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七章 算計

  「娘，到底你們要辦什麼事兒，如果不辦會如何？」冬兒的話讓冬兒娘笑了：「如果不辦，冬兒，到時候娘會被五馬分屍的。」

  聽到五馬分屍這四個字，冬兒嚇得渾身顫抖，冬兒娘輕聲道：「其實，要你去，就是因為你心性未定，若是別人，只怕被人一眼就看出破綻了。」

  冬兒越聽越糊塗了，還待再問，冬兒娘已經拍了拍她的手：「我要回去了，你呢，也好好地服侍著，等我要你辦事，會尋你的。」說完冬兒娘就離開，冬兒緊緊地咬住下唇，怎麼越發糊塗了。

  自己的娘會不會害自己？冬兒剛冒出這個念頭，她就往自己臉上打了一巴掌，不會的，自己的娘，不會害自己的。

  冬兒娘匆匆回到那邊宅子，剛走進門，就瞧見二門那邊，走出幾個客人來，冬兒娘並沒有迴避，只是看了看那幾個客人，接著冬兒娘就笑了：「原來是秦家的大爺。」

  「多年不見，你也老了。」秦大伯的話讓冬兒娘笑了：「那是，多年不見，也老了。」

  「秦大伯，我們還是走吧。」鄒商人只覺得事情越來越奇怪，還有今日過來拜訪，雖然說的是祖父的舊識，可是秦家的人也跟著來了，不但如此，秦大伯似乎對這家子的人都很熟悉。

  

  「慢走不送。」冬兒娘說完這句，就急匆匆地走進二門，廳內的茶水點心都沒收起來，李太太靠在榻上，似乎在想事情，眉頭緊皺。

  「太太。」冬兒娘來到李太太身邊，伸手給她按著額頭。李太太輕嘆一聲：「我們姐妹，又何苦做這樣稱呼。」

  「從那一日後，你我，就不是姐妹了。」冬兒娘語氣輕柔，李太太伸手托住她的手：「你終究還是在怪我。」

  「橫豎，我這條命，是你給的。」冬兒娘的話讓李太太笑了，笑完，她坐正了身子：「是啊，我救了你一條命，你陪了我十年，現在，就是最後一件事了。」

  「只是冬兒，原本，冬兒不該是這樣的。」冬兒娘的話讓李太太的神色變了變，接著她唇邊現出嘲諷的笑：「這個孩子，我記得，你原本是不想要的。」

  一個不曉得父親是誰的孩子，一個不應該出現在自己腹中的孩子。冬兒娘伸手按住腹部，仿佛想到了知道自己懷孕之後的徘徊，還有那一碗可以墮掉孩子的藥。終究，還是沒有把那碗藥喝下去，終究，是把她帶到這個世上來。

  「你答應過我的！」冬兒娘直視李太太，李太太站起身：「是啊，我答應過你，但誰能想到，他竟然沒有死，如果他死了，我就高枕無憂了。」

  就可以像過去十幾年一樣，在揚州做她的富家太太，和眾人來往，女兒得到眾人讚揚，可以把女兒嫁給高門大戶。而不是讓女兒像自己一樣，走了這家又去那家，換了許多身份，甚至連自己真正的身份都不曉得了。

  「太太！」一個婆子走了進來，瞧見冬兒娘，她唇邊現出一抹冷笑：「姐姐又何必想不明白呢？既做了這個，一輩子都要……」

  「住口！」李太太打斷婆子的話，婆子也笑了：「太太也不用擺出太太的款兒來，我們跟了你來，不過是因為，這件事不了結，連我們都不能安枕。」

  「是啊，連我們都不能安枕。」冬兒娘喃喃說著，李太太已經湊到冬兒娘面前，聲音輕柔：「你也不願意，不願意冬兒被充做奴籍，甚至，被賣進青樓，你嬌養長大的女兒，你原本是想給她尋個如意郎君，然後生兒育女，你依靠他們夫妻過一輩子。」

  而秦渝蓉不死，這件事，就永遠無法結束。冬兒娘身子顫抖了下，李太太的聲音還是那樣鬼魅：「所以，你只有來，只有來。」

  一入了這個門，就再也走不出去了。不管是現在做太太的李太太也好，還是早早就離開的冬兒娘也罷，還是跟在李太太身邊做婆子的人也好，她們都是被捆在一起的螞蚱，同生共死。

  「誰都想有好日子過。」李太太輕聲道，所以才要許多許多銀子，接著李太太就笑了：「再說，我也沒有虧待你，你當初拿的銀子不少。」

  三百兩現銀子，足以讓人過一生了。冬兒娘拿了那些銀子，就尋了個小鋪面，開了一間雜貨鋪，對外都說自己是個寡婦，生下孩子，雇了一個婆子，看看店，帶帶孩子。也尋了先生，教冬兒讀書識字。

  「是啊！」冬兒娘長嘆一聲，李太太拍拍她的肩：「所以，這會兒，你只能跟著我們一起。」

  「姐姐，當初你不離開，跟著太太，做個管家娘子，照樣能再嫁一個，日子難道不快活嗎？」婆子也笑著說話，冬兒娘垂下眼帘，突然一笑，什麼樣的快活日子，冬兒娘不曉得，只曉得，從自己被這些人救了一命之後，就再也走不出去了。

  秦大伯和鄒舅舅還有鄒商人離開李太太的宅子，鄒舅舅已經感慨地道：「那位太太，還真是，不見老。」

  「狐狸精樣的人，還有她身邊的婆子，瞧著也是狐狸精似的。」秦大伯的話讓鄒舅舅聽到了，鄒舅舅就對他擠眉弄眼：「當初難道你沒有嘗過……」

  秦大伯伸手就捂住鄒舅舅的嘴：「你胡說八道什麼？」鄒舅舅呵呵一笑：「是，是，都是我胡說。」

  鄒商人的眉頭不由皺緊，怎麼覺得有許多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而且，自己的小叔叔，似乎也知道些當年的事兒。還有秦大伯，鄒商人看向秦大伯，印象中他是個十分嚴肅正經的人，而不是可以和鄒舅舅開這樣玩笑的人。

  但鄒商人曉得自己是晚輩，就算有再多的疑惑，也只能藏在心中，一個字都不說出口。

  「我們去看他吧。」秦大伯的神色已經恢復了嚴肅，鄒舅舅看一眼鄒商人，雖然鄒舅舅覺得，自己的侄兒遲早該曉得那些事情，但臨來之前，父親叮嚀了又叮嚀，這一趟，一定要聽秦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