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勉為其難

  我有點驚訝，但還是回答她：「那你就算是要報復，也不該對她下手。」

  她瞬間沒了笑意，訓斥我：「你知道什麼，我本身是想要索那個雜種兒子的魂，卻意外發現他的母親，靈魂和肉身並不匹配。」

  事情越來越超出我的想像了，我問她：「這是什麼意思？」

  「那個老太婆身體裡的靈魂，是民國時期的人了，只是為了獲得永生，不斷附在新的肉身上，老太婆現在年歲已高，說不定那個靈魂的下一個目標就是她兒子。「

  「所以你是為了救她兒子？」

  「你想什麼呢？」女鬼沖我鄙夷地說到，「我絕不會放過那個畜生，只是這老婦人體中的那個靈魂，穿越百年，吸取許多精華，我吸來能使我大大增強。」

  我聽得目瞪口呆，她又補充道：「若不是我的肉身已化作白骨，這靈魂便可以讓我用自己的肉身復活了。」

  聽到這裡，我的腦子裡才轟的一聲，復活...

  難道這就是玄赫所說的，能幫我的人？哦不，是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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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問她：「那我跟你做個交易吧，你把這靈魂給我，我饒你一次，放你自由。」

  聽完我的話，女鬼發出一陣尖利的嘲笑聲：「你做夢呢吧，我活著的時候沒能好好體會人生，如今有再來一次的機會，我會給你？」

  我霎時強硬起來，冷硬地開口道：「由不得你。」

  說罷便動手作法，要引她的精魂，是的，我又要放血了，胡安西啊胡安西，我為了你流的血比淚都多！

  按照上一次在虛空世界引吉虹凝精魂的方法，我再次拿青白刃割破手掌，女鬼看見此景，掀起井中的濁水向我撲來，我迅速拿出黃紙符染血，但是來不及從胡安西的戒指里掏出油燈了，她引著水沖我拼命發起攻擊，我的身體也前所未有的靈活，竟躲掉了她好幾招。

  隨後，她放下了濁水，向我飄來，我到底跑不過怨靈啊，被她抓了過來，倒也好，我得以接近她貼上染了我的鮮血的黃紙符，然而我的油燈還沒掏出來啊，引不出她吃掉的那個民國靈魂。

  她的手攀上我的脖子，那種感覺不是像凡人的手的觸感，準確地說，是沒有脖子上有手的感覺，只有呼吸越來越困難，直到再用力吸氣都只能吸入一點可憐的氧氣，我似乎都能想到我現在憋得通紅的臉。，

  正當我覺得要背過氣時，僥琛終於趕到，對著女鬼的背後套上一串小佛珠，女鬼瞬間不能動彈，掐住我脖子的手也漸漸松下來，我劇烈地咳嗽幾聲，支撐不住坐到地上，嘶啞著嗓子對僥琛說：「僥琛，你控制住她，她身體裡有能救安西的靈魂。」

  僥琛簡單答道：「好！」

  我手忙腳亂地在胡安西的戒指里摸索那盞油燈，終於找到拿了出來，放在地上將它點燃，配合著我方才貼在她身上的黃紙符，引出那個民國靈魂。待引出來後，我將油燈熄滅放回戒指里，向僥琛點頭示意，意思他可以放開女鬼。

  他將女鬼身上的佛珠取下後，女鬼哭叫著向我撲來，我呢喃著：「對不起了...」

  僥琛擋在我面前，我對她說：「你本就不是我的對手，剛才是礙於那個靈魂，不敢傷你，現在放你一命，你還有機會再修煉，快走吧。」

  女鬼還算識相，只留下一句：「我不會放過你。」便飄然遠去。

  我終於找到能救胡安西的法子，迫不及待地拉著僥琛往回趕。

  剛邁進胡家大宅，我就攥著胡安西的戒指往他屋裡跑，現在只有小青在照顧他，想必其他人都被遣散了，小青看見我，迎上來：「孟小姐，你回來了，怎麼樣？

  我對她笑笑，點點頭，她也對我笑了，連忙說：「胡三太爺可愁壞了，好勸歹勸他才願意回房休息，這下好了，他老人家終於可以放心了，我這就去稟報胡三太爺。」

  我沖她點點頭，走到胡安西床邊，小青走到門口又停住了，轉過頭認真地對我說：「孟小姐，你真是胡家的救星。」

  我被她的說辭逗笑，揮揮手示意她快去吧。

  我轉過頭好生望著胡安西，雙手撫上他的臉，摩挲著他那些傷口，心疼不已，我原本因為聯姻和之前發生的不愉快十分牴觸他，處處不遂他意，經過這事，我險些失去他才知道，我哪裡是不喜歡他，只是在跟心裡的自己較勁罷了。

