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吵鬧

  日子就這樣平靜過去，若玉很快習慣了做人家的兒媳。每天早上先去給世子夫人請安，接著就和世子夫人一起去給國公夫人請安。秦國公依舊躺在床上，不好也不壞。

  隨著若玉在國公府內的日子越來越長，國公府內其餘的人，秋蘭她們也都熟知。朱肅的妹妹朱妍，堂妹朱梧，她們兩個都是十三四歲年紀，並沒有跟隨各自的母親居住，而是和蘇瑤一起住在秦國公夫人院子，秦國公夫人上房後面，有三間抱廈，三個姑娘正好一人一間。

  不過可以看出來，朱梧並沒有和蘇瑤更親近，而是和朱妍頗為親近，甚至於她們各自的丫鬟都是如此。朱梧的丫鬟見到秋蘭她們，總是帶笑相迎，但見到蘇瑤的丫鬟，卻像沒見到一樣。儘管蘇瑤還和朱梧住在一起，甚至於，蘇瑤的丫鬟都是國公夫人安排的。

  這讓秋蘭她們心中疑惑，但這疑惑也只是在心中，並不會說出口。蘇瑤和朱三爺的婚期越來越近，近到剛出了正月，國公府就又開始忙碌，要為婚期定在二月二十八的朱三爺完婚。

  

  世子夫人作為當家主母，自然比別人更為忙碌一些。朱大奶奶嫁過來已經三四年了，自然也要跟著世子夫人忙碌。若玉雖還在新婚，但總沒有看著婆婆和嫂子在那忙碌，自己閒坐的道理，也主動請纓，接過了一些事情。

  這讓世子夫人十分歡喜，把若玉誇了一遍又一遍。若玉要出來幫忙，她的丫鬟們自然也要跟著忙碌。房內常常只留下四個丫鬟中的一個帶著紅兒柳兒在那守著，別人都被若玉帶走去幫忙。

  這天獨悠按了吩咐，要去廚房裡面交代些事情，剛走進廚房院子，就聽到裡面鬧成一團。一個高亢的聲音還在那道：「我曉得，你們就是嫌我們二姑娘是庶出，這才兩樣看待。方才我來問，酥油果子有沒有，你們都說沒有。等表小姐身邊的人來了，你們忙不迭地把這酥油果子拿出來了。我可告訴你們，你們別認錯了主人，表小姐再怎麼說，還沒嫁進來呢，你們就把她捧在那裡。」

  看來這是朱梧的丫鬟在那罵廚房的人，若是在侯府，獨悠遇到這種事兒，轉身就去找管事的來，讓管事的來斷一斷。

  可是這會兒國公府還在忙著操辦婚事，又是朱梧的丫鬟和人起了衝突，只怕也沒有管事的肯來。

  獨悠不由遲疑了下，想著要不然就離開，等等再來。獨悠還在想，從門內就飛出一個東西，擦著獨悠的胳膊過去，在地上摔得粉碎。

  「我說姑娘，您鬧歸鬧，怎麼動手砸起東西來了？」本來在賠小心的廚房的婆子瞧見這丫鬟把東西給砸出去，臉色頓時變了，在那高聲說起來。

  丫鬟也擔心自己扔出去的東西砸到了人，掀起帘子往外瞧，一眼瞧見獨悠，丫鬟的眼圈反倒一紅，快步走出來就拉住獨悠的手：「獨悠姐姐，你來得正好，我可和你說，我們姑娘都快被廚房的人欺負死了。」

  別說廚房的管事婆子，就連獨悠也沒想到方才還在張牙舞爪的丫鬟這會兒就變成這樣。獨悠也只能扶著丫鬟的胳膊輕聲道：「羽兒，你同我說，到底怎麼了？」

  說著獨悠還對廚房裡的人道：「服侍姑娘們的丫鬟，難免嬌慣了些，你們有什麼沒準備的，也要好好地和她們說，哪裡就能高聲呢？」

  獨悠這話，算是兩邊的面子都給了，廚房管事婆子姓關，是陳嬤嬤的表妹，平常對若玉這房也是十分周到。此時聽到獨悠這樣說，關婆子就急忙上前：「獨悠姑娘來了，還請……」

  剛想說請進，但想起此刻廚房裡面鬧得亂七八糟，羽兒這丫頭脾氣本就很烈，原本也是朱梧的親娘特地去求了朱二太太，給朱梧選了這麼一個丫鬟，好護著朱梧。跟了朱梧這麼幾年，羽兒的脾氣越發見長了，方才不過一言不合，差點摔了那些酥油果子，但也把廚房裡面那些東西，都扔了個亂七八糟，這會兒還有人在裡面收拾。

  因此關婆子只能硬生生轉口：「就在這院子裡坐了，我這邊有茶，給兩位姑娘泡上。」

  獨悠含笑應了，剛坐下就見羽兒抱著胳膊站在那裡，似乎還是氣狠狠的。獨悠不由伸手拉著她的袖子：「你就坐下吧，這算什麼大事，不過就是坐下說話。」

  「我，我就是覺得，這府里的人，人人都看人下菜碟，嫌我們姑娘是個庶出，二太太又不護著，人人都來踩一腳。」

  說著羽兒的眼圈就紅了，關婆子剛端了茶出來，聽到這話就叫起屈來：「我的姑娘，你說話也要瞧一瞧，二姑娘是什麼樣人，我們不過是二姑娘腳底的泥，哪裡就敢對二姑娘不敬了。」

  服侍的人會去趨奉是常事，但若說公然對主人不敬，那給她們幾個膽子都不敢。獨悠也是曉得這些道理的，聽了關婆子的話剛想說上幾句，羽兒的聲音就提高起來：「那為什麼我們來要酥油果子，你說沒有，表小姐那邊說來要，你就立即拿了出去。」

  酥油果子是極其費工夫的一道點心，要把雞蛋只用蛋清，打來和面，和好面後要趁著鍋熱把面放下去，炸的時候不停地用筷子攪，取鬆散之故，等炸好了，再澆上蜂蜜，撒一些果仁用來吃。這樣的點心，廚房自然不會常備，蘇瑤要用這道點心，也是託了國公夫人的福，因國公夫人這些年逐漸不吃這些了，但蘇瑤很喜歡，國公夫人就吩咐廚房給蘇瑤常備。

  至於別人，廚房自然是要看的，那不好得罪的，也就捏著鼻子做了，那好得罪的，比如說不得寵的小姨娘啊，不愛說話的像朱梧她們，自然也就推託不給了，橫豎廚房還有那麼多常備的點心呢，裝上一盒子帶回去也一樣復命。

  關婆子的神色頓時變了，而羽兒瞧著她神色變了，冷笑一聲：「我就曉得，你們從沒有把二姑娘放在心上，這才推三阻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