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五章 應付

  「這機會，也要看。」吳太太長嘆一聲，吳大奶奶自然不會再多說什麼，只又陪著吳太太一起應酬。

  這邊春酒不過午就散了，畢竟這會兒是過年時候，家家都有許多春酒要赴，忙完了這一場，還有下一場。

  獨悠卻惦記著孩子，想著趕緊回家去。吳大奶奶已經喚住她：「你這匆匆忙忙的，想是回家去看孩子。」

  「我就早起餵了她一次，都這時候了，還不曉得姑姑有沒有再給她吃些什麼。」獨悠的話讓吳大奶奶嘆氣：「你們啊，還是雇個奶娘的好。」

  現在點心鋪的生意越來越好了，雇個奶娘，獨悠出去外面應酬也好，還是忙著店內的事兒也好，孩子有人帶有人喂，就不用獨悠如此辛苦。

  獨悠只笑了笑：「再說吧。」

  吳大奶奶也曉得，以獨悠的出身，對親自帶孩子這事兒，只怕有執念，因此吳大奶奶只笑著道：「我也只是說一句。」

  「曉得你也是為了我好。」獨悠笑吟吟地說著，吳大奶奶不由伸手捏一下她的臉：「你啊，脾氣這樣好，也沒有什么小性，怨不得人人都喜歡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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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有些小性，這麼多年下來，也被磨掉了。」獨悠說的是實話，吳大奶奶卻搖頭：「也不是呢，可曉得你最要緊的是什麼？」

  獨悠搖頭，吳大奶奶淡淡地道：「你雖然沒有小性，可是別人惹了你，你也不是好惹的，而且你做事，坦誠大方。」

  坦誠大方這四個字，獨悠倒是要點頭，畢竟當初蘇彎教導她們的時候，就曾說過，做主人們的身邊人，最要緊的就是坦誠大方，不能露出一點小家子氣，不然的話，會丟了主人的面子。

  因此獨悠笑著道：「這也是常事。」

  「不是常事呢。」吳大奶奶的眉微微皺起：「就拿今兒這個李太太來說，雖說我婆婆這邊，覺得她手中來往的，都是些大客商，想著我們家要能更上一層樓，就想和她奪來往，但我總覺得她說話藏一半露一半，而那露出來的一半，是真是假都不曉得呢。」

  「怎麼這樣說？」獨悠好奇了，吳大奶奶想到什麼似的，先笑了笑，接著就輕嘆一聲：「說不定只是我小心眼，看這人不順眼。」

  「若有人你都看不順眼，那這人，必定不是什麼好人。」獨悠的話讓吳大奶奶笑得更為開懷，還拍了拍獨悠的手：「我看不順眼的人多了，哪能個個都不是好人？」

  「你就信我說的吧。」獨悠笑著說了一句，也就站起身：「都這麼晚了，我該回去了。」

  「曉得你惦記著你閨女，來啊，把禮物拿來。」吳大奶奶也站起身，身邊的丫鬟已經拿著個一匹衣料過來。

  「你也不用推辭，這衣料，我常常用來給孩子們做衣衫的，現在他們漸漸大了，這樣軟的衣料也不多了，那天收拾箱子收拾出來，想著就這麼一點，也只夠給奶娃娃穿，就拿來給你。」吳大奶奶說了這麼一篇話，獨悠只能笑著道：「你這樣說，我也就不推辭了。」

  「不推辭了才好，我最恨別人推來推去，顯得送些東西都成了件麻煩事兒。」吳大奶奶拍一下獨悠的手，也就看著獨悠離去。

  獨悠走出二門，冬兒已經在那等著了，瞧見獨悠走出來，冬兒急忙迎上前：「姐姐，我已經叫好轎子了。」

  「今兒也累了，等回去了，你也歇半日。」獨悠笑著對冬兒說，冬兒先是歡喜，接著面上就露出一絲難過：「可是我也不曉得我歇上這半日，要去做什麼。」

  獨悠有些驚訝地看著她：「你不曉得去做什麼？」

  「我六歲時候就被爹娘賣了，跟了原來的主人，每日就在宅子裡，直到前些日子，主人說我做錯了事兒，把我攆出來。」

  說著冬兒就嘆了口氣：「我也不曉得我爹娘是哪裡的，也不曉得要去哪裡，只記得當初那個媒婆是誰，就去投靠了她，求她幫我另外尋一戶人家。」

  見冬兒都快哭了，獨悠急忙道：「索性你和你臘梅姐姐兩個，一起歇上半日，好不好？」

  「真的？」冬兒雙眼閃閃發亮，獨悠笑了：「自然是真的。」

  冬兒不由手一拍：「那我就和臘梅姐姐去逛逛。」說完了冬兒的臉就紅了：「我不該這樣歡喜。」

  「你才十三歲，本該這樣歡喜的。」獨悠的話讓冬兒想到了什麼，接著冬兒就笑了：「是，姐姐說的是，那我們快些回去吧。」

  轎子剛到了家門，冬兒在那給轎夫付錢，獨悠就聽到院子內似乎傳來孩子的哭聲，獨悠也顧不得許多就走進院子裡，阿嫵抱著哭泣不止的孩子在那哄，許嫂子手中端著碗米湯出來：「這米湯裡面放了糖，瞧瞧她願意不願意吃。」

  「我來吧。」獨悠接過孩子，阿嫵見孩子不哭了，這才鬆了口氣：「姐姐，幸好你回來了。」

  「怎麼回來的這樣早。」許嫂子見那碗米湯沒了用處，順手塞給阿嫵：「這倒成全了你，你喝這個。」

  「果真跟著娘，有好吃好喝的。」阿嫵笑嘻嘻地說著，就把那碗米湯一口喝乾。獨悠一邊餵孩子一邊笑著說：「我惦記著孩子，再說了，這春酒，家家都有好幾張帖子，哪能只去一家不去另一家呢。」

  「那你還要不要再去？」許嫂子有些擔憂地問著，獨悠笑著搖了搖頭：「只有榮家那邊，我還要去一趟，別人家的，我都不要去了。」

  說著獨悠親一親女兒的小臉：「我們啊，要好好地過一個年，是不是？」

  孩子已經吃飽了，對獨悠露出笑。獨悠親昵地點一下孩子的臉，就把她抱在懷中，輕輕哼著歌謠哄她入睡。

  冬兒走進院子，正好看到獨悠在哄孩子入睡，冬兒的神色微微一變，隨即就像往常一樣笑著走上前：「已經睡著了。」「是啊，她很乖，只要吃飽了就睡。」獨悠看著女兒的眼神全是溫柔，冬兒仿佛想說什麼，但什麼都沒有說出口，只淺淺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