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7章 前一夜
2024-09-04 19:11:38
作者: 狐狸貓
要說這保鏢,也是真傻。
他愣愣的看著眼前僵持的兩人,舉著的刀都忘了放。
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連同他身後偽裝成黑道混混的,一起站好。
「季,季先生……」
這麼一喊,鄭曉雅明白了。
她看了那保鏢一眼。
男人臉上完全沒了先前的凶神惡煞。
「Jacky,他們是你的人?」如今,她與季雲昇對話已經能平靜下來了。
季雲昇:……
他怎麼就僱傭了一幫蠢貨呢?
被拆穿了,也沒必要裝了。
他低吼:「滾!」
這一聲自然不是對鄭曉雅吼的。
保鏢會意,紛紛離開。
「Gia,你聽我解釋,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是想來看你的,但是沒想到……是我的保鏢想出來的法子,我……」
「夠了!」她出聲打斷,「Jacky,為什麼你每次都有藉口?」
而且錯都在別人身上。
「你真當我是三歲小孩嗎?他們拿你的錢,聽你的話,你這麼有主見的人,怎麼可能聽一個保鏢的?」
她真的恨透了謊言。
尤其是季雲昇的。
就在她說出「有主見」三個字時,季雲昇愣了兩秒,隨後彎起嘴角:「Gia,還是你最了解我。」
鄭曉雅:……
這人真變態。
她分明是在罵他,他居然能扯到了解上面。
「你滾!」她語調軟綿綿的,毫無殺傷力。
主要是不想跟他牽扯上關係。
季雲昇沒動:「Gia,我們好久沒見了,你好嗎?」
鄭曉雅眼底划過厭煩:「我好不好都跟你沒有關係。」
季雲昇「糾正」她:「怎麼可能沒關係,Gia,你的命是我救回來的,你乖一點,別鬧了,我們重新開始,以後會很開心的,我保證對你好,這輩子都不會變,你信我一次。」
他說其他的話,鄭曉雅還不會有那麼大的反應。
可就在他說「你的命是我救回來的」,她就壓不住火了。
「你救回來的?你只是花了錢,真正救我的人是Sonja!」鄭曉雅眼眶紅了,她用力的戳著自己的心口,縱然手術的傷口癒合了,每每想起,心還是很痛。
季雲昇被她的態度吊出了脾氣:「她救你?她根本不肯救你,要不是我……」
「她當然不肯!」鄭曉雅怒視他,「那是心臟,離開心臟沒有人可以活下來,那是她的命,換了我,也不可能拿命去救另一個人!」
誰能有這麼偉大?
季雲昇不想與她吵:「別鬧了,我送你回去。」
他怎麼說也是豪門出身的貴公子,站在大街上,還是在他眼裡看來的「貧民窟」,多少有些尷尬。
鄭曉雅還有一個問題:「Sonja的孩子在哪裡?」
這個他可以回答:「我不知道。」
「你怎麼可能不知道?」鄭曉雅反應過來,「也是,你這種人……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怎麼可能管別人的死活,我剛才的問題可能問錯了,我現在問你,Sonja的孩子是不是還活著?」
「我真的不知道。」他當時只關注鄭曉雅,誰管那個女人。
鄭曉雅點著頭:「既然你這麼說,那我們沒什麼好談的了。」
很難得能跟她相處,季雲昇怎麼可能這麼容易放過她。
他往前邁了幾步,擋住她的去路:「我知道你很生氣,雖然我不明白,但是……你給我點時間,我們好好走走,行嗎?又或者你不想走,我送你回去休息。」
季雲昇是真的不理解她。
在他看來,沒有什麼比自己的命更重要。
她已經擺脫病痛了,為什麼還要生氣?
為了活下去,為了更好的生存,他可以付出任何。
而他人的死活,跟他沒有關係。
鄭曉雅如此憤怒,因為供體是她的朋友?
如果換一個人,她就不會是這樣的態度了?
可當時情況危急,沒有時間讓他去尋另一個。
季雲昇從心底里認為,自己沒有錯。
鄭曉雅如今還需要戴著心率監測器。
她聽到了輕微的「滴滴」聲。
這種情況只有她酗酒抽菸,讓自己瘋狂的時候出現。
現在卻……
她摸了下心口。
還是不夠冷靜啊。
季雲昇見她一言不發往前走,抬腿跟上。
今日他的確是衝動了,但是放她在外太久,也該夠了。
她依舊住在那間安全屋,近日多雨,眼下好不容易放晴,老式的建築缺乏打理,推開門,鋪面而來的是一股混合著霉味的潮濕感。
季雲昇皺眉:「你才康復沒多久,住在這樣的地方怎麼能好好養病?」
後一句想說,要不搬去我那裡。
然而鄭曉雅冷笑:「怎麼了?害怕了?Sonja以前就住在這裡,你挖了人家的心臟,站在她曾經站過的地方,羞愧嗎?」
羞愧?
那是什麼東西?
季雲昇不想與她爭辯,更不願談到其他人。
倒不是忌諱Sonja,他認為在兩人獨處的時候,沒有必要提及另一個人。
他望著她有些蒼白的臉頰。
昨夜保鏢匯報,她又去喝酒了。
眼下她的狀態很差。
眼睛浮腫,唇色微微泛紫,若是不好好照料,就算做了移植手術也是沒用。
「Gia,你好不容易擺脫了心臟病,能不能愛惜下自己?」
她靠在牆上,是真的沒力氣:「愛惜自己?那誰愛惜Sonja?」
季雲昇手下握拳。
Sonja,Sonja!
為什麼老是要提那個女人?
再怎麼提,她都已經死了,難道還要記一輩子嗎?
季雲昇抿了下唇角,說:「你說夠了嗎?」
聞言,鄭曉雅抬眸。
終於,惱羞成怒了嗎?
那也好。
他若是煩了,大可以把她給殺了。
反正她每日每夜這樣痛苦的熬著,早就不想活了。
只是她沒這個勇氣。
其實多少夜裡,她盯著自己的手腕,望著鏡子裡倒映出來心頭的手術傷疤,甚至摸過脖頸,攥緊過醫院開給她用以助眠的安眠藥。
明明她不是這麼悲觀的人。
她愛陽光,愛自由,愛生活,愛一切美好的東西。
可為什麼現在只想到黑暗與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