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問名（下）

  「她們幾個都叫什麼名字，我記得有個叫秋蘭的。」朱肅坐下，抬起雙腳讓秋霜伺候自己穿鞋，口中卻還在問。

  「秋蘭姐姐比我大一歲，就是今早那個穿水紅比甲的，我和獨悠一般大，絳離最小。」秋霜說一句，朱肅就在那裡對著丫鬟們和她們彼此的名字，還打算再問，秋蘭已經和獨悠走進來，身後還跟了兩個小丫鬟。

  見朱肅已經起來，秋蘭急忙走上前行禮：「二爺已經起來了，這兩個小丫鬟，一個叫紅兒，一個叫柳兒，今早過去挑的，讓她們來給二爺磕頭。」

  紅兒和柳兒已經上前，跪在地上給朱肅磕頭，朱肅已經擺手：「這些人都不在我跟前服侍的，叫什麼名字也就隨她們去。秋蘭，你二奶奶什麼時候回來。」

  秋蘭有些驚訝朱肅能叫的出來自己的名字，但一看秋霜就明白了，只怕是朱肅特地問過這些人的名字。因此秋蘭笑著道：「二奶奶跟著大奶奶去給長輩們請安，這會兒沒人回來傳話，想來定會出來吃午飯的。」

  「我瞧二爺是不是有些餓了，不如讓廚房送幾樣點心過來。」秋霜在一旁說著，朱肅已經瞧向她，只覺得秋霜十分伶俐，點了點頭：「確實有些餓了，去廚房要碗百合粥，再要幾樣小菜。」

  

  粥和小菜，都是廚房常備的，算不上麻煩的東西，秋霜想到方才朱肅的溫言，不由唇邊露出笑，覺得若玉這個丈夫嫁得不錯，這樣體貼。因此秋霜主動道：「那紅兒就跟著我去廚房，以後這些事兒，都是你們做的。」

  紅兒應是，獨悠已經帶著柳兒到另一邊，告訴她小丫鬟平常要做些什麼，柳兒聽的認真，朱肅環顧一下屋內，覺得丫鬟們圍繞伺候，果真比小廝們伺候的要周到妥當，只是這溫柔鄉，太容易消磨人的意志了，難怪不成親之前，都不許丫鬟到自己身邊服侍。

  秋霜帶上紅兒，自然也有讓紅兒帶路的意思，況且這些小丫鬟，常常在這府內走來走去，那些管家婆子們，自然更認得她們。

  果真紅兒一路帶著秋霜來到大廚房，此時還沒到傳午飯的時候，廚房的人都在院子裡坐著說閒話，聽到紅兒說這是昨兒新過門的二奶奶的丫鬟，廚房的管事婆子急忙請秋霜坐下，又讓人去準備百合粥和小菜，還有婆子端了杯茶來，對秋霜笑著道：「這不是我們平常喝的茶，而是專門用來招待來廚房辦事的人的，姑娘不嫌棄就喝一口。」

  秋霜急忙接過茶謝了，見這茶顏色也還清，也就喝了一口。托著茶碗和眾人說了幾句閒話，點心就準備好了，紅兒提了食盒，秋霜出門時候，從抽屜中抓了幾個紅封，此時就拿出來，交到管事婆子手中，笑著道：「以後我們奶奶，必定會時不時麻煩各位，這些就拿去喝杯茶吧。」

  管事婆子見了這幾個紅封，自然滿心歡喜，卻還要推阻一番，等秋霜提著食盒走了，廚房內其餘的人才笑著讚嘆：「這位二奶奶，果真是大家子出身，這一出手就是好幾個賞封，那位表小姐，平常也是來要茶要水的，連一個銅板都沒見過，等她做了三奶奶，更不會把賞錢送到我們面前。」

  「你們啊，主子的舌頭都敢嚼，真是想被罰去東邊？」各家的廁所都是在東邊，這去東邊也就是去負責打掃廁所這些活，是國公府最髒地位最低的地方了。眾人雖都是做粗使的，但能在廚房待誰願意去打掃廁所？聽了管事婆子這話，眾人也就不敢再議論。只是這心中，自然也就分了些輕重緩急。畢竟蘇瑤所能依靠的，不過就是國公夫人，誰都瞧得出來，世子夫人不大看得上蘇瑤呢，等以後世子夫人當了家，這國公府再一分家，蘇瑤就是那要仰仗國公府的旁支，哪裡是這府里正經的主人？

  秋霜提著點心回到屋內，秋蘭已經在那布設好了碗筷，廚房準備的百合粥也有很大一碗，四樣小菜更是精緻。朱肅只喝了一碗粥，吃了一片紫蘇醃姜，就丟了筷子，剩下的那些秋蘭剛要收拾出去，好賞給粗使的婆子們吃，就聽到外面傳來腳步聲。

  這腳步聲一聽就是絳離的，只有絳離才會這樣不管不顧急匆匆地往裡面走，秋蘭掀起帘子，果真看到絳離往屋裡走，而她身後並不見若玉。

  絳離見秋蘭看向自己身後，急忙笑著道：「姐姐，二奶奶去世子夫人那裡了，讓我回來和二爺說，請二爺到世子夫人那邊用午飯。」

  朱肅已經聽到了，也就站起身：「那邊已經傳午飯了？」

  絳離啊了一聲，一副受驚的模樣，秋蘭已經點一下絳離的鼻子：「你啊，二爺問你話，你就好好回答，怎麼在這張著嘴。」

  絳離急忙把嘴巴閉上，對朱肅道：「還沒傳午飯呢，我就是想，早點把話傳到。」

  「那你就要等到那邊傳午飯了，再過來請二爺。」秋蘭的話剛說完，絳離就吐一下舌，轉頭就跑。

  「二爺，絳離這丫頭就是這樣，聽話是很聽話，就是有些時候會想不起該做什麼。」秋蘭自然要為絳離描補幾句。

  「這也算活潑可愛。」總是妻子的陪嫁丫鬟，朱肅也不能說這些丫鬟的錯處，只笑著說了一句，也就站起身說：「我還是往母親那邊去，免得……」說著朱肅的眉微皺：「絳離？這名字誰起的，這樣古怪。」

  「她剛進府的時候，穿了件紅色衣衫，起名字的時候，管事嬤嬤說，這名字裡面帶紅的丫鬟太多了，就起了個絳字，因為她本名裡面有個離，合一起就叫了這個名字。」獨悠還是有些擔心朱肅遷怒絳離，急忙過來解釋。

  「難怪呢，古里古怪的。」朱肅說著也就往外走，既然朱肅吩咐不用跟隨，眾人也就留在屋內。

  秋蘭等朱肅走了，才對她們道：「姑爺雖然瞧著溫和，這會兒還不曉得他的脾氣，你們幾個伺候的時候，都要小心謹慎著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