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新婚

  「是！」秋蘭先開口應是，這才伸手推開屋門，迎面而來的是一股暖香，獨悠已經打著了火摺子，二人從門邊的矗燈點起，再到壁上的蠟燭，接著才掀起帘子，把床邊的燈給點亮。

  若玉只有頭髮略有些松，鬢上方才戴得好好的一根朱釵不曉得去了哪裡，懶懶地靠在被子上，早上疊得好好的被子，這會兒全攤開了，床鋪還有些凌亂。朱肅衣著整齊，面上有微微的紅。正坐在桌邊喝茶。

  

  方才屋內發生了什麼，眾人一望皆知，不過誰都不會說出口，秋蘭點好燈，就手挽起帳子，這才笑著道：「二奶奶可要傳晚飯了？」

  「怎麼就晚飯時候了？」若玉掩口打了個哈欠，聲音裡面帶有抱怨，朱肅已經笑著看向她：「自然是晚飯時候了，你沒瞧見這燈都點好了？」

  若玉眼波流轉，瞟了朱肅一眼，坐起身任由秋蘭她們服侍自己穿好鞋襪，秋霜帶著絳離打了熱水進來，服侍他們二人梳洗。

  梳洗整理好，若玉這才讓傳晚飯，朱肅瞧著若玉：「怎麼這會兒才叫傳晚飯，我可是餓極了。」

  「我要罰你。」若玉語氣之中全是嗔怪，朱肅瞧著她：「為何要罰，可是我……」

  當著丫鬟們的面，若玉自然不能讓朱肅說出背後的話，伸手捂住朱肅的嘴，朱肅趁機在若玉的手上咬了一口，含笑道：「二奶奶要罰我，那就不能只罰我晚點吃飯，倒不如罰我，不許吃晚飯，如何？」

  若玉佯裝惱怒地把手從朱肅唇上鬆開，伸手戳他額頭一下：「原本只想輕罰，這樣看來，得重罰。」

  「二奶奶啊，要我瞧來，您還是輕一點罰二爺，免得二爺真的餓了，您又心疼。」秋蘭在旁察言觀色，自然曉得這會兒該開口了，若玉的手卷著手帕：「看在秋蘭的份上，那就罰你今晚少吃兩口飯吧。」

  「多謝二奶奶。」朱肅站起身就對若玉作揖，作揖完了，又轉身對秋蘭道：「多謝秋蘭姑娘為我求情。」

  他這一番做作，眾人自然都笑了。紅兒柳兒已經提著晚飯進來，秋蘭獨悠上前接過，秋霜絳離在那布設碗筷，打開食盒，最上面是一小壺酒。秋蘭遲疑了下，瞧著紅兒：「怎麼今兒的晚飯裡面有酒？」按了慣例，沒有和廚房要酒，送來的飯菜裡面是不會有酒的，方才若玉吩咐傳晚飯的時候，並沒有說要酒。

  「廚房的人說，大奶奶吩咐的，此後三日，這邊的晚飯都放一小壺酒，說新婚燕爾，自然要喝酒歡喜歡喜。」柳兒在一邊回答，她們在這府內服侍的日子也不短，自然也曉得這些規矩。

  朱肅已經對秋霜道：「趕緊拿酒杯出來，我和你二奶奶好好地喝上兩杯。」

  「看來大嫂是曉得你想喝酒的。」若玉沒有動，只在那坐著看著朱肅，朱肅正要倒酒，聽到若玉這話就放下酒杯：「大嫂嫁進來的時候，我只有十歲，母親有時候操勞家務，會讓大嫂帶我一些時候。」

  這在別人家也是平常事，若玉聽了只嗯了一聲，秋蘭已經把飯菜都端出來，獨悠拿過碗，先給二人各自打了一碗湯，那湯是雞湯，上面的油已經全都打去，清澈透明，透著一股濃香，湯裡面只放了幾個紅棗枸杞。喝一碗最是開胃。

  若玉見朱肅已經端起酒杯，就伸手過去把他酒杯拿下來：「先喝一口湯，暖暖身子再喝酒。」

  「果真娘子疼我。」朱肅從善如流地喝了一口湯，又吃了一口菜，若玉這才端起酒杯：「既然是大嫂子的好意，那我就先和你喝一口。」

  朱肅卻把臉湊過去：「你餵我喝。」這房內房外都是人，若玉的臉一下紅了，還想推朱肅一下，朱肅卻膩著她：「能在二奶奶手中喝一口酒，才讓我覺得，我有了媳婦。」

  若玉不由淺淺一笑，還是把酒杯送到朱肅唇邊，朱肅喝了一口，也就拿起另一個酒杯：「娘子在我手中也喝一口，能娶得娘子，我很歡喜。」

  此時若玉心中，沒有一點是不想著朱肅的，二人甜甜蜜蜜，你餵我我餵你，把那一壺酒喝完，桌上的菜只稍微用了些。服侍的人都只當什麼都沒看到，秋蘭帶著她們撤掉這些菜餚，讓獨悠帶著秋霜她們先去吃飯，自己重新泡茶，這茶泡的有些濃，專門用來醒酒的，朱肅只喝了一口，面上的神色就變得有些苦澀：「這茶，也太濃了。」

  「這茶是專門用來醒酒的。」若玉一雙眼瞧著朱肅，朱肅的眉頭皺緊：「你我是夫妻，那這茶，也要一起喝。」

  「這是自然。」若玉已經接過秋蘭端來的茶，給朱肅看了一眼，把杯中茶一口喝乾。朱肅見若玉喝乾了，自己也就皺著眉頭把茶喝完，卻不曉得自己那杯茶，是特地泡的這樣苦，秋蘭跟隨若玉這麼多年，自然曉得若玉想要做什麼。眼見朱肅喝下了這杯苦茶，若玉和秋蘭相視一笑。

  紅兒已經掀起帘子走進來，若玉這才推秋蘭一把：「趕緊去吃晚飯吧。」秋蘭吩咐紅兒在這聽著伺候，掀起帘子走出去，秋霜正好也走過來，聽到屋內朱肅在那抱怨醒酒茶太苦，秋霜往秋蘭面上瞧了瞧，見到秋蘭面上笑容，秋霜已經會意，用手掩住口就往屋裡走。

  今兒剩下的飯菜多，獨悠也就沒有再去要飯菜，秋蘭走進來的時候，獨悠她們都吃完了，秋霜正往外走，瞧見秋蘭，秋霜就故意笑著說：「秋蘭姐姐，今兒啊，也輪到你吃我們的剩飯了。」

  「你這丫頭，平常我哪點待你不好了，還要取笑我。」秋蘭說著就坐下，拿筷子要去夾盤裡的菜。獨悠已經從一邊的櫥里拿出一份飯菜來：「都給你放在這呢。」

  獨悠留的飯菜不多，一小碗雞湯，半碟胭脂鵝脯，一碟炒菜心，還有一小碗雜菜。飯是一碗粳米，而不是她們平常份例中的糙米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