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問名

  朱二太太瞧了瞧站在若玉身後的四個丫鬟，笑的越發開懷：「昨兒我就聽她們說，侯府陪嫁過來的四個，都是美人。這會兒瞧著，還真是用心良苦。」

  世家大戶的公子哥們，身邊總要有那麼一兩個服侍的人，這些服侍的人，不是母親安排，就是妻子那邊帶來的陪嫁。秋蘭她們四個，相貌都是上等的，侯府遣了這麼四個人做陪嫁，那用意也很明顯。

  「這嫁了進來，總要有人幫襯著。」世子夫人只掃了一眼秋蘭她們，淡淡地說著。獨悠低眉順眼地站在若玉身後，聽著屋內人的說話，不管是在侯府，還是在國公府，主人們齊聚一堂，下人們跟進來服侍的機會都不多，獨悠也最怕這種場合，人多眼雜，連一點點錯都不能犯，犯了錯，丟臉的是主人而不是自己。

  好在眾人也只說了會兒，也就讓朱大奶奶帶著若玉去拜一拜族內別的長輩，若玉剛站起身，就聽到國公夫人狀似無意地說：「我瞧二奶奶身邊的丫鬟都是侯府帶來的，按說，也該挑兩個丫鬟跟著二奶奶才是。」

  這是暗搓搓地說世子夫人沒有做好了，世子夫人已經笑著道：「婆婆說的是，不過我想著，這服侍的人總要等到二奶奶進了門，自己親自挑才可心，所以就只圈了幾個人，想著二奶奶自己來挑。」

  「這樣也好。」國公夫人淡淡地說了幾句，若玉原本已經想走出去，聽到這話，不由看一眼朱大奶奶，見朱大奶奶一臉看戲的樣子，若玉想了想就笑著說：「太婆婆提醒的對，秋蘭，你不用跟我去了，去挑兩個丫鬟吧。」

  秋蘭應是，把拜墊交給絳離，緩步走出，朱大奶奶這才笑著道：「二嬸嬸，我們先走吧，天不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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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玉跟著朱大奶奶離開，獨悠和秋霜要把手中的禮物都送回屋子，只有絳離跟著若玉去了。

  走出一段路，秋霜才拍拍心口：「方才我好害怕，連喘氣都不敢喘。」

  「你平常膽子也不是這樣小啊。」獨悠笑著說了一句，秋霜的唇已經撅起：「這不一樣啊，原先我們是在侯府，那時候就算做錯了些，大家也都曉得我們是什麼樣人，不會笑話我們，可是這會兒，我們是在國公府，今兒還是姑娘第一次和長輩們見面，要出錯了，別人一定笑話我們。」

  獨悠不由望向四周，國公府的景色，其實和侯府也差不多，但獨悠曉得，這一切都變化了，和原先並不一樣。

  秋霜還在那絮絮叨叨地說著，到底有什麼不同，二人已經走進若玉的院子，正屋的門開著，秋霜不由嘀咕一句：「出去的時候，也沒人關好門。」

  獨悠扯一下秋霜的袖子，秋霜才意識到什麼，閉了嘴和獨悠走上台階，掀開帘子，秋霜突然啊了一聲，有些慌亂地對獨悠說：「獨悠，屋內有男人。」

  「屋裡的人，是姑爺。」獨悠覺得秋霜今兒到底怎麼了，竟然連這件事都忘記了，又提醒獨悠一句。

  秋霜用手掩住臉，怎麼會把這件事給忘記了，自己的小姐再也不是閨中少女，而是出嫁的人。這以後，要伺候的，不止是小姐，還有姑爺。

  「你們怎麼還不進來？」朱肅從床上坐起來，若玉去見那些族內的長輩，朱肅就回屋歇息，剛躺下沒多一會兒，就聽到丫鬟們進來，接著就站在外面說著話，不由好奇地問。

  帘子掀起，獨悠扯著秋霜走進來，秋霜已經對朱肅行禮：「給二爺請安，方才是我，是我一時沒有想起我們小姐已經出嫁，看見屋內有男人就，就……」

  看見秋霜一臉窘色，朱肅笑著擺了擺手：「這也是平常事兒，給我倒杯茶來。」

  秋霜應是，把手中的東西都放在桌上，獨悠已經拿出筆墨，要把這些禮物都登記起來，然後放在箱子裡。她們四個陪嫁丫鬟還在侯府時候就被安排好了，秋蘭自然是貼身服侍若玉，獨悠要負責若玉的衣服首飾，往來應酬的禮物。秋霜輔助秋蘭，絳離最小，就做些三人想不到的雜事。

  獨悠還挺喜歡記這些帳的，等把這些記好了，又把禮物都放進箱子裡，收好了筆墨，就瞧見朱肅躺在床上，秋霜正在把帳子放下，又往熏籠里放了些炭。獨悠不由悄聲笑了：「難怪我覺得這屋內比方才暖和，原來是你在一邊。」

  「凍著我們可以，可不能凍著姑爺。」秋霜輕聲說著，說完又去看茶焐子裡的茶，若冷了，就要重新泡一壺，免得主人醒過來要喝茶，連熱茶都沒有。

  還有屋內的東西，該收拾也要收拾，獨悠見秋霜去收拾了，也就站起身去幫著些。收拾完屋子，二人也就坐在熏籠邊，既然朱肅睡著了，她們不好說話，只能拿出針線做。

  剛繡了幾針，就聽到外面傳來腳步聲，獨悠掀起帘子，瞧見是秋蘭帶著兩個小丫鬟走進來，獨悠急忙走出去迎接。

  獨悠掀起帘子，秋霜已經瞧見是秋蘭，就沒有動彈，這屋內還要留人服侍呢。秋霜低頭繼續做著針線，朱肅已經醒來，鼻尖氤氳著香味，掀起帳子，看見一個美人背著自己靠著熏籠在做針線。

  朱肅不由笑了笑，難怪人人都想成親，成了親，就有這樣的溫柔鄉了。朱肅的笑聲讓秋霜轉頭，看見朱肅已經醒了，秋霜急忙放下手中的針線，走到朱肅面前笑著道：「二爺醒了，二奶奶還沒回來，您要喝茶嗎？」

  說話時候，秋霜已經把帳子掀起，並拿起一邊的外衫伺候朱肅穿衣衫，朱肅瞧了眼秋霜，見她鴨蛋臉，天生一雙杏眼，眼裡總像帶著笑。想起今早也是秋霜伺候自己穿的衣衫，朱肅不由開口問：「你叫什麼名字，伺候二奶奶幾年了？」

  「奴婢叫秋霜，跟在二奶奶身邊已經有九年了。」說著，秋霜的神色有些追憶，剛進侯府的時候，秋霜只有七歲，連頭沒留，九年過去，秋霜已經有烏鴉鴉一頭好頭髮，雙眼總是含笑，對主人的命令，也是溫和地笑著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