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四章 試探

  「李太太有多少年沒回來了？」獨悠也順著問，李太太淺淺一笑：「十多年了，出京時候我剛二十歲，那時候想著，天地廣闊，可以任由我去瞧了，誰曉得不過還是在後宅之中，過著的日子也沒有多少區別。」

  「瞧李太太這樣能幹，想必您夫君的生意，李太太也十分熟悉。」獨悠有一搭沒一搭地和李太太說著話，李太太手指上的蔻丹頓了頓，接著李太太就笑了：「是啊，十分熟悉。做生意啊，哪裡有不熟悉的。」

  這個人，真是讓獨悠有種說不出的感覺，甚至已經不願意應酬了，但這會兒酒席上還正熱鬧，獨悠也只有和李太太又說上幾句。

  李太太對桌上的這些飯菜，仿佛也沒有什麼想吃的，只用筷子夾了一點，也就撇在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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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太太坐在另一張桌子上，抬頭往這邊瞧了瞧，那眉不由皺起，但她還是笑著對獨悠道：「秦奶奶，你們家的點心，這會兒是越做越好了，我昨兒回娘家，我弟媳婦還說，等我侄女定親時候，就來你們家定點心。」

  「恭喜恭喜，只是不曉得什麼時候定親，到時候也說一聲，等你們來了，給你們一個好價。」獨悠的話讓正好挨桌敬酒的吳太太聽到了，她已經笑著對趙太太道：「你侄女，我記得還小，怎麼就定親了？」

  「不小了，今年都十一了，再不定親啊，這好的都被別人搶走了。」說起兒女婚事，這些人永遠都有話說，吳太太也笑了：「那確實不算小了，還記得去吃滿月酒的時候，那么小小的一個。現在，也就要定親了，再過幾年，出了嫁，就要做娘了。我們啊，也老了。」

  「誰說不是呢，年年都是一茬一茬的人出來，鮮花似的。」趙太太也十分感慨，李太太聽到一茬一茬的人出來時候，唇邊現出一抹笑，但那抹笑很快就消失了。接著李太太就站起身：「我喝了一點酒，有些頭暈了，想在這花園內散散，還勞煩主人家把我丫鬟叫來。」

  吳大奶奶急忙叫自己家的丫鬟上前扶住李太太，又對李太太笑著道：「已經去叫人了，您呢，先到外頭坐一坐，我讓人去做醒酒湯來。」

  李太太含笑應了，就被丫鬟扶著往外走。獨悠的眉不由微微一皺，這李太太，分明沒有喝多少酒，為何卻說自己頭暈，還要讓丫鬟跟過來？

  李太太一副不勝酒力的樣子走出花廳，丫鬟已經恭敬地道：「太太，這要吹了風就不大好了。」

  「沒事兒，我就在這坐坐。」李太太說著就坐在一塊大石頭上，丫鬟想勸但又不敢十分勸，就見前面走來李太太帶來的婆子。丫鬟鬆了口氣，對那婆子道：「你們家太太在這呢。」

  「太太，我來了。」婆子對李太太恭敬地說。李太太對丫鬟揮手，婆子已經會意，摸出一個荷包遞給丫鬟：「辛苦你了。」

  丫鬟接過荷包，感覺出這荷包裡面東西不少，急忙謝賞：「多謝李太太。」

  「我就在這走一走。」李太太的眼卻已經閉上。婆子急忙上前給李太太捶腿，丫鬟見狀也就離開。

  「他們有個女兒，頭一個孩子，看得眼珠子似的。」李太太淡淡開口，婆子已經懂了：「這麼說，把孩子抱走還是。」

  「這孩子，有大用呢。」李太太語氣平靜，仿佛說的不是決定別人生死的事兒，而只是一點點小事。

  婆子已經會意：「那，什麼時候動手？」

  「不急，等二月，徽州那邊的消息只怕也回來了，再說，這孩子在人家身邊久一些，那感情自然不一般。」

  李太太話中的意思，婆子已經完全明白，恭敬應是，這時候吳家的婆子提著個食盒來了，想來這就是吳家熬的醒酒湯。

  李太太喝了一口醒酒湯，命自己的婆子賞了那人，就笑著道：「我這會兒覺得心跳得厲害，想著只能逃席了，還請回去替我和主人家說一聲，今日著實不巧。」

  客人要走，婆子哪裡敢攔，急忙應是就往花廳走去。李太太這才打個哈欠：「沒趣。」

  「其實這事兒，也不用您親自過來。」婆子的話讓李太太勾起唇：「我不親自過來，哪曉得如今是什麼情形？」

  婆子只笑了笑，從一開始，她們就牢牢地被捆在一起，不管是身份還是地位，婆子都遠遠不如李太太。這會兒，自然也只能是李太太扮主人，她們扮下人。

  「再說了，我也是為了你們，把這個心腹大患給除掉，而且是徹底除掉。你們也好安枕。」誰曉得那時候的秦渝蓉到底記得多少事兒，如果他想起所有的事兒，李太太眼中閃過厲色，不到萬不得已，李太太並不願意在這京城裡面釀血案，但要到了那個時候，起個火那是在所難免的。

  婆子輕聲道：「誰能想到呢。」原本以為可以被踐踏的人，誰曉得竟然好好地活著長大了，不但活著長大了，這會兒還尋到了族人，而時間過去那麼久，誰知道對方變成什麼樣子。

  真是，棋差一著，當初就應該直接把秦渝蓉弄死，而不是因為他年紀小，想著利用他和秦家鄒家兩家做交易，換來秦鄒兩家不聞不問。

  李太太的唇色都顯得淡了，吳太太已經帶著人走過來，瞧見吳太太，李太太的眼就閉上，婆子半扶著李太太，對吳太太抱歉地說：「我們家太太這些日子勞累了，身子骨沒有原先好了。」

  「也是我們的不是，沒有想到李太太會醉酒。」吳太太滿是懊惱地說著，婆子還是恭敬地道：「我們太太說要回去，那我們也只有先走。」

  「先回去吧。」吳太太說著吩咐背後的人上前幫著婆子攙扶李太太，李太太只裝作個酒醉不支的樣子，口中還嘀咕著什麼，婆子只在那拍著李太太，仿佛是在哄她。

  「這還真是，原本想著，今兒好好地和她打聽些事兒，這會兒呢，全白費了。」吳太太回到酒席上，對吳大奶奶懊惱地說著。吳大奶奶只能笑著道：「總會有機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