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5章 Sonja

  要說季雲昇從早到晚的陪著她，一點都不過分。

  早上鄭曉雅睜開眼，就能看到他站在陽台上，病房的桌上擺著剛買來的早餐。

  他很敏感，聽到動靜，立刻回頭。

  怕風灌進來會太冷，他只會開一點門，擠進來之後拍了拍衣衫，拂去了涼意。

  「你醒了，餓嗎？我打好熱水了，要不在床上洗漱？」

  瘋了嗎？

  她又不是斷手斷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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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曉雅態度冷淡：「不用了。」

  說著，她掀開被子下床。

  季雲昇過來扶她。

  她不喜歡，一把甩開他的手。

  而他也不惱，她進洗手間洗漱的時候，就老實的在外面等。

  吃早餐，他在旁陪著。

  吃藥，他也盯著。

  哪怕她無聊坐在病床上發呆，季雲昇也拉一張椅子坐著。

  終於熬到出院了。

  她並沒有多少東西，簡單收拾下就能走。

  正要拎包，季雲昇搶先一步：「你現在住哪裡？」

  鄭曉雅眼下還虛弱著，自然沒法跟一個男人搶東西。

  她說：「你不覺得問一個女孩子住處是一件很冒昧的事情嗎？」

  說完，她轉身就走。

  季雲昇人高腿長，沒多久與她並肩而行。

  「是很冒昧，」季雲昇認同她的話，「但是Gia，你不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子，你生病了，我要看著你，保護你，我不能讓你有事。」

  她覺得不需要：「我又不是第一次知道自己生病，而且這麼多年了，我都是這樣過來的，現在也很好，用不著你跟著我。」

  他覺得需要：「那是因為以前沒有我，現在有我了，我就要保證你的安全。」

  她忍無可忍了：「那你能護我多久？難道你覺得有你在，我就不會死了？」

  他捂住了她的嘴。

  大庭廣眾之下這樣的動作，讓來往的病人和家屬紛紛投來異樣的目光。

  鄭曉雅瞪大了眼。

  「嗚嗚嗚嗚……」

  「我不許你說這個字！」

  他接受不了她的離開，無論任何的形式。

  鄭曉雅：！

  她要被悶死了。

  季雲昇發現了。

  他立刻鬆手，抬手去拉她：「Gia，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不想聽到你說那個字，你不能……也不行……」

  鄭曉雅拼命的呼吸著：「你別碰我！」

  她眼底滑過厭惡。

  季雲昇做了個深呼吸，冷靜下來：「我知道你覺得我煩，但是很抱歉，為了你的身體著想，我會一直這麼煩下去，我說過，你別想著逃走，走了，我也會找到你。」

  郭正楠安排的室友是一張華人面孔，名叫Sonja。

  以防萬一，Sonja的人設是聽不懂中文的。

  可實際上，安全部訓練出來的臥底，起碼要懂四國語言。

  季雲昇把鄭曉雅送到門口之後就離開了。

  確定人走了，Sonja把她拉進屋子。

  兩人之前並不認識，但彼此知道有這麼一個人。

  Sonja切換了中文：「詳細的情況郭sir跟我說過了，你放心，這段時間我會是你的室友，我會最大程度的保證你不受到騷擾。」

  鄭曉雅很疲憊：「多謝，還有不好意思，耽誤你的任務了。」

  Sonja聳聳肩：「沒事，我目前的任務是在底層收放消息，最近上頭沒什麼動作，所以我閒得很。」

  她目前的工作是酒樓的服務生，那是一家黑道老大開的，魚龍混雜，是收消息的好地方。

  「另外，你的病，郭sir也跟我說了，放心吧，咱倆一個房間，我晚上睡眠很淺，會好好看著你的。」

  別看郭正楠五大三粗一個老爺們，想的還真周到。

  鄭曉雅笑了笑。

  她從包里取出煙盒，拿了一根煙，在Sonja眼前晃了晃：「來一根？」

  Sonja搖頭：「不用了。」

  鄭曉雅沒勉強。

  她把煙叼在嘴上：「怎麼了？不會？」

  「當然會，」Sonja坐在床上，「沒癮。」

  「蹭」的一聲。

  打火機閃出火光。

  鄭曉雅點燃煙，深深的吸了一口：「沒癮好，沒癮就不會一直想著。」

  Sonja拉開柜子，從裡面取出一瓶酒：「沒菸癮，但有酒癮。」

  鄭曉雅愣了愣。

  隨後，她笑了。

  果然，只要是人，都有喜好，也都有弱點。

  在放鬆的狀態，是最容易說真心話的。

  半小時後，喝了大半瓶威士忌的Sonja進入了微醺狀況。

  「誒，問你個問題行嗎？」

  鄭曉雅抽第三根煙了：「嗯？」

  「你終止任務，是因為送你回來的那個男人？」

  「老郭不是把情況都告訴你了嗎？還問？」

  Sonja又喝了一口酒。

  喝得太急了，琥珀色的酒液順著她的嘴角滑落。

  她動作粗野的抹了下：「他只說你遇到點麻煩，沒仔細說，但是我看得出來，你的麻煩來自於那個男人。」

  老郭選的人，應該可靠。

  但鄭曉雅不太喜歡說私事，只是含糊其辭：「大概吧。」

  Sonja也不逼她：「我就是想給你提個醒。」

  「什麼？」

  Sonja神秘兮兮的：「他是個危險的男人。」

  鄭曉雅不解：「何以見得？」

  她的眼睛裡有著真誠。

  「我見過他，」Sonja說，「在一家私人診所。」

  鄭曉雅很意外：「他去私人診所幹什麼？」

  Sonja說：「我是出任務時候見到的，那天他與我的目標人物見面，對話中沒什麼特別的，所以我只是簡單記錄了下，但這麼出色的一張臉，我是不會認錯的。」

  「你的目標人物是誰？」

  「恕我不方便透露，只能告訴你，是個姓程的老東西，不是什麼好人。」

  鄭曉雅沉默片刻後，說：「謝謝。」

  Sonja喝光了一瓶酒：「總之我就是給你提個醒，干咱們這個職業的，警惕心高一點總是沒錯的。」

  她又去開了一瓶。

  「怎麼樣？來點？」

  鄭曉雅吐了口白煙：「會，不過沒癮。」

  Sonja點頭：「明白。」

  那就自己喝了。

  聊點輕鬆的。

  「對了，你什麼血型啊？」

  「B型。」

  「這麼巧，我也是，看來我們成為室友不是沒原因的。」

  「你意思是老郭選擇你是因為血型？」

  「開玩笑。」

  「你的病多久了？」

  「從小就有。」

  「啊？那很辛苦吧？」

  「一般般，都習慣了。」

  「我不知道跟你一起住多久，不過你放心，我心臟強著呢，分一點給你。」

  「這東西怎麼分啊？」

  「靠意念啊。」

  「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