,她懂他的一切。

  他的付出,他的愛。

  可……

  他們之間,如今,是所隔如山海。

  寥應清一把在背後環住了她。

  容晚感覺到自己的脖子濕濕的,寥應清將頭埋在她的脖頸間。

  許久,

  他道,「你放心,如今我已沒有什麼可以失去的了,唯獨不能失去你。」

  「我會想到辦法的,你等我。」

  「你一定要等我。」

  明知道這或許是最不真實的承諾。

  容晚卻答應了。

  「好,我答應你。」

  「我等你。」

  容晚徐徐的笑著,目光送他從窗口又躍了出去。

  隨即合上窗,躺在了床榻之上。

  手裡取下那支白玉簪子放在心口,一遍遍的道,「若可以,我願意允諾你,我並不想傷害你。」

  即使二人隔斷的是山海。

  她其實早已明了了自己的心意。

  今天在旨意來臨的時候,

  若不是背負著容家,

  或許,

  她便會與他,轟轟烈烈的去奪一場。

  只是如今……

  她的眼眶微紅。

  「罷了,交給命運吧。」

  若是可以,她也願意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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