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6章 心病，無藥可醫

  鄭曉雅沒說的是，悲痛到一定程度了，她酗酒，抽菸，單腳踩住椅子，在賭檯上肆意宣洩。

  當時還有黑道的人追殺她。

  因為之前有傳聞說，是她偷了幫會裡的證據害的他們老大坐牢。

  而另一邊，安全部的同事以為她變節了，只要提到Gia，人人都露出嫌棄又憎恨的表情。

  警察學校曾經的優等生居然落到了這個下場。

  鄭曉雅問過自己，到底為什麼會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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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來她明白了。

  是自找的呀。

  要是當初沒有惹上Jacky，要是當初能多聽聽老郭的話，她也不至於變成現在這樣。

  她還記得那天，郭正楠在賭桌上把她拉出去，拖到了一條狹窄的巷子裡。

  「你瘋了？你是警察！現在居然跟小混混一起，你到底想幹什麼？」

  他知道「變節」這個說法是季雲昇故意放出來逼迫她的。

  那個惡魔一樣的男人想她兩邊都不是人，無路可走了，乖乖的留在他身邊。

  鄭曉雅宛如一灘爛泥似的靠在牆上。

  她喝了酒，半醉半醒，身子搖搖晃晃的：「警察？呵呵呵呵……」

  警察現在都拿她當罪犯，還有誰會當她是警察？

  郭正楠嘆氣。

  他也知道如今的狀況對她很不利。

  「Gia，這件事是誤會，你跟我回安全部，我們去找Louis把事情說清楚，我一定會幫你的！」

  她是他一眼選中的，又是他一手訓練出來的，任何人都會放棄她，但他不行。

  Louis是當時的安全部部長。

  也是他選擇了鄭曉雅去調查文物走私案的。

  「Louis？呵呵呵呵……」鄭曉雅從口袋裡摸出煙，叼在嘴上，「他都快保不住自己了，還幫我？算了吧。」

  郭正楠沒懂：「什麼保不住自己？」

  這消息是狗子告訴她的。

  「道上有人開價要Louis的命，你猜猜，我們的安全部部長的腦袋值多少錢？」

  郭正楠：……

  這是重點嗎？

  鄭曉雅費勁的直起身子，推開他：「你還是快點回去提醒你的部長，出門多帶幾個保鏢，別哪一天一個不小心死在路上。」

  說完，她跌跌撞撞的往巷子外走。

  郭正楠一把拉住她：「無論如何，我今天都要帶你回去。」

  鄭曉雅掙扎：「回去幹什麼？被你們關起來嗎？我受夠了！」

  誰都能關著她，誰都能審判她！

  「Gia！」郭正楠拔高嗓音，「我是為了你好！」

  聽聽，又是為了她好。

  季雲昇也這麼說。

  為了她好，所以殺了她的朋友，把心臟挖出來換給了她，讓她豬狗不如的活在世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她諷笑，「為了我好，我好了，Sonja就會復活了嗎？」

  這是她永遠也解不開的心病。

  眼看她都站不穩了，郭正楠扶住了她：「這件事都過去了，你不要想了。」

  不要想了？

  她也不願意想。

  可是每到深夜，她總能聽到一個聲音。

  那聲音在哭，在質問。

  為什麼要搶走她的孩子？

  為什麼要挖了她的心臟？

  她很痛苦，很折磨，甚至動了輕生的念頭。

  「老郭！」鄭曉雅拽住他的手腕，蹲下，「我求求你，你幫幫我，我不想再這樣活下去了！」

  她想找解脫。

  郭正楠很心酸：「Gia，你別這樣，我……要不你去看看心理醫生吧？」

  她搖頭：「沒用的，沒用的。」

  Sonja就在她心裡，什麼辦法也剔除不了。

  「老郭， 你帶槍了是不是？」

  郭正楠捂住腰間：「你想幹什麼？」

  鄭曉雅抬頭，她哭紅了眼：「我求求你，一槍崩了我吧。」

  「你真的瘋了！」郭正楠拉她起來，「走，我送你回去。」

  先讓她好好睡一覺，等清醒了再說。

  一陣哭鬧之後，鄭曉雅也沒什麼力氣了。

  她就任由郭正楠拖著，邁著凌亂的腳步走出巷子，上了計程車。

  放鬆警惕的她根本沒注意到身後有人。

  那人舉著手機在匯報：「季先生，Gia小姐上了車。」

  是季雲昇的人。

  此時此刻，他在工作室里，面對著滿牆的山水畫。

  昨夜他在一場拍賣會裡以十三億的高價拍到了一幅絕版山水畫，一躍成為W國藝術界的新貴。

  辦公室里沒開燈。

  窗外燈火闌珊，明淨的玻璃印出了他的臉龐。

  「我知道了，繼續跟著她，如果她出了事，你們統統都要陪葬。」

  「是，不過……」

  「什麼？」

  保鏢說：「Gia小姐最近輸了很多錢，另外還有人出了江湖追殺令，這怎麼辦呢？」

  有黑道的人摻和進來，他們很難保證鄭曉雅的安全。

  季雲昇思索片刻，說：「輸掉的錢替她還了，至於江湖追殺令，不用管，有人對她不利，你們護住她，別讓她死了就是。」

  保鏢沒明白：「那要是受傷了……」

  會不會接受懲罰？

  「受點傷也沒什麼，」季雲昇說，「破點皮，流點血，沒關係。」

  她太固執了。

  只有讓她經歷點小痛小病的才能明白外面有多危險，知道只有他才能保護她周全。

  這也是他放任她在外胡鬧的原因。

  保鏢要掛電話。

  季雲昇仿佛想到什麼似的：「等等。」

  「您吩咐。」

  就這麼等著不是他的風格。

  「你明天安排兩個人在她住的地方……」

  保鏢聽完，愣住：「季先生，真的要這麼做？」

  他都被搞懵了。

  這位季先生看似很愛那位Gia小姐，從她出院到現在一直派人保護著。

  可是剛剛又要他們裝成黑道上的人去砍她。

  這到底是幾個意思？

  季雲昇補充：「嚇唬嚇唬就行了，別真的傷到她了。」

  哦，只是嚇唬。

  保鏢心想，這一招可真是高啊。

  搞不好到時候季先生會來個英雄救美，這樣Gia小姐就是心氣兒再高也抵抗不住。

  然而，這保鏢猜到了前面，卻沒猜到後面

  次日他的確安排了人裝成小混混去恐嚇鄭曉雅。

  意料中的，在危險的時候，季雲昇出現了。

  只是鄭曉雅並沒有跟著他走，而是甩開他站在路邊：「我不要你救，讓他們砍死我好了。」

  保鏢：……

  那現在他是砍，還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