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風雨滿城

  「都退下吧。」雍帝復斜躺了下來道，細心便會發現他的臉又白了幾分。

  百官散開的時候，

  「容大人。」

  好久沒有聽到這個稱呼。

  回頭便見溫勁彥在長廊的盡頭等她，與寥應清，寥宣話別，她從容的走了過去。

  如今也有許多話，要從這些京官嘴裡知道。

  為了不引人注目，他們二人一前一後走著，轉瞬消失在了城牆之中。

  皇城外，車攆備在暗處，看來溫勁彥早有準備。

  「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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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晚掀開簾坐了進去，裡面的布置很簡單，只有幾卷書冊斜放在旁。

  空氣中，熏的是淡淡的茶香。

  「沒想到溫大人，是個雅俗共賞之人。」容晚看見這些書冊中有一本是市井讀物，便打趣道。

  「打發時間罷了。」溫勁彥溫和一笑，將這卷書取了出來，遞給容晚，道，「內容不錯，算得上精彩，足以消磨你在皇城裡逗留的時間。」

  容晚神色微變，道，「何意。」

  「字面上的意思。」溫勁彥淺淺道，「容大人與諸位王候，怕是要在這裡住上幾日。」

  「在下不明白。」容晚不是沒有猜測，但還是想得到確定，便問道。

  她其實心裡也不確定溫勁彥會告訴她，畢竟他們之間的交往，可算不得是朋友。

  「陛下的身體大不如前了。」溫勁彥完全不在意說出的消息多麼的重要，「今日發難，不過是強撐罷了，他的目的是呵退那些肖小，讓他們不敢輕舉妄動。」

  「不過，呵。」溫勁彥輕笑，道，「狼子野心，是幾句敲打就能止住的嗎？不過是隔山打牛罷了。」

  「他留下你們，為的一方面是敲山震虎，讓各地藩王不敢生出心思，同時也是借藩王之力，震住皇城內的動靜。」

  「而你，怕是他認為，你會舉兵，一舉助閒王登基，再來個容家百年基業。」

  「所以，這群人中，只有你，斷然是不能離開皇城的。」

  容晚猜測的大概相符，但聽溫勁彥這樣毫不掩飾的說了出來，還是覺得心寒了大半，「北關的戰局如今正是乘勝追擊之時，若是讓南蠻重新調整過來，屆時又是塊難啃的骨頭。」

  「到時候，又要死多少將士？」

  「皇城腳下哪裡沒有枯骨。」溫勁彥緩緩的道，「在皇城裡，是沒有硝煙的戰爭。」

  「這幾日，便是開端。」

  「當然以如今的容大人，也是有資格入局的。」

  容晚複雜的聽著，不作答，許久才道，「溫大人，千方百計留住我，不是為了單純告訴我一個消息的吧？你所求是什麼？」

  在這皇城，給剛回京的容晚這樣一個重要的消息，其心不言而喻。

  「呵呵呵。」溫勁彥徐徐笑著，道，「不急，很快你就會知道的。」

  「今日不過是在下，太久沒有見到容大人，想念的緊，邀你一聚。」

  容晚聽這話，心裡是渾然不信的，道，「呵呵，這話說的端是讓人遐想，幸虧你我都是男子，且同朝為官，否則，讓旁人聽去了，可是惹人多思。」

  「多思什麼？在下不過是效仿你與閒王罷了。」溫勁彥道，「那日你離京，閒王在大雨中跪求的場景，現在都在京中為人傳訴，那時候，閒王多大的氣魄，陛下不允，也強行衝出皇城，一身單衣直衝北關。」

  「難道，他不是憂心你？不是怕思慮成疾？」

  溫勁彥的話，讓容晚的腦袋瞬時蒙住。

  原來，寥應清，竟為她做了這麼多。

  見她怔神，溫勁彥竟不快了起來，道，「容大人，記住自己的身份。」

  晃眼間，容府已至。

  容晚與溫勁彥告別，才緩緩下了馬車，門外容府的家人早早的等在門口。

  月余未見，卻恍若隔世。

  邱老夫人柱著梨木杖快步走了過來，喚道，「孫兒。」

  容晚立刻扶住祖母，道，「我回來了。」

  一句回來了，讓祖母熱淚盈眶。

  「回來了就好。」

  容晚此行的兇險，早傳遍了整個皇城，南蠻軍幾次的襲擊，李茂的暗殺，逼迫威脅——件件事情都艱險萬分。

  「回來了，祖母給你好好補補。」邱老夫人不由分說的拽著容晚往屋裡走。

  容府上下都跟在後頭，眼底都是淡淡的笑意。

  「祖母，不急，我這不是好端端的回來了，也沒缺胳膊，少腿的。」容晚道。

  「呸呸，晦氣。」邱老夫人似頑童一般，連連吐著舌頭，道，「戰場兇險，你肯定沒有好好吃飯，人都瘦了一圈，說什麼祖母都要給你補補。」

  這時許秋走了上來，攙扶著老夫人，在一旁添話，道，「祖母說的是，侯爺都餓瘦了，爐子上正溫著人參雞湯，我這就去一盞來，給侯爺補補身子。」

  「用不著。」不等容晚拒絕，許秋已快步跑開。

  容晚陪著祖母坐下，看著她的髮絲已經銀白一片，心下明白，這些日子，祖母怕是也放不下心，操勞累了。

  這時，容家的幾個小不點在孫先生的帶領下，一個個像模像樣的走了過來，行禮後，道，「見過容伯伯。」

  容晚被這個稱呼逗笑了，但理應也是如此，看著他們如今在孫先生的教導下已初有雛形，心裡感到欣慰，難免多問了幾句，

  「我來考考你們，昨日的課業，先生教了什麼？」

  孫先生在一旁笑著，打趣道，「這哪裡是考他們，這是在看我這個先生，稱不稱職。」

  知道他是打趣，容晚也淺淺的笑著。

  「孫老師，昨天講了孔子語錄，說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

  說話的是容黎，她看著長開了些，在孫先生的教導下，人也明媚了許多。

  說起話來，知書達理，顯然孫先生教的很好。

  「那你們認為，這句話有什麼意思？」容晚藉故問道，準備考考這些半大的孩子。

  「我認為孔夫子此話，是告訴我們學習應該時常溫習，溫故知新。」容黎解釋道，幾個孩子跟在她身旁點頭。

  容晚看著他們這一張張天真的臉龐，笑著摸了摸他們的腦袋，道，

  「學海無涯，你們都當好好用心，好好地認真跟著孫先生，做學問才是。」

  「是，容伯伯，我們記下了。」

  脆生生的聲音，在容家響起，這些孩子是容家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