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安慰

  永平侯的話讓三老爺震驚地看著自己的哥哥：「大哥，您怎能這樣對我，我，我……」

  「你都三十多了，有兒有女，要還是這樣胡鬧，到時候孩子們的婚事都會毀在你手上。三個月後，我再給你找個差事，以後好好做官。」永平侯板著臉說。

  「我今兒去赴席的時候，聽我嫂嫂說，年底好些都出缺了，若能給三叔謀一個富庶地方的同知，去任上幾年，等回來時候，也歷練了。」永平侯笑吟吟地說著，她兄長在吏部做事，什麼時候出缺，最是清楚。

  「富庶地方的同知，也好，老三這個人，也不是能掌印的。」永平侯的話讓三老爺口中都苦了：「大哥，您怎能這樣對我，我還要在家裡，服侍娘呢。」

  「三叔孝順，去廟裡為婆婆祈福，這傳出去，不是更好？」永平侯夫人笑吟吟地說著。三老爺曉得事情已經沒有轉圜的餘地，只能低頭不語。

  「三弟妹不在，那就勞煩夫人為三弟準備行裝。」永平侯客氣地說著，永平侯夫人笑了笑，也就帶上若玉出去。

  等一走出書房，若玉就迫不及待地詢問：「娘，這樣做，三叔會不會怪您？」

  「怪？」永平侯夫人瞧向女兒，勾唇微笑：「這後院的事兒是女人管著，只要你三嬸不怪我就好。」

  「三嬸嬸既然早就想整治後院，為什麼不親自動手？」若玉這會兒覺得，自己的娘被楚氏當槍使了，這樣的事兒讓自己的娘去做，楚氏卻舒舒服服地在莊子裡養病，著實有些不好。

  「你三嬸嬸和我不一樣。」此時雪已經停了，天地之間一片雪白，仿佛看不到別的顏色，永平侯夫人的眼神之中有些疲憊，過了許久才緩緩地說出這麼一句。

  本書首發𝑏𝑎𝑛𝑥𝑖𝑎𝑏𝑎.𝑐𝑜𝑚,提供給你無錯章節，無亂序章節的閱讀體驗

  不一樣？有什麼不一樣，不都是這家的兒媳婦，明媒正娶進來的，三老爺難道還敢休妻不成？若玉在那思索，永平侯夫人已經攬住女兒的肩膀，這些事兒，以後她就曉得了。

  獨悠回到三老爺院子的時候，那些女人們已經不在高聲哭喊了，全都被關進了廂房裡面，一溜七八個，不管什麼脾性，都一模一樣的姿勢。不敢說話，只敢恨恨地看著坐在上面的蘇彎，蘇彎只坐著喝茶，完全沒有看她們。那些原本伺候她們的人，抬著些箱籠，在那和蘇彎稟報。

  秋蘭坐在一邊，那些人念一樣，秋蘭寫一樣。蘇彎突然放下茶碗，對面前的婆子道：「我記得，這個鴛鴦寶石釵，是三太太的嫁妝吧。」

  那婆子不料蘇彎會記得這麼個首飾，眼神都變了，但還是恭敬地道：「是，這確實是三太太的嫁妝。」

  「我記得這還是三太太的母親特地為了三太太找御造工匠打的，這支釵也不重，不過二兩金子，加上上面的寶石，也就百來兩銀子，工價呢，卻足足花了三十兩，定了三個月才做好。三太太可是說過，這是要留給四姑娘做嫁妝的。」蘇彎說一句，那個寵妾就抖一下，等蘇彎說完，寵妾抖得越發厲害了，蘇彎已經看見寵妾的顫抖，只淡淡地又說了一句：「不該自己拿的東西就別拿，沒這個福氣，受不住。」

  「這，這是當時老爺賞我的。」寵妾都快哭出來了，她當然曉得這是楚氏的心愛之物，也曉得三老爺把這根釵賞給自己的時候，楚氏的惱怒，可那個時候，寵妾一心想著這是三老爺賞賜的，說到什麼地方都說得過去，這會兒卻被蘇彎當場指出，寵妾哽咽著說：「都是我的不是，是我的不是，我，我就不該，不該……」

  說著寵妾放聲大哭，蘇彎又看了她一眼，對婆子道：「繼續吧。」婆子在那把箱子合上，拿過另一個匣子：「這是三老爺前幾日才賞那丫頭的。」

  說著婆子指著那個美婢，蘇彎的眼珠轉了下，就對秋蘭道：「你可要記清楚了，這些嫁妝，以後丟了一樣，你們這些陪嫁，都要記得。」

  「是！」秋蘭恭敬地說著，獨悠已經走進來，對蘇彎說了永平侯夫人的意思。蘇彎聽完就點頭：「夫人仁厚，這件事，也就這樣了了。」

  十兩銀子兩匹尺頭，這對平常人家不算少了，但對這些吃過見過穿過的，就很少了，況且以後只能嫁給販夫走卒，去過苦日子，再不像現在高床軟枕，吃好穿好，使奴喚婢。

  這樣想想，還不如死了算了，但也有人迅即想到，三老爺還在，到時候，尋人給三老爺遞個信，到時候若能被三老爺養在外頭，也算吃喝不愁。於是眾人在那各自思量，蘇彎只看了一眼，就曉得有人在打什麼算盤，但這事兒和蘇彎已經沒有關係，她已經按永平侯夫人的吩咐，把這事兒都處置好了。

  於是等秋蘭寫完了那些物品名冊，蘇彎也就吩咐她們把這些東西都抬進三太太上房，貼了封條，又把上房的門重新鎖上。

  蘇彎把鑰匙交給了這院子裡的一個管事媽媽，還笑著對她說：「再過幾日，就過年了，三太太到那時候，身子骨也就好了。」

  「承您吉言。」這管事媽媽笑著回答，見蘇彎要走，忙送蘇彎到院門前，聽著廂房裡偶爾傳來的哭聲，這管事媽媽嘴一撇，都是些得了幾日寵幸就覺得自己飛上枝頭的蠢貨，但凡有那麼一個對三太太恭敬的，今兒也不會落到這個地步。

  蘇彎先往永平侯夫人上房去回話，永平侯夫人已經在梳洗了，發已經放下，身上的衣衫都脫了，中衣之外只披著一件大氅。

  見蘇彎進來，永平侯夫人已經笑著道：「辛苦了。」

  「並不敢稱辛苦。」蘇彎規規矩矩行禮，永平侯夫人擺手：「你我之間，就不用這樣客氣了。這兩個丫頭如何。」

  後面一句讓秋蘭和獨悠的心跳了一下，原來觀察時時刻刻都在。

  「她們兩個孩子很好，夫人可以放心。」這句話讓永平侯夫人面上真正笑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