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九章 己所不欲
2024-09-10 08:33:38
作者: 秋李子
「來了,請坐,方才這裡很忙。」秦渝蓉客氣地說著,鄒商人依言坐下,卻還是看著秦渝蓉:「你我之間,不用如此客氣。」
秦渝蓉當然能聽得出來鄒商人這話中的意思,但秦渝蓉還是避重就輕地道:「對客人,總要客氣些。」
「你也不會一個人也不認吧?」鄒商人反問,秦渝蓉笑了:「該認的自然會認,但若認了之後,要用長輩的名頭,來讓我做什麼,那我就不能認。」
看來,還是毫無進展,鄒商人的眉皺起:「還有幾日,我就回家過年去了,只怕要到二月才回來,你可有什麼話要說。」
「只要那邊讓我帶上妻子孩子回去,我定立即回去。」秦渝蓉說來說去,還是這句話,鄒商人長嘆一聲:「秦家的事兒,我做不了主。」
「鄒家的事兒,想來你也一樣做不了主。」秦渝蓉這些日子,也算摸清楚秦鄒兩家都是什麼樣的人家了。秦鄒兩家都是當地大族,族內枝繁葉茂的,秦渝蓉的祖父雖說不是秦家的長房,但在族內輩分高,很會做生意,早早就置辦了不少田莊地土,還有不少店鋪。這些年雖已安享晚年,但家裡的產業卻還是攥在手中,並沒有分出去一份。
至於秦渝蓉的外祖父,是讀書人,秦渝蓉的爹娘成親的時候,外祖父只是個秀才,等到女兒出嫁之後,秦渝蓉的外祖父就中了舉人,雖說沒有連捷再中進士,只選了舉人官,但這一路上也算官運亨通,致仕時候已經是知府了,這在舉人官中,十分不易了。
外祖父前年才致仕回家,這讓秦渝蓉更感詫異了,就算當初鄒家和秦渝蓉的父親因為續娶的事兒鬧得不可開交,可一個做官的外祖父,怎麼會放任自己的外孫在京城無依無靠,只能被國公府收留。
畢竟秦渝蓉真要被國公府要求寫個投靠文書,傳出去了,真得是鄒家秦家兩邊的臉面都掉光了。
因此秦渝蓉越發覺得,當年的事必定是有緣由的,甚至可能和自己父親那筆消失的產業有關。但這筆產業有多少,當年經手的人是誰,怎麼被吞沒的,只有回到家鄉才能查出來。
而回到家鄉,秦渝蓉的要求就是承認獨悠,承認他們的兒女,否則絕不回去。
此時鄒商人聽到秦渝蓉這樣說,不由長嘆一聲:「你們啊,怎麼都這麼倔。」
「有些事兒,不得不倔。」秦渝蓉只這樣回答一句,鄒商人站起身:「既如此,我也就不打擾了。」
秦渝蓉拱手一禮,送他出去。二人走出店門的時候,獨悠正帶著冬兒回來,冬兒手中還抱著孩子,孩子睡得正香。
看到鄒商人,獨悠停下腳步笑著打了聲招呼,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鄒商人也不會故意不理人,於是鄒商人也和獨悠招呼一聲,還誇了夸孩子。
「這孩子這些日子,長得越發快了。」鄒商人的話讓獨悠笑了:「還不曉得表兄家中,有幾個孩子。」
「三個,兩兒一女,大的已經八歲了,雖已開蒙,卻十分調皮。」鄒商人提起兒女,唇邊也露出笑容,天下疼兒女的父親,大抵都是一樣的。
「說來,表兄在這京城之中,也沒有另覓一房。」獨悠笑吟吟地說著,鄒商人猛地明白獨悠這話是什麼意思,於是鄒商人一時之間竟然不曉得該說什麼,致仕站在那裡。
「我先進去了,孩子不能吹風。」獨悠說了自己想說的話,也就示意冬兒跟著自己進去,鄒商人等獨悠走進店鋪裡面了,才對秦渝蓉道:「你這媳婦,平時看起來那麼溫柔,怎麼說起話來,卻這麼地……」這麼地什麼,鄒商人沒有說下去,但秦渝蓉已經曉得鄒商人想說什麼,於是秦渝蓉只笑著道:「都說,見了什麼人就說什麼樣的話,我如此,她也如此。」
鄒商人的眉微微一皺,但沒有再說什麼,只對秦渝蓉拱了拱手,就此告辭。
秦渝蓉看著鄒商人的背影消失在街角,這才走回店裡面,秦渝蓉掃了一眼,見獨悠不在店內,想來是在後面,於是逕自走進後院。
原先那間屋子,這會兒已經放了不少孩子的東西,孩子被放在床上呼呼大睡,獨悠坐在桌前在寫著什麼。
瞧見秦渝蓉走進來,冬兒張口欲喊,秦渝蓉已經對冬兒做個手勢,冬兒會意地下去。
「你在寫什麼呢?」秦渝蓉含笑詢問,獨悠抬頭瞧著他:「我啊,在算帳,算我們這個店鋪,什麼時候能開第三家。」
「這會兒還不是機會。」秦渝蓉的眉微微一皺,獨悠也笑了:「我曉得這會兒還不是時機,只是總要未雨綢繆,再說,周嬸嬸家的南貨鋪子,也要開張了。要是周嬸嬸那邊沒有銀子,想要撤股,我還要把這銀子擠出來。」
「周嬸嬸不會撤股的。」秦渝蓉說的是實話,點心鋪這會兒眼瞧著生意不錯,誰會願意撤股?獨悠卻搖頭:「周嬸嬸不會,周大叔就說不準了,只是不曉得周嬸嬸能不能按住周大叔。」
「到時候再說吧。」秦渝蓉說完就笑著對獨悠道:「今兒你這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的話,想了多久了?」
「只是順口問問罷了。」獨悠說著唇邊現出一抹笑:「再說,他只是你的表兄,長輩們的決定,他也無法更改。」
「獨悠,我這些日子一直在想,為了錢財,人會變成什麼樣子?」
秦渝蓉的話讓獨悠抬頭瞧他,但獨悠並沒說話,秦渝蓉看著一言不發的獨悠,又繼續道:「我也曉得,我不該去想這些,但我是做人兒女的,怎會不去想呢?」
「這事兒,過去十幾年了,你想要查,也只能慢慢來。」獨悠的話沒說完,就聽到春香的聲音在外面響起:「冬兒,你在這做什麼呢?」
「春香姐姐,我在這等著姐姐叫我進去呢。」冬兒的回答,聽起來沒有任何問題,春香卻仔細瞧了瞧她,才笑著說:「原來如此。」
獨悠已經掀起帘子:「怎麼這會兒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