  我從戒指里掏出裝著靈魂的油燈，在胡安西的窗前引燃，合上雙手念道：「羌靈魂之欲歸兮，何須臾而忘反。」

  只見油燈的煙越來越旺，不一會就冒出一個人形的靈魂，這個靈魂已被那個女鬼吃過，已經吞噬了原主人的意識，所以即便進入胡安西的身體，胡安西也還是胡安西。

  我引著靈魂附在胡安西身上，待靈魂完全進入他的身體後，我便熄滅了油燈，趴在窗前，眼睛一瞬不瞬地望著胡安西的臉，期盼著他趕快醒來，要讓他睜開眼睛第一個看見的人是我。

  等待中，胡三太爺也被小青請來，當然還有胡家上上下下的其他人，圍在床邊，等待這位全家最寶貝的小狐狸醒過來。

  在這度秒如年的煎熬里，離得最近的我看見胡安西的睫毛開始微微顫抖，輕輕眨了幾下之後，終於半睜開了眼睛，這一刻我再也忍不住，這些天為了他的提心弔膽也好，和女鬼搏鬥時的心驚膽戰也罷，在他睜眼的這一刻，我都覺得值得。

  我的眼眶裡有氤氳了淚水，我從小到大流過的淚，流過的血，可能都沒有遇到他之後多。他睜開眼後恍惚了一陣，看見眼前的是我，他竟露出了笑容，很虛弱地扯了扯嘴角，手輕輕抬起，我握住他的手，就知道重複一句話：「你終於醒了...你終於醒了...」

  他氣若遊絲地開口：「曼曼，你沒事就好...」

  身後的胡三太爺也開口了：「你真是有福氣，這次要不又是小曼丫頭救你，你就在這躺個百年吧。「老人家喜極而泣，假裝訓斥著這寶貝孫子。

  胡安西聽完定定地看我，又開口道：「謝謝你...曼曼。」

  我拼命地搖頭,說：「你可都是為了救我才變成這樣的，你快養好，不然誰當你老婆。」

  胡安西聽到我這句話，眼睛突然放了光：「曼曼，你說什麼？你這是願意再嫁我一次了嗎？」

  我低下頭，有點不好意思地「嗯」了一聲。

  他聽罷激動地要坐起來，結果猛咳了幾聲，又被我按下去，我交代他說：「你好好養病，看在你修行那麼辛苦的份上，等你好了我帶你去人界玩。」

  他簡直笑成了個孩子，我也被他逗得低下頭偷笑。

  他養病的這幾日，我幾乎寸步不離，期間我爺爺也來看了他，知道我有要和他復婚的意思，也沒有攔著我，只是私下跟我說，一定要保全自己，不能當傻丫頭，我當然連聲應下。後來聽小青說，我爺爺十分嚴肅的樣子和胡三太爺談話，說要好好保護我，不能再讓我做有生命危險的事，胡三太爺滿聲應下，不僅沒有不高興，臉上還笑眯眯的。

  胡安西恢復的還挺快，沒過幾天就可以下床活蹦亂跳了，硬是催著我兌現承諾，帶他去人界玩，我雖然擔心他的身體，但是也敵不過他的糾纏和熱情，給他介紹了幾個城市，讓他挑一個感興趣的，陪他去放鬆三天，還真巧，畢竟是從小生活在古色古香中的小狐狸，一眼就相中了紫禁城，纏著我帶他去。

  啟程的前一天，他好像沒有什麼睡意，可能是昏迷的那幾天都睡夠了，鬧騰的我也無法去睡，在我耳邊不停念叨：「曼曼，你們人界怎麼還有這樣華麗的好地方。」

  我驕傲地回答他：「這算什麼，我們人界好東西可比你們多多了。」

  說完我又嚇唬他：「只是你看中的這個紫禁城，原來可是死過不少人，說不定你去那就能看見不少鬼魂。」

  他蠻不在乎的樣子，說：「鬼魂能奈我何，你別怕就行。」

  聽他這麼一說，我又想起枯井裡的那個女鬼，心裡不由得打了個寒戰，只是表面上還要撐面子的：「我可是捉妖人，鬼魂怕我還來不及呢。」

  到了北京的這天，是個陰雨的日子，天空黑壓壓、陰沉沉的一片，我本想勸他今天就先別去故宮，他卻不答應，非要一睹為快，我犟不過他，又只好依了他。

  來到故宮已是下午，加上又是陰雨天天黑的快的很，他似乎沒有見過這麼多人排過隊，稀奇地問這問那，我都答得有點不耐煩。

  終於排到我們，他走在前面進了故宮，我跟在他身後，給他當解說員。

  因為我們來得晚，沒逛了一會，故宮就要閉館了，我拉他往外走，他卻不滿意了，對我說：「曼曼，我好不容易來一次，之後又要回去修行了，你就讓我看個夠吧。」

  我說：「不是我不讓你看，是人家要關門了，等會有人來趕你走。」

  他對著我狡黠地一笑：「這能難倒我嗎，我可以讓我們倆隱身，正好晚上沒人在這逛，你看怎麼樣。」

  別說，我還真被他這個提議吸引了，這樣還能看看平時不開放的宮闈，實在誘人，再說了，好好的狐仙擺在這，不用白不用，我就「勉為其難」地答應了